第一卷 V章 105 顧清顏,你沒聽到?

顧小姐,你說,是不是?

顧清顏自然是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淡淡暗嘲和挑釁,但就是想不明白,她跟白琳僅有一麵之緣,也就是那天在裴家用晚餐時見過一麵,而且當天兩人相處得還算不錯,飯後還一起分享了一些趣事,白琳活潑灑脫的性子也是顧清顏最向往的,有時候個性太悶的人就是喜歡和個性活潑點的人相處,所以顧清顏對她的印象不壞。

隻是她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說的話雖不算帶刺但卻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顧清顏臉色依然淡然,她這人就有這個心態,別人怎麽說她要是不在意你就是罵得再難聽她也能左耳進右耳出,更有甚者是直接將你無視,而白琳的那些話無疑就是想氣氣她而已。

“白小姐,你還有事嗎?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我還有事情要忙,失陪了!”顧清顏看著那張畫著淡淡妝容的俏麗容顏,打從心裏覺得,還是第一次見時的素顏更好看些。

大家閨秀自然是有些小脾氣,偶爾任性,很正常。

顧清顏在白琳瞪眼的目光下款步離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老了好多歲,從前她還沒有將‘任性’一詞會用在自己的身上,但今天在心裏感歎別人的時候就突然想到了自己。

以前,奶奶也經常說她任性的!

而此時她才有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意識,那就是開始在心裏檢討,是不是自己平時真的很任性?

“清顏,那個女的剛才跟你說的什麽?”跟過來的劉蓉蓉見白琳臉上有些不好看,剛才站在走廊上明明是在對著顧清顏笑,但那笑容卻笑不由心有些嘲諷諷刺的意味,也不知道清顏跟她說了些什麽,那女人的表情有些怪異。

“沒什麽!”顧清顏低低答道,目光依然淡然,無關緊要的人說的話,她何必在意?何必去計較?

劉蓉蓉憋了憋嘴,“清顏,你就是人太好!”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來不給別人解釋,她或許還不知道,她那香車寶馬早已在單位裏傳得人盡皆知,連掃地的李姐都知道了,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議論著她的事兒,她從其他同事的嘴巴裏聽到一些口風,說年底新人提升,顧清顏有望提上去,這消息更是讓單位裏那些在一個崗位待了五六年都沒機會爬上去的人詫異了震驚了,一個才來了還不到一年的新人,居然能爬得這麽快!讓人如何咽下這口氣呢?

“清顏,咱們去隔壁的休息室等著吧,宴會一結束就可以走了!”劉蓉蓉跟在顧清顏的身後,顧清顏還沉浸在剛才白琳說的那句話裏,蓉蓉這人就是看人喜歡看表麵,而恰巧有些人,比如顧清顏,深知自己有些自虐傾向的毛病,而且自己性子也並不是如外人說的那樣看似漫不經心滿不在乎,其實別人不知道的是,這種人,心裏的怨氣是一點點地積累而起,等到爆發的那一刻,那已經是積怨已深的時候了。

說起有些人假,但顧清顏還好有這個自知之明,那就是她知道,自己其實比別人更假!

一個善於隱藏自己內心的人,難道不假?

顧清顏在心裏低籲了一口氣,將剛才白琳帶給自己的鬱結之氣慢慢地消化掉,隨著胸口那口氣呼出去,心裏也就好受多了。

走廊上是鋪著一層厚厚的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麵腳跟有些軟,她並沒有注意聽身後跟上來的劉蓉蓉的碎碎念叨,而是走到一間休息室的門口,伸手擰住了門把,輕輕一推,將門推開一個小縫兒,她正打算轉臉跟劉蓉蓉說一聲就暫時在這裏麵休息片刻,卻嗅見休息室裏有著一股濃濃的酒味,聽見休息室裏的洗手間裏好像有嘩啦啦的水聲,她豎起耳朵,探過視線望了過去,便見休息室裏的沙發上擺放著一件深色的西裝外套,一條條文領帶就放在衣服的上麵,休息室裏的光線柔和,而且比大廳裏安靜,所以洗手間裏嘩啦啦的水聲也顯得更加大聲了。

“清顏,怎麽不進去了?”劉蓉蓉看著推開門站在門口卻遲遲沒有進門的顧清顏伸手大力地將門一關,力量之大把劉蓉蓉都嚇了一跳,暗道這是怎麽了?劉蓉蓉有注意看顧清顏的臉色,見她那張素淨而白希的小臉上表情有些陰鬱,奇怪,剛才都沒見她有這種表情,她看到什麽了?

顧清顏伸手拉上休息室的門,忍不住地一咬唇,剛才在見到那套熟悉的外套和領帶時,她就有預感他就在裏麵。

但是沙發旁邊擺放著的是一雙女士的高跟鞋,鑲著昂貴的水鑽,在柔和的燈光下是那麽的刺眼。

該死的裴少辰,居然在這種地方,寬衣解帶?12p。

顧清顏一時間覺得胸口被怒氣堵得厲害,她是恨不得立馬一腳踹開擋在自己麵前的那扇門,這是什麽地方?他居然在這種地方,做這種事?

顧清顏胸口開始劇烈起伏,身後的劉蓉蓉見狀,伸手拉了拉顧清顏的胳膊,顧清顏轉身低聲說道:“蓉蓉,你去隔壁的休息室坐一會兒,我馬上就來!”說完她伸手就推門而入,隨手將休息室的門一關,把莫名其妙的劉蓉蓉關在了門外。

這是怎麽了?劉蓉蓉看著顧清顏那異樣的表情,嘟了嘟嘴,朝四周看了看,大步朝一邊走過去,雙手拖住一個警示牌往休息室的門口一放,拍了拍手心,俏眉一笑。

維修中,勿進!

顧清顏一進那間休息室,洗手間的水聲依然在繼續,顧清顏走到沙發邊,看著堆放在沙發上的外衣和領帶,不由得蹙緊了眉頭,懂情調懂浪漫的裴三少都能在花前月下縱情放鬆又怎麽可能不會在這種地方放鬆身體?她可是記得他這人有那種在陌生地方尋求刺/激的特殊嗜好。

顧清顏瞅著領帶上的那枚低調而奢華的領帶夾,伸出腳一腳將那雙擺放在沙發旁邊的那雙高跟鞋給踢到了一邊,心裏的破壞性子又起,若是現在自己手裏有一把剪刀,不出三分鍾,他的這件外衣鐵定會被她剪得七零八落麵目全非。

小顏有姐且。柔和的燈光下,顧清顏的那雙眼睛直盯盯地盯著那件外衣,為自己越來越無法控製的心情再一次失控而感到一絲恐懼,為什麽會如此在乎?明明就不打算再跟他有任何糾葛,明明就不該走進來,可是自己在見到那雙女人高跟鞋,聽著那曖昧不明的水聲,心裏就騰起了一陣火,這該死的心態,該死的情緒,該死的自己!

顧清顏拽緊了自己衣服的一角,在聽見裏麵的水聲一停,立馬邁開步子逃也似地準備先離開,心裏卻悲哀地發現,自己此時是多麽的狼狽!

洗手間的門鎖卡擦一聲被擰開,顧清顏恨不得自己腳步能快一些,要不躲起來不被他發現也好,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若是此時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那一幕,她一定會奔潰掉!

然而她的雙腳就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想跑又動不了,心裏既是害怕看到自己想象中的畫麵,可是卻又想當麵證實,她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逼著自己來麵對自己不想看到的一幕,以往是一旦預料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她就提前離開,連給自己求證的機會都不曾有過,頭也不回地直接走掉,戚天心就說她,顧清顏你就像是在自己身上安裝了報警雷達,一遇到這種事情根本不會再往前而是急速退縮,對自己的保護意識極強,連更加深入的探究都不會再進行,對一個人也不會是多次試探,而是一次便一概而論,鐵板子訂釘,一棍子就打死了一個人,連給人家伸冤的機會都沒有!

顧清顏站定了雙腳,閉著眼暗吸一口氣,伸冤的機會?行,姑且一試!隻是,心裏雖是這樣想,但身子卻有些發軟,是心裏的那種預見性讓她忍不住地想退縮,想讓自己盡快回到自己的保護殼裏,原來,要認真地麵對現實接受現實對她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就像當日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時,當她看到那份協議書上他的名字簽的方方正正,每一筆都無比用力,就像用是刀一刀一刀地鐫刻上去的,她知道他平日裏的簽字都是龍飛鳳舞飽/滿大氣,而他如此鄭重地去一筆一劃地簽上去的名字就像是用盡了力氣,他是下定了決心的吧,不然怎麽會寫得如此周正方圓?

然而他卻不知道她在看見那簽字時的心情,那就是心冷的心情,沒人知道在她簽上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鬆開筆時,衣袖中的手指,在顫抖!

既然都已經簽字了,為什麽還要在意?

顧清顏垂下眼簾時,眼底瞳仁裏印著那雙女人的高跟鞋,閃亮的水鑽刺得她眼睛發疼,她轉身,覺得眼底突然幹澀無比,一股名叫心酸的情緒從心底慢慢地騰了起來,窩著她心口都在疼了。

“幫我遞根毛巾過來!”耳畔傳來一陣低低的聲音,是屬於他的低醇嗓音,顧清顏背過身去加快了步伐,她因為想得出神並沒有注意到洗手間的門早已經在她低頭的時候打開了。

他叫的是別人吧!

顧清顏又邁出了一步,步伐有些沉。

卻被身後夾帶著一絲不悅的低音給震住,“顧清顏,你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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