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 198 大結局(終)

“宮內胎兒胎心音減慢,有明顯的宮縮反應,通知婦產科馬上進行手術!”

“手術過程需要麻醉,母體血壓下降,供氧不足,會對孩子的存活構成很大的威脅!”

“所以,要快!”

“主任,她的心率很快,腦電波也有很強烈的反應--”

“她是不是快要醒了?”

。。。。。。

“少辰,你別緊張,耐心地等,很快就好了!”顧媽媽看著矗立在手術室門口焦慮不安的裴少辰,示意老顧去把女婿給拉過來坐一會兒,隻是她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她自己也緊張得不行,他們接到電話連夜趕來醫院,老顧連身上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現在還穿著睡衣睡褲和拖鞋。

現在晚上十二點一刻,晚上還有些冷颼颼的,顧爸爸手裏還拿著電話跟兒子說這邊的情況,走廊那邊響起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是接到消息慌忙趕過來的裴漫月夫婦。

“少辰!”裴漫月來不及緩一口氣就徑直走到弟弟身邊,見他麵朝著手術室的門,手卻不由得抓緊了衣服的袖口,他麵色平靜,隻是那雙眼睛即便是他在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情緒,可還是能讓人第一眼看出他此時的焦慮不安。

前幾天少辰還在跟她說為了減輕母體的負擔,醫生決定在孩子滿二十八周的時候要將孩子提前取出來,可現在離原定的手術時間還有大半個月,孩子就要提前出生了!

“進去多長時間了?”裴漫月知道此時無論她說些什麽安慰的話他也聽不進去,便想著還是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內兒顯縮主。裴少辰抬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半個小時!”

“快了,想好寶寶的名字了嗎?”裴漫月低低地笑道,“就快做爸爸了,開心些!”這句話才剛說出去,裴漫月就有些後悔了,他怎麽能開心得起來?這段時間看著他日漸消瘦,雖然平日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可這笑容的背後承載了多少的痛苦?每個做父親的在侯在手術室門口的時候都是激動而擔心但都會帶著濃濃的期待喜悅之情吧,但在他身上,她隻感覺到了焦慮和擔心。

“孩子的名字還是等清顏來取!”裴少辰回答道,嘴角挑動時露出一抹向往的微笑,“我挑了許多,想等她醒來了再選!”

這句話滿含著柔情和期待。

裴漫月聽了卻在心裏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裴先生,請您進來一下,護士,馬上給裴先生準備專用的衣服!我們需要您的配合!”手術室門口,帶著口罩的醫生有些焦急地說道。

“怎麽回事?”等候在手術室外的家人都站了起來,圍了過去,裴少辰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也不問是什麽原因,緊跟在那位護士的身後到隔壁的房間換衣服。

在換衣服的時候,護士就在簡短的解釋,“裴太太雖然是昏迷著,但腦電波的顯示她的意識裏有很強烈的反應!”

裴少辰穿衣服的手一頓,“你是說,她要醒了嗎?”說出這句話之後他連呼吸都忘記了,定定地看著麵前的護士,在等待著對方的答案。

護士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

“不,她沒有醒來,但意識好像已經在複蘇了!”

意識複蘇?那就是她有要醒來的預兆了?

裴少辰抑製不住內心的狂喜,邁開大步便朝手術室裏走去,然而在見到手術台上的人時,他才剛湧出來的喜悅便被眼前的一幕給衝散了,她那細小纖弱的手腕上插上了針管,旁邊的醫用盤子裏還放置了幾支極長的針頭,旁邊還有沾了血的醫用紗布,再看看那張蒼白消瘦的小臉,戴著氧氣罩的她看似很平靜,但眉頭卻一直緊緊地皺著。

裴少辰走過去按照醫生的要求握住她的另外一隻手,醫生說此時腦電波傳感器上顯示她的腦部感應很強烈,應該是對外界的幹擾有了恐懼害怕的心態,示意他盡量安撫。

她怎麽會不害怕?她最怕疼,最怕打/針,那麽長的針頭刺穿她的脊椎,她要是清醒著的也會被嚇暈過去!

裴少辰伸手緊緊地握住顧清顏的手,在耳邊用軟軟的耳語跟她交流,那邊醫生已經開始進行剖宮,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她自己能感覺到疼一樣,連裴少辰都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緊張。

“別怕,清顏,我在你身邊,別怕!”裴少辰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放在自己的唇邊不停地嗬氣讓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溫暖。

“刀--”

“紗布--”

“剖開子宮,看見孩子了,羊水清透!”

。。。。。。

耳邊是醫生略微緊張的聲音,當那個小的可憐的孩子被醫生的手小心翼翼地抱出來。

“恭喜你,裴先生,是個男寶寶!”13acv。

裴少辰直起腰來看了過去,看見醫生雙手捧著的這個膚色發紅渾身還帶著血汙的孩子,他的肌膚不是正常肌膚的那種紅色,體積好小,甚至小到了他兩隻手都能捧住他,他靜靜地躺在醫生的手裏,一動不動,兩隻眼睛緊緊地閉著,隻是小嘴張了張,似乎是想哭,但最終傳出來的聲音卻細弱蚊蠅。

裴少辰此時不知道該如何詮釋自己複雜的心情,他隻是遠遠地看了那個小可憐一眼,心裏就忍不住地想哭,他拉著顧清顏的手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寶寶,清顏,看,孩子--”

旁邊的腦電波傳感儀器上,那條醒目的黃色線在此時達到了最頂端。

一直觀察著的醫生驚訝出聲,“醫生,她好像已經醒了!”

醫生將孩子交給護士整理,裴少辰急忙將目光轉向了顧清顏,剛才他好像感應到她的手指動了一下,他心裏一陣狂喜,大叫出聲,“醫生,她的手動了,她的手指真的動了!”

醫生急忙過來用手翻開她的眼睛,用小手電照了照,輕輕搖頭,遺憾地說道:“裴先生,她並沒有醒!”

裴少辰急忙伸手摸著她的臉,低喚了兩聲她的名字,還用手指勾了勾她的手指,可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怎麽會這樣?

醫生看了看那腦電波感應儀器上的指示,剛才那個時刻確實有要醒來的症狀,可是現在,頻率顯示又低了下去,比之前的還要低,醫生見狀隻好安慰道,“她剛進行了手術,身體太虛弱,讓她好好休息吧,恢複體力也是需要時間的,她能不能醒還要繼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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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男嬰,體重1815克!母子平安!”

侯在手術室外的人聽到了這個消息都鬆了一口氣,顧媽媽喜極而泣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緩過來才急忙問道:“我女兒真的沒事嗎?”

護士微笑,點了點頭,“一切安好!”

“那,孩子呢?能不能讓我們先看一眼!”

“孩子是早產,身體的各個發育還不完全,需要放置在保育箱裏育養,醫生剛抱過去做其他項目的檢查,結果很快就會出來了,之後會安排家人探視,請您們不要著急!”護士耐心地解釋。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顧爸爸喃喃自語,隨即像想起了什麽一樣,急道,“孩子的那些物品你是不是忘記帶了?”

顧媽媽頓時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兩手空空,頓時拍了拍大腿,“我走得太急,把那個包忘記帶了!”

“阿姨,叔叔,不如你們也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再來就好!”裴漫月剛給遠在巴西出差的裴少宇打電話去報喜,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恭喜他再次當舅舅,裴少宇在那邊震驚得沒反應過來,好半響才激動地發出聲音,“姐,你是說,少辰的孩子出生了?”

“可我還想看看清顏怎麽樣了!”顧媽媽想留下來,“這孩子一出生就相當於要做月子了,少辰又是大男人,有些東西還是不太懂,還是我去守著比較好!”

裴漫月想了想點了點頭,所以幾人決定還是先去病房看看清顏,再商量一下這些問題的處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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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我們的護工會二十四小時守在隔壁的房間,會定時來過來幫助裴太太擦洗身體和清洗傷口,對了,那窗戶不要對著吹到她就行,注意別讓她著涼!”

“好,謝謝了,請問還有什麽需要特別注意的事項嗎?”裴少辰問道,護士將手裏的注意事項單遞給他,“因為裴太太身體跟其他產婦不一樣,身體情況特殊,所以,這些注意事項都是幾位主治醫生羅列出來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有醫生和護士隨時密切關注裴太太的身體狀況!如果發現有異常情況就會及時處理的!”

裴少辰接過護士遞過來的紙頁,顧媽媽坐在床邊心疼地用手背擦了擦女兒的額頭,觸摸到她額頭上一點濕濕的類似於冷汗的東西,她摸著手背愣了愣,“女兒額頭上怎麽會有汗?還是少辰,你剛才用毛巾擦拭了她的臉嗎?”

裴少辰輕輕搖頭,他並沒有將手術室裏發生的那一幕告訴給家人聽,畢竟,由希望到失望的感受很不好受。

顧媽媽想想也是,女兒都昏迷了快大半年了,哪會出什麽汗呢?她握著女兒的手輕聲說道:“我和你爸爸剛才去看過孩子了,孩子很可愛,你醒來一見到他一定會喜歡他的!”

顧媽媽柔聲地說完,忍住要掉下來的淚水,轉過了臉去,“少辰,今天晚上我留下來陪她!”

裴少辰點頭,這套病房本來就是兩室一廳的套房,隔壁還有一個側臥,他平時晚上都是睡旁邊的沙發,那間側臥根本就沒用。

裴少辰安置好了顧媽媽,便守在床邊一直沒睡,期間他去了一趟保育室,見到了那個放在保育箱中的小可憐小小的模樣讓人看著心疼,醫生說孩子的各項檢查暫時模樣發現有什麽異常,但因為發育不好,體重偏輕,還要在保育室裏繼續觀察。

他回到病房坐在床邊,低頭有些失神地看著自己的右手中指,在手術室他的中指真的感應到她的手指動了。

他確定那不是他的錯覺,是真的感受到她手指在動。

裴少辰伸手再次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有些涼,他伸手把蓋在她身上的被褥拉上去了一些,然而就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在他移動手的那一刻他再次感覺到微涼的指腹落在他的指節上,那麽輕輕的一碰,他就像觸電一般,半傾著的身體都僵住不動,屏住呼吸連臉都不敢驟然往下垂,怕動作幅度太大讓自己的手指感應變得模糊起來,他慢慢地垂下臉,目光看著他們緊握在一起的手,感覺到握在手裏的手就像緩緩綻放而來花瓣,不是一根手指在動,是五根手指都在輕微地顫抖著,裴少辰屏住呼吸目光隨著她那緩緩舒展開來的手指,眼睛都直了,他把那隻手握著緩緩移至自己的胸口處,身體開始抑製不住地抖動起來。

清顏,你醒了嗎?你真的醒過來了嗎?

那隻手就像在回應他一般,再次輕輕地動了動。

裴少辰再也忍不住地低泣出聲,他來不及擦淚水急忙湊到她的耳邊低低喚著她的名字,他發現他每喚一聲,她的手指就會動一下,他激動得一時說不出話來,見到她緊閉著唇微微動了動,卻氣若遊絲地發不出一絲聲音。

她像是要急於表達些什麽,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眼睛一想睜開,可是眼睛珠子轉動著卻怎麽也使不上力來撐開眼皮。

裴少辰見她似乎有些心急,他握著她的手輕聲鼓勵安撫著讓她不要急,慢慢來,她果然聽話地不再心急,在她唇瓣再次輕輕蠕/動而起的時候。

裴少辰急忙將自己的耳朵湊到她的唇邊,那個柔弱的聲音有著穿過了恒古的歲月姍姍來遲地溫婉,唇瓣顫抖的在他的耳畔肌膚溶出一道道溫暖的氣息。

疼!

她說,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