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時婚愛,闊少請止步 上校在上 59 白錦思,好久不見(含打賞加更,感謝大家)

“老子不發話你敢踏出部隊一步?”門口響起了一陣充滿了怒意的低喝聲,辦公室裏的人看到門口站著的人都齊齊起身。

“師長,您怎麽來了?”老郭這麽說著,但是心裏卻在說,您老人家來得正是時候啊!

臧師長邁著有力的步伐走了進來,一臉的深沉,在看到顧清揚時,伸手手指指著顧清揚用淩厲的目光看著他說,“你從十九歲入伍就是我看上的人,兩年前進特戰隊的時候我就問過你要走現在可以走,但是現在,你提出這樣的話,晚了!”

“師長!”顧清揚站得筆直,“我知道我辜負了您的栽培,我--”

“別跟我說這麽煽情的廢話,我今天來就是給你說,我不同意!我不準!”臧師長是氣得臉都紅了,他是一接到這個電話就像咋了毛的貓,乘坐飛機趕來就是要像這傻小子表明自己的決心,他不放人,看他能怎麽著!

“我不問你什麽原因,我也不管你有什麽難言之隱,總之,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給我滾出部隊去好好清洗一下你的腦子,一個月後我要見不到你滾回來,小心你腦袋!”臧師長臨走之前發了狠話,他來這裏是連坐都沒坐一下就急著趕回去,看著師長那輛越野車離開辦公大樓,顧清揚那雙眼睛已經泛了紅,就如臧師長所說,他從十九歲入伍就是他看好的苗子,這些年他每一次的晉級都離不開臧師長的苦心栽培,他一路綠燈平順得讓不少同僚都望其項背羨慕到眼紅。

恩師如父,他說出那樣的話怎能不讓他痛心?

辦公室裏一陣沉默,李力氣喘籲籲地跑上來,也顧不上行禮了,站在門口張口就問,“顧老大,你--”李力喘著氣,“師長讓我給你收拾好了行禮,說是,現在就送你出去,你這是--”

老郭和葉鳴修對視一眼,看來老臧是真的動怒了,也是,最心愛的徒弟說要離開,任誰都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吧?

顧清揚什麽話都沒說,大步走出門,李力啥事都不知道,想著剛才臧師長離開時臉色鐵青,還說了,“讓那個混小子給滾得遠遠的!”

媽呀,動真格的了!

李力正要跟著去,被後麵的葉鳴修叫住,葉鳴修將包裏的一串車鑰匙遞給他,“開這輛車,直接送他到市裏就行了!”

現在他總該有時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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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大,你等等我--”李力一陣大步跑地追了上去,見顧清揚要自己提放在樓下的行李箱,他急忙走過去替他提了起來,“我幫你提!”說完李力跑得飛快,瞥見從訓練場飛奔而來的於新,伸手就將那串車鑰匙扔給了他,於新看著陌生的車鑰匙,而李力已經奔到了那輛白色的現代車旁邊,於新這才明白,顧老大要坐的車是這一輛。

顧清揚站在辦公樓下,停車場的附近就是一排挺立而起的鬆柏樹,聽著從那邊傳過來的嘹亮口號聲,這個基本貫穿了他大半個生命的聲音現在聽起來竟是那麽的親切和不舍,以前的他最怕的就是聽到這種號聲,跟所有剛入伍的士兵一樣,睡不上懶覺,每天的時間都被掐算得精確,得不到人身自由,從最開始的反感抵觸再到適應和習慣,到了現在,居然都演變了生命中的最重要的一部分了。

曾經看到不少老兵在複員時捧著自己的軍裝嚎啕大哭,對軍隊的不舍之情不言語表,那種難以割舍的情懷是在軍旅生涯中慢慢沉澱而起的,又在離開部隊的那一刻給徹底爆/發了出來,舍不得啊,舍不得啊!

那一晚他在樓頂站了一晚上,在下這個決定的時候那是覺得是有千鈞重,隻是萬分的不舍也抵不過現實的殘酷。

“咳咳咳--”他咳嗽了幾聲,摸著自己有些發燙的額頭,腦子也是一陣暈暈沉沉,他上車,讓於新開得快一些,當車駛出了駐軍地的大門時,坐在後排的他再一次的紅了眼眶。

顧清揚並沒有問要去哪裏,而李力直接將他送到了一個居民小區,下車時,顧清揚才啞聲開口問道,“這是哪兒?”

李力解釋,“這是葉副團長讓我送你來的地方!”想想也知道,顧清揚是不會回家的,家裏有個老顧,是臧師長的好友,不過顧家現在怕是已經要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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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電話打不通了?”老顧在客廳裏是氣得一跺腳,從早上一接到老臧那滿是火氣的電話,他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了,現在是連電話都不通了,急死他們了。

顧媽媽手裏端著煲好的湯,正準備送進醫院去,聽見老顧的聲音,急得也直皺眉,這孩子從小到大還沒像這次這麽出格過,他們從老臧得到的消息,說兒子居然像組織提交了複員申請,這麽大的一件事,他們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現在更好,連聯係都給斷掉了。

“反了,反了!他這是要造/反了!”顧爸爸急得在客廳裏直轉悠,然後一轉身蹙眉說道:“你說他會不會去找那丫頭了?”老臧說一時氣急放了兒子一個月的假,這人才剛離開部隊就不見了人影,他找誰要人去?

“老顧,你轉得我眼睛都花了!”顧媽媽是心亂如麻,先前老顧讓她給兒子打電話,她本是想打的,但因為當時她正醫院照顧著女兒就想著待會抽空就打,隻是沒想到打過去時已經是關機了。

“都這麽大的人了,還這麽胡來!”顧爸爸氣得臉色鐵青,看了顧媽媽一眼,瞪眼,“待會你去醫院說話要注意一些,清顏才剛醒,別讓她知道了,我這就去K市一趟,看我不逮回來幾鞭子抽死他!”

顧爸爸拿起外衣就往外走,顧媽媽是叫都叫不住,提著飯盒趕出去時顧爸爸已經開著車走了。

“你這又是上哪兒去找他?”顧媽媽提著飯盒一陣跺腳,這都是什麽事兒啊?女兒剛好,兒子又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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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套高級公寓住宅區,顧清揚一進門並沒有什麽閑情逸致去看屋子裏的裝修情況,隻看到裏麵的一切都是嶄新的,他的行李箱被李力送了上來,李力和於新臨走之前還幫著將屋子裏那些還用塑料膜崩好的新家具給撕開了,又將采買回來的食材全都扔進那雙開櫃的大冰箱裏,這才放心地要離開了。

“小李子!”顧清揚叫住了要出門的李力,李力轉身看著他那有些猶豫的表情,說道:“顧老大你放心,這裏除了葉副團長之外,沒人其他人知道了!”雖然他是不明白為什麽顧老大突然變得這麽異常,但葉副團長說了,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好了,讓他一個人安靜一下,他們自然是不會讓人來打擾他的。

等他們走了之後,顧清揚才關上了門,步入臥室時見到了大**擺放著的那一隻用塑料膜裝好的小袋子,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靠在這裏最近的一家醫院的專家門診號,而所顯示的時間便是明天,他把那單子拿在手裏苦笑一聲,葉鳴修這家夥越來越像他肚子裏的蛔蟲了。

他換下了一身的軍裝,從行李箱裏取出了一件常服大衣,他鮮少有隨意穿衣服的時候,在把軍裝褪下來鋪在**,看著那深綠的色彩,他伸手撫摸著肩頭的肩章,目光在上麵凝視了好久都移不開眼。

之後便是長久的歎息聲,他起身將那套衣服放進了衣櫃裏,室外陽光明媚,正值下午時分,他從小區裏走出來,手裏還拽著那一串有著卡通公仔的車鑰匙,上了那輛現代轎車,他發動了車駕著車往陸軍醫院的方向開去。

此時的她要麽在手術室要麽就在病房裏!

顧清揚不知道該怎麽來表達自己此時複雜的心情,當車抵達陸軍醫院的停車廣場時,他把車停好,卻坐在車裏一坐就是大半個小時,車裏的裝飾極富有女性化,而且坐墊也是雪白色的,上麵有個史盧比打高爾夫球的可愛圖案,他用手摸著駕駛座上的坐墊,還耐心地將已經歪過了臉的車頭飾物小公仔給掰正了,摸摸方向盤再摸摸自己手能觸及到的地方,緊接著再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額頭重重地朝方向盤磕去。

他是混蛋,他就是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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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師姐!”一名小護士叫住了從病房裏出來的白錦思,笑著從自己的衣服包裏掏出一串車鑰匙遞給她,“剛才有位先生讓我把這串車鑰匙轉交給你!”

白錦思望著那串鑰匙,伸手拿了過來,條件反射性地張口就問,“他人呢?”說完便朝過道四周緊張地望去。

“他沒有說他姓什麽?還有他,他長什麽樣子的?是不是一米八七,穿著軍裝,肩頭是上校肩章?”白錦思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了,把手裏的資料交給了隨行的一名實習醫生就要快步走。

小護士看她緊張的摸樣,急忙說道:“不是的,沒穿軍裝,但是,看走路的樣子應該是個軍人,剛才我是在樓下碰上的,他現在應該沒走多遠的--”

小護士還沒有說完,白錦思已經跑到電梯那邊去了,下樓出了大廳,目光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廣場上找著,當她看見自己的車就停在那邊,但周邊卻沒有了人時,她跑過去朝車裏看去,看著空空****的座位,她趴在車窗上用牙齒咬著自己的手臂拽在手裏的車鑰匙被捏得緊緊的,還不甘心地往四處看,看見不遠處那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剪裁得體的黑色大衣,身影是一模一樣,她顧不上思考跑過去伸手就將對方抱得緊緊,用臉緊緊地靠著對方的肩背,哭出了聲,“我知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的,你會來找我的,我知道--”

“小姐,小姐,你--”那個身影猛然轉了過來,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手足失措,那雙抱在腰間的手好緊,勒得他險些出不了氣了,艱難地發聲,“抱歉小姐,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陌生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膜裏,白錦思整個人都震住了,她鬆開手,抬起頭望著轉過身來的男子,眼睛裏的淚水就滾下了一串,她急忙轉開了臉,“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這個人怎麽可能是她的顧清揚,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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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這位先生--”清掃大廳的保潔員朝站在玻璃門口的男子喊了兩聲,但站在那裏的人是一動都沒動,放在玻璃門上的手握得緊緊的,目光朝著一個方向是一動都不動,她走過去,伸手拍拍對方的後背,“先生,能不能請你讓開一些,我清掃一下這邊的紙皮果屑?”

站著的人這才轉過身來,但卻讓保潔員嚇了一跳,因為這人的眼眶紅得厲害,在轉過身來時似乎發現了什麽,表情有些異常地往旁邊的那盆綠蘿盆景後背躲去。

這是,什麽人啊?

顧清揚藏在了那盆綠蘿之後,抬眸往天花板望去,眼睛裏難受得他快憋不住,當他看見她繞著那車跑了一圈,四處尋找著他的身影,當她撲向一個跟他身形相似的男人毫不猶豫地伸手將他抱緊,伏在肩頭的臉那麽用力地靠著,當她發現那個人並不是他,那一抬眼就滾出來的一串淚水,他站在這邊,早已心痛到快要死了。

錦思,錦思----

我該拿你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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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揚,是顧清揚的聲音嗎?是他在叫她嗎?走在大廳裏的白錦思急忙朝四周望去,想要在人來人往的掛號大廳裏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錦思!”

身後有人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她驚了一下,轉過身去。

展秋白看著她那一臉的淚痕,愣了一下,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你這是怎麽了?”

白錦思這才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滿臉的淚水都沒有及時擦幹淨,她胡亂地掏出紙巾擦了擦臉,“沒事,醫院就是生死離別的場所,難免有時候有些神經過敏,忍不住地傷感了!”

白錦思說完擦幹淨了臉,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看向了展秋白,“有事嗎?”

展秋白呼出一口氣,“也沒什麽事,就是聽軟綿綿說你的表弟媳婦好像跟陸氏醫院的院長比較熟,我就是想--”

白錦思急忙糾正,“不是我表弟媳婦跟他熟,是我表弟給他熟,記住了,別說錯了!”這話要是被少辰聽到,怕是要有炸毛的嫌疑了。

展秋白驚喜地看著她,“那意思就是說,你答應了?”

白錦思無奈點頭,“我試試給他說說!”??她能不答應嗎?她可不想隔三差五地被他電話騷/擾。

“晚上請你吃飯,必須賞臉!”展秋白豪爽地伸手挽住了白錦思的脖子,兩人哥兩好的往電梯那邊走。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盆景後麵的顧清揚這才慢慢地走出來,望著那消失了的身影,眼神落寞的離開。

其實,這樣不是很好嗎?

是會痛,但是再痛的痛也會有消失的時候,正如再在乎的人也會有人代替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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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現在檢查出來的結果並不屬實,而你現在的表現也隻是感冒的症狀,高燒三十九,但是並也不能完全排除不是是並發症提前發作了,我們還要做詳細的觀察!”

“絲--”失神的顧清揚手裏握著的湯勺落了地,湯水濺了出來燙了他的手,他急忙擰開水龍頭衝了起來,攤開手掌心,手心裏的那道刀傷早已經愈合,留下一條醒目的皺巴巴的皮膚。

那天他衝上前去試圖奪下夏珺桐手裏的匕首,但是那把匕首卻朝他刺了過來,他用手一擋,掌心便是一陣刺痛,在他搶奪下她手裏的匕首那一刻,他看見了夏珺桐眼睛裏閃過的一絲報複的快意,他當時隻知道夏珺桐恨他的心已經是不能緩解,隻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的恨他!

夏珺桐,你好狠的心腸!

顧清揚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了,平時在家他也沒有多少時間能親自下廚,家裏有奶奶有媽媽,他和妹妹什麽都不用做,而現在他突然一個人,給所有人都斷了聯係,找不到他的人,家人該多擔心?

他走出廚房,在陌生的房間裏漫無目的地轉悠的,平時訓練任務忙,他幾乎沒有閑暇時間來關注其他的事情,突然之間這麽悠閑,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就連睡覺都不安穩,淩晨兩點他從陌生的大**坐起來,穿著睡衣走到落地大陽台上,望著遠處閃爍不斷的夜燈,串串的熒光色在暗夜裏明亮地照亮著,此時他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他從冰箱裏取出一罐子啤酒打開了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試圖用酒精來麻醉這樣的自己,驅散開沉澱在自己身上的頹廢和無力,隻是當冰冷的啤酒灌下去的時候,一時灌得太急嗆得他猛烈地咳嗽起來,最後是咳得眼淚直掉,蹲在陽台舉起啤酒罐子跟鋁合金的欄杆碰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道:“幹杯!”

夜深人靜,獨坐高樓,迎著涼風,他一個人灌下了一瓶又一瓶,直到第二天被那刺眼的陽光照射到了眼睛,他隙開眼縫,渾身感到了冷,蜷縮著身體才發現自己此時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邊滾滿了的啤酒罐子,一眼望去,他好像是一晚上就把他昨天搬回來的兩廂瓶酒給喝光了。

顧清揚長腿一伸,踢翻了身邊的酒罐子,他爬起來,摸著自己發燙的額頭,遊遊****地往臥室裏走,走到床邊就將整個人砸尚了床,趴在**是一動也不動。

他也真夠頹廢了,真的夠了!!

假如,假如他隻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那他--

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原本還帶著醉意的眼眸漸漸有了一絲往日的神彩,摻雜著複雜而又無奈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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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師姐,你辦公室裏有人找!”有人通知了正在護士站跟醫生們做交流的白錦思,白錦思疑惑地往辦公室走,一進門就見到了坐在辦公室裏的人,她詫異出聲,“顧叔叔,您怎麽--”

顧廉輝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白錦思,也站了起來,“思思,我有沒有打擾到你的工作呢?”

“沒有沒有,顧叔叔您快請坐!”白錦思怎麽也想不到來找她的人是顧叔叔,她急忙走進來,替顧廉輝倒上一杯水,“顧叔叔,您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白錦思看向了顧廉輝,其實心裏是有了一絲莫名的期待,她是不是能從顧叔叔這裏得到一些有關他的消息?

“思思,我找來你是想問一下,清揚最近有來找過你嗎?”顧廉輝輕聲問道,滿是期待地望著白錦思,他來K市好幾天了,該找的熟人都找了,該找的地方也都找了,連李力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最後他隻能找到了這裏,或許能在這裏找到兒子。

“顧叔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白錦思一臉疑惑。

顧廉輝繼續說道:“他休假一個月,跟家裏人都斷了聯係,現在是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我們都很著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兒,所以--”

他休假,一個月,連跟家人都斷了聯係??

白錦思是越聽越震驚,意識到顧清揚是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才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但是他到底是怎麽了?

顧爸爸離開時再三囑托如果顧清揚來找她了麻煩她通知他一聲,目送著顧爸爸離開,白錦思心裏是被揪得緊緊的,葉鳴修說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到底是什麽苦衷讓他連對家人都不能坦誠相告?

清揚,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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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這是開著車遊街呢還是散步呢?你在這裏繞了有三圈了,這是第四圈了!”沈棉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啃薯片,見到前麵那熟悉的路牌再一次出現,她有種要奔潰的衝/動,看著白錦思那是一臉的哀怨和無奈,說好了晚上去吃韓國料理,這都幾點了還在這裏繞圈子。

“抱歉,綿綿,今天晚上我可能不能陪你去吃飯了!”白錦思飽含歉意地看著沈棉,沈棉嘴裏還塞著一大把的薯片,卡擦一聲響便停住了,不去了?不去了那吃什麽啊?好不容易晚上不用加班不用熬更守夜地待在辦公室,出來透個氣兒,咋就不去了呢?這可是上一周就說好了的啊!

“綿綿,我晚上有事,真的不能陪你,我替你約了展小蝦,他就在那邊等你,你去吧!”白錦思說完,沈棉嘴裏的薯片已經掉出了嘴巴,啊,移花接木啊?

白錦思看著沈棉那樣子笑了笑,“綿綿,機不可失,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展小蝦二十六了,展家催得緊!”

沈棉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一副皺眉相,“誰看得上他啊?”說完抓起一把薯片往嘴裏塞,一陣卡擦卡擦地亂嚼,一不留神就咬了嘴皮子,疼得她直抽氣。

白錦思也沒再說什麽,其實當初她不答應展小蝦的追求一個原因是因為自己比他年齡大,而另外一個,便是沈棉早就對展小蝦有意思,隻不過展小蝦那木頭沒回神,而沈棉也是因為知道展小蝦對她有好感,所以才遲遲不敢動手。

等沈棉把嘴裏的薯片吃光了,韓國料理餐廳也到了,沈棉在白錦思的催促下下車,關門時有些不自然地探進頭低聲問道:“錦思,我,我真的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

白錦思笑了笑,搖搖頭,她表現得不明顯,甚至可以說是刻意地避開,但是正是因為這樣,才讓人又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白錦思送走了沈棉,開著車在偌大的城市開始漫無目的地轉悠了起來,她先是想到了找葉鳴修,但是很不湊巧,葉鳴修帶著團參加演習去了,處於全封閉式的狀態,根本聯係不到,早知如此,那天晚上她就該抓著葉鳴修問清楚,哪怕是嚴刑逼供也比她現在胡亂猜測的好。

她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找著,她心裏有那種可能,那就是顧清揚會不會根本就不在K市,但是那天她接到那串車鑰匙時又明顯感覺到他就在附近,她的直覺在告訴著她,他應該就在這裏。

從晚上八點到晚上十點的時候她已經繞過了半個K市,她去了他們曾經一起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在音樂廣場,在迪尼斯樂園的門口,或是在某歌劇院的噴泉邊,她甚至掏了錢買了一張電影票還特意找到了以前的那個座位跟坐在那裏的人誠心實意地請求換一個座位,然而做完了所有能想到的,去過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地方,可是都沒見到他的身影。

白錦思也知道千萬人之中要想在一個地方遇到你想要等的人那樣的概率有多小,但這一個晚上她就靠著這一點點的概率希望油走在這幾個地點之間,直到夜深人靜,人是越來越少,直到她腳跟走到發軟,走不動了!

夜風中她蹲在了地上,抬起臉時,那雙眼睛裏滿是彷徨和恍惚,顧清揚,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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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都見你沒精神,連你汪師哥都替你把那個手術給接了,怕你精神不好影響發揮,你沒事吧?”沈棉拉著從病房裏出來的白錦思,幹他們這一行的要是因為精力不集中可是很容易弄出人命來的。

“我晚上沒睡好!”白錦思也不回避,連續一周晚上出去找人都是一場空,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是越發的擔心。

“思思,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們說說!”沈棉拉了拉她的手,白錦思輕輕搖頭,別人幫不了的。

“那中午一起吃飯吧?還是我讓人給送上來!”

“送上來吧,我抽時間看一些視頻資料!”

“好!我給你訂個一周的套餐,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中午吃不到飯了!”

。。。。。。

白錦思進了辦公室,點開電腦卻無心看什麽資料,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聽到有人敲門時,“白小姐吧,你訂的午餐!”

“放著吧謝謝!”

送餐的人讓她簽了個字,白錦思本是沒什麽食欲,但擺在桌案上的餐盒上那翠綠的顏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取過來揭開了看了看,三菜一湯,菜色極佳。

不是大魚大肉,卻是清新爽口,看著沒食欲的她也不由得拿起了筷子,等她剛吃了半盒子的飯菜,門又被敲響了,說是送餐的,白錦思看著自己麵前擺放著的餐盒,便讓對方先放著,想著怕是沈棉的午餐還沒吃吧。

下午她在走廊上碰見沈棉,告訴她午餐還在辦公室裏,讓她別浪費了當晚餐吃,沈棉愣了一下,嘀咕出聲,“我午餐沒吃嗎?”

連續好多天都是如此,當白錦思再次叫住沈棉時,不等她開口,沈棉就舉手投降了,“拜托姐姐,應該是飯店送錯了,咦反正都是給了錢的,一式雙份,不吃白不吃!”

白錦思聽著這樣的話有些頭大,確定怕是有人送錯了飯了,而自己幸運的吃了人家一周的免費大餐,每天的菜色都在變換著,是她喜歡的清淡口味,她最近睡眠不太好,送來的那些湯也是有助於睡眠的藥膳,而且還都是她喜歡吃的菜。

這天中午,她本是想好了要攔下送餐的那個人,隻不過在看著桌案上的飯盒時,送餐的人比以前早了十分鍾,按照習慣她先趁熱喝完了那一碗湯,再從一個盒子裏看見了三隻餃子,排得整整齊齊的,她伸手用手抓出一隻,放在手心時人已經怔住了,隨即眼眶紅了,那是她自創的包餃子方法,這邊的餃子的不會包成這個樣子,但是有一個人會,盡管他已經做到了天衣無縫,但是她那天教給他的裙邊餃子最後在邊上不小心用手指甲刻上兩個印,而他卻是照著那個模子在做,這三隻餃子的邊緣都有兩個手指甲印,雖然深淺不一,但是隻要仔細看就不難發現。

白錦思控製不住自己此時內心的激動,是他,就是他,這些多天叫人給她送午餐的人就是他。

白錦思手裏端著那盒子餃子就要往辦公室外麵跑,但她才剛跑出兩步,意識就已經開始變得恍惚起來,視線開始旋轉,而那扇門的門外有人已經飛快地躥進來,將門一關,伸手拉下那遮住半邊臉的口罩,對著扶著辦公桌的白錦思冷笑了起來。

“我們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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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今天是最後一天!”送餐的小夥子熱情地跑下樓,看著站在樓下的人笑笑,這先生是給自己的心上人送吃的吧,而且他仔細看了,每一道菜都做得很精致呢,還真看不出來有著這樣出色外麵的男人會心甘情願地為女人下廚做飯。

“多謝你!”顧清揚從錢包裏掏出了小費,小夥子道了謝跑開了。

顧清揚站在住院樓樓下,朝那個熟悉的窗口看去,心裏湧出來的思念在這段時間裏慢慢地沉澱,在等待一個沒有確定結果的這段時間,他自己學會了如何做飯,從最開始的照著電視上學,到後來他買了不少的書來研究,總算做出來像樣子了才敢給她送來,今天是第七天,是他準備徹底放棄的這一天,今天也是他最後一次站在這裏遙望著她的窗口了。

顧清揚收拾好了情緒,慢慢轉身,在心裏麵默念著,錦思,你要幸福,然而就在他轉身時,被人叫住,“顧清揚?”

顧清揚驚了一下,就見汪凱疾步朝他走來,見他要走,急忙加快了腳步跑著過來一把將他攔住,“你是不是很久沒來了,你跟錦思怎麽了?”

顧清揚正要讓開他離開,他不想讓白錦思知道他來過了,隻是就在他要離開時就聽一聲尖叫,一隻花盆從天而降,砰的一聲在他們身後砸開,顧清揚轉身看向地麵,那盆在溫室裏盛開著朵朵豔紅的杜鵑花砸得樹根與瓷盆徹底分離,泥土撒得到處都是,在周邊的人都在埋怨到底是誰不道德朝著這麽多人扔花盆時,顧清揚已經變了臉,抬頭就朝白錦思的那間辦公室的窗口看去,看到有人掙紮的身影從窗口一晃而過,頓時邁開了步子衝開人群往樓上跑。

那盆枝幹上還纏著一圈紅色絲綢的杜鵑花是她辦公室窗台上一直放著的那一盆。

“顧清揚,你等等--”汪凱緊跟在他的身後,隻不過他體力趕不上顧清揚,追出一截之後就被遠遠地拋下了,他忙拿出電話給展秋白打了個電話,讓他和其他同事無比注意著跑上樓的顧清揚,別讓他跑了,要盡快通知錦思,他就知道這兩人肯定是出了問題,最近錦思上班老是精力不集中,他都不敢讓她單獨上手術台了,掛了電話時,他累得氣喘籲籲,趴在樓梯間一個勁地捂著肚子呼氣。

衝上樓的顧清揚心裏的預感是越來越不妙,在他一口氣爬上那一層樓時,迎麵跑來的是要攔下他的展秋白,展秋白也不知道汪凱是啥意思,攔啥啊?可當他正要詢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時,顧清揚已經一手推開了他,大步朝白錦思的辦公室跑去。

“讓開!”顧清揚大吼一聲。

“顧清揚,你幹什麽?”被推開的展秋白覺察到了顧清揚很著急,他被他那麽一推,後背撞牆上撞得不輕,見顧清揚頭也不回地跑,他忍著疼跟著跑,在過道上一陣尖叫聲中,顧清揚抬起腳一腳就踹開了那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