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時婚愛,闊少請止步 大愛晚成 04 一隻紅薯的溫暖

春末的夜晚還是有些涼,陸淺行從住院樓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聽見身後緊跟著的閑適的步伐聲,他停了下來,看著身後的人,“有事?”

馮堅冉毫無形象地打了嗬欠,有些犯困,見陸淺行停下來了,便靠近往他身上一靠,“晚上去老地方,去不去?”

陸淺行聽了蹙了一下眉頭,身體避開了一些,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裏摸出一串塑料的東西往馮堅冉懷裏一扔,人已經走出三步遠,聲音淡淡地飄了過來,“注意衛生!”

馮堅冉見陸淺行露出的那一副嫌棄的動作險些沒被一口氣也噎死,把懷裏的一串東西提起來一看,眉頭都快皺成了小山了,大步跟過去,“喂,淺行,你包裏隨時都放這個東西還叫我注意衛生!”

隨意甩出來就是一打的避/孕/套!尼瑪!他說的是喝酒的地方!不是玩的地方!

走前前麵的陸淺行聽著好友的聲音,眉頭蹙了一下,這還不是怪那個該死的程致遠,來一次塞幾盒,說是什麽單身必備之單品,他已經扔出去了好多盒,也幸好他不喜歡助理幫著他收拾辦公室,要讓人一不小心拉開他那抽屜盒,看到裏麵那些花花綠綠的各種香味各種型號的東西,保不準人家還以為他有收集那玩意兒的特別嗜好!

陸淺行打開了車門坐了上去,馮堅冉靠在他車門邊臉湊到車窗邊見陸淺行已經發動了車,摸著鼻子輕輕說道:“今年陸氏跟不少醫學院校都簽訂了用人協議,選拔人的體製也有所變化!”

“這事兒不歸我管,製定這項規定的不是我!”陸淺行說著看了好友一眼,意思就是說,後門,沒有!

馮堅冉笑了一聲,懶洋洋地說道:“我就想問今年進來那麽多人到底能留下多少個,問問比例而已!”

陸淺行靠在了車門邊,看了看馮堅冉,“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他們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

馮堅冉愣了一下,想起了那天韓露臨走時說的那些話,有些鬱結地猶豫了一會兒,最後讓開了一些,“你還真說對了,我有個表妹,也是學醫的!”

陸淺行挑眉,轉動著方向盤將車開了出去,聲音很輕地飄出了車窗,“機會平等,各憑本事!”

站在原地看著那輛大眾帕薩特慢慢離開的馮堅冉單手往褲兜裏一塞,無奈一笑,這家夥恐怕最痛恨的就是走後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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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帕薩特駛進了一座小區,陸淺行將車停在了一棟樓房的門口,方便待會離開時直接能將車倒出去,手機鈴聲在剛才響了幾聲之後也沒再響了,他也沒接也沒想過要打回去,將車門關好之後他直接避開電梯走樓梯,倒不是有什麽空間幽閉症,隻是純屬地懶得等,借著樓道上的聲控燈,他三梯一步地往上爬,五層樓不過一分鍾便已經到了門口。

他正要伸手按門鈴,卻發現門別沒有關,他推開了門,聽見屋子裏傳來一陣炒菜的聲音,還有輕輕的對話聲,還伴著一聲輕微的咳嗽。

“你啊別在廚房裏待著了,這裏有油煙味兒,你聞著不舒服,去外麵等淺行吧,他快到了!”聲音有些蒼老,但語速溫和,透著一股子能讓人安心的暖意。

“打了好幾個電話了,都不見他接,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還會不會回來?咳咳咳咳--”回應的是陸媽媽有些嘶啞的聲音。

“他啊,一天很忙的,不是忙著那邊的新藥研究就是重要的手術,醫院裏那麽多的事情,他一天是忙得腳不離地的,或許他正在手術室呢,沒聽見你的電話很正常的!芸琳,你嚐嚐這個,味道是不是合適了?”

“你嚐嚐就行了!”陸媽媽的聲音裏帶著笑意。

“我不知道他的口味,但知子莫若母,他喜歡吃什麽你是最清楚的!”

“他不喜歡吃甜的,但卻喜歡烤紅薯,還喜歡吃一些清燉的湯,口味也偏清淡一些,隻是那都是之前了,我之前沒有完全清醒,就隻記得他以前喜歡吃的東西,都不知道他現在的口味有沒有變!”

“那我晚上看看他喜歡吃那些,我們記下來,下次就知道了!”

“也對!”

。。。。。。

站在門口的陸淺行聽著從廚房裏傳出來的聲音,踏進屋子裏的一條腿一時間變得有些僵硬,屋子裏開著空調,吹著熱風,對他來說顯得有些熱了,廚房裏的對話還在繼續,他把外衣褪下,手裏拿著的車鑰匙懸在空中,最後還是被他扔到門口的架子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也讓廚房裏的人停了下來。

“淺行,是你回來了嗎?”陸媽媽從廚房出來,穿著居家服飾的她比之前要清瘦一些,但是人卻比以前更加有精神了,見到出現在門口的兒子,臉上浮起了笑容,“現在可以開飯了!”

廚房裏傳來一陣翻動著碗筷的聲音,覃然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手裏正端著一盤子的素炒腰果,捆著圍裙的他看見已經走進來的陸淺行,臉上的笑容有些局促,一陣小跑著把盤子輕放在餐桌上,又把碗筷都擺好,這才站在一邊,手扯過捆在自己腰上的圍裙擦了擦手,看向陸淺行,“可以吃飯了!”

對於覃然這個繼父在自己麵前的這種表現,陸淺行都已經習慣了,在他出獄之前,覃然便一直擔任著醫院裏的副院長一職,等他回到陸氏,覃然便離職了,現在就閑著在家。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這個繼父在他麵前就是一個傭人!

不管在是醫院還是在家裏,隻要有他出現的地方,他坐著,但覃然都是站著的!

陸媽媽從廚房裏端來了一碗湯,覃然看了急忙走過去接過來,低聲說道:“你別碰這些,小心燙!”

待覃然將那碗湯擺放在陸淺行的麵前時,兩人站在一邊,表現的都有些拘束了,陸媽媽看著坐著的兒子,表情沉默,她輕聲說道:“淺行,你快嚐嚐,菜合不合胃口?”

陸淺行的目光轉向了滿桌子的菜肴,還有擺放在自己麵前的那碗熱氣騰騰的湯,抬眼就看見了站在桌子一邊的兩人,眼神有些說不清的擔憂和局促,他握在手裏的筷子輕輕一放,起身站了起來,“我吃過了,現在不餓!”說完便大步走到門口,拿起擺放在架子上的車鑰匙,推開門就走。

身後是陸媽媽焦急的聲音,“淺行,淺行,你等等!”

陸淺行並沒有因為母親的聲音而停下來,相反的,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在,在坐進車裏的那一刻他是一刻都沒停留,將車倒出去就開出了小區的大門。

你有沒有試過這種感覺,無論你走到哪裏,你都無法融進別人的生活裏,就是那種,你能感受你自己的多餘,你就是一個多餘的人!

以前陸淺行是感覺不到的,因為他沒了父親,沒了爺爺,沒了家,但是他還有母親,母親雖然神誌不清,但是對他卻格外的依賴,有時候,被人需要也能產生一種滿足感,但是這種滿足感在母親神誌清醒之後便沒有了,他應該感到高興的,但是,高興過後便是濃濃的失落。

就如剛才,他出現在那裏,不是回家,而是做客,像客人一樣被對待著!

他明白了他為什麽那麽不喜歡這個繼父,即便這個繼父對他的好堪比一個親生父親對親生兒子的好,為什麽不喜歡?因為他搶走了自己最依賴的母親!

陸淺行駕著車一口氣跑出了很遠,將那個小區拋在了自己的身後,胃部有些不適,他把車開到了一個鬧市區,此時正是晚上最熱鬧的時候,他尋了個地方將車停了下來,下車時嗅到了不遠處飄出來的香甜味兒,那是一個烤紅薯的小攤子,旁邊掛著一盞白熾燈,烤好的紅薯堆放在火爐口,烤出來的糖分聚集在了紅薯皮的上麵,他掏出錢包發現自己錢包裏僅有一張一百塊的人民幣,除此之外便是一張金卡,他有多久沒有掏過錢包了?好像很久很久了,他每天不是醫院便是研究所,一日三餐都是外賣,時間排得很緊,到了晚上還要充電學習,每天的休息時間也不到七個小時,就像今天,他給自己定的晚餐時間是在八點半結束,而現在離八點半還有半個小時!

朋友們都笑他不知道累,他哪裏是不知道累?

陸淺行掏出那張一百塊的人民幣買了一隻烤紅薯回到車邊並沒有上車,而是蹲在車旁邊慢慢地吃了起來,剛才那一桌豐盛的晚餐卻還比不上這一隻烤紅薯來的溫暖,陸淺行蹲在地上,他人高,即便是蹲在地上也是一大塊,平日裏即便是忙碌也是風度翩翩,鮮少有像這種不顧形象的時候,他也沒覺得此時有多狼狽,隻是覺得像這種愜意的時光總是太短暫,就像手裏的這塊紅薯,吃完了溫度也就沒有了!

他低著頭看著留在自己手心裏的半截紅薯皮,他的車停在了路邊,抬頭就見到了從自己身邊來來往往走過的人,他蹲在地上苦笑一聲。

從來都不知道,有一種東西會像鑽進了骨髓裏的蟲蟻,又像是慢性的毒藥悄然無聲地浸透進心裏,讓人比麵對死亡時還要感到可怕!

那就是,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