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027 諱疾忌醫,這麽不聽話

那個末尾的‘請’字落聲很輕,但劉蓉蓉聽了卻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明明是語氣很親切很輕柔的一句話,劉蓉蓉卻聽出了他話裏潛藏的寒意。

威脅?還是,警告?

劉蓉蓉腦海裏剛冒出來的對他的一絲好感頓時化為了泡影!但她又沒那個膽子跟他頂嘴,這個男人與生俱來的威嚴讓她不敢頂嘴。

劉蓉蓉隻好趴在副駕駛座上的座椅上,看著緊閉著眼睛的顧清顏,小聲地說道:“顧助理,我要走了!”她能不走嗎?都被人下了逐客令了!再不走八成科長老大要她明天交悔過書道歉信了。

但她總覺得把顧助理就這麽留在這個男人身邊,不安全啊!

可是,人家是夫妻啊!雖然顧助理沒有承認,但她也沒有反駁不是嗎?

顧清顏睜開了眼,聽著劉蓉蓉的話,目光轉向了裴少辰那邊,她腦子很暈,再加上渾身都濕透了,身上很冷,盡管車裏並沒有開空調,但她卻冷得縮了縮身子,抬眼看向裴少辰的時候,裴少辰並沒有看她,而是側過臉,她看不到他此時的麵部表情。

“謝謝你,蓉蓉,替我謝謝你們宮科長!”顧清顏忍著冷得牙齒要打顫的衝動,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覺得累得不行,眼皮子重得都快睜不開了又重重地合了起來。

劉蓉蓉心裏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那顧助理,我們電話聯係,有什麽事你就通知我一聲!”說完,她刻意地朝裴少辰那邊看了一眼,這個,看到了剛才那一幕的正牌老公,會不會發飆啊?

啊啊啊,家/暴?

劉蓉蓉帶各種擔心下了車,腦海裏就幻想出這個帥氣的男人瞬間變幻成一頭凶猛的野獸張牙舞爪地把柔弱的顧助理啃得一口不剩,她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一步三回首地轉過身來擔心看著顧清顏,最後才咬咬牙才走進了那家可以留宿的酒店。

隨著劉蓉蓉下車的關門聲,車裏恢複了平靜,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顧清顏重重地合上了眼皮,有些人見了不如不見,隻是她現在累得不行,腦子也暈沉沉地隻想著睡覺,索性閉上了眼睛。

懸掛在車內後視鏡旁的一道垂著紅色絲帶的平安符被吹進車裏的風吹得晃動了起來,掛在末端的兩顆小鈴鐺‘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大雨的暗夜中顯得突兀而讓人覺醒,伴隨著車行駛時的輕微顛簸,鈴聲越發的清脆。

車裏靜得好像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顧清顏屏住了呼吸,這狹小的空間裏總能讓她想到那一晚上在車庫裏發生的事情,他第一次對自己施/暴就是在那個時候,顧清顏忍不住地伸手護住了自己的胸口,手指牢牢地抓住了衣襟口,雖是閉著眼睛,但眼皮卻開始緊張地抖動著。

有人說,一著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的裴少辰在顧清顏的眼裏就是那一條蛇!

因為他現在每一次的出現都讓顧清顏會想到前幾次不堪的侮/辱!

開車的男人依然是一言不發,目光深深地看著前方,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而另一隻手則放在旁邊的窗戶上,瞥見旁側坐著的女子身子背對著自己,慢慢地蜷縮著縮成了一團,他的眼睛輕輕地一眯,但卻依然不動聲色地往前開。

車開過一段廢墟,越過幾條街之後便進入了s市受地震影響較輕的一塊居住區域,停在一棟有著四合圍牆的小院子門口,院門口砌起來的薔薇花牆被震倒了,碎石被人掃到了一邊,整理的還算趕緊,車一停,裴少辰便打開了車,兩層小樓的燈光是亮著的,一陣緊促的腳步聲隨著車停下的一刻便朝車邊湧了過來,恭敬地站在離車不遠的位置。

裴少辰下了車,但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顧清顏卻沒有下車,車內的燈被關上了,從車外照射進去的光仔細地看才能看到車裏的那個倚靠在車座上的身影,如此,趕來的人在車邊等了快三分鍾了,車上的人依然沒下來,帶著不解和疑惑的表情看向了裴少辰。

不是說有病人嗎?不是說很急嗎?

既然這麽急,那病人呢?

裴少辰正靠在車門邊抽煙,指尖修長的他夾住手裏的煙動作優雅地往自己的嘴邊送去,時不時地吐出一口煙圈來,在車裏悶得他心慌,下車取出一支煙就抽了起來,抽煙的時候他不喜歡說話,隻是目光裏的陰沉越來越濃鬱,但又夾雜著一絲極力的隱忍,這就像是兩股勢均力敵的力量在他的眼睛裏相互較量著。

短短五分鍾,他抽完了整整一支煙,扔掉煙頭瀟灑地走到了副駕駛的座位旁伸手拉開了車門,看著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的女子,原本猩紅的眼睛微微一眯,俯身,伸手。

可他剛一靠近,緊閉著雙眼的顧清顏就睜開了眼睛,身子猛的往後傾,明顯是想躲開他的觸碰,睜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有著讓他為之鬱結的驚恐。

她現在就這麽怕自己碰她?

裴少辰心裏剛有了一處的柔軟,瞬間被她此時的舉動給激得**然無存!

她剛才撲進那個男人的懷裏,抱著他又親又啃,他沒有錯過那場好戲,沒有放過陸淺行朝他露出的那一絲得逞的笑意,那是男人之間不言而喻的宣戰,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著他,你裴少辰,不行!

這種感覺不好,很不好!

這一路他雖是外表平靜,但自己內心卻早已翻江倒海般地顛覆了起來。

顧清顏抬首看著居高臨下靠近的裴少辰,後背往後靠了靠,哪怕是此時她頭腦暈沉沉的,但人一旦遇上緊張恐懼的事情就會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身體裏的每一根神經都會在此時蘇醒,對上那雙意味不明的眼睛,顧清顏緊抓著衣襟的手忍不住地抖了一下。

“別過來!”她的嗓音都啞了,被裴少辰這般地看著,強撐起來的鎮靜就快破功,她咬了一下嘴唇,不服輸地誓不低頭,仰著頭瞪著裴少辰。

裴少辰的目光緊鎖著她的臉,半響輕笑一聲,聲音似笑非笑隱隱夾帶著一絲暗嘲,“不讓我過來?你讓誰過來?陸淺行?”

顧清顏睜大著眼睛,表情倔強地看著他,身體卻因為他的這句話猛的往後一倒,離他更遠了,轉過臉去,心髒卻猛烈地響如雷鳴,裴少辰卻出手奇快地伸手將她從車座上撈了起來,她並沒有拴安全帶,被他手臂狠狠一撈,在腰上用力一箍,直接從車裏拖了出來。

顧清顏疼得尖叫出聲,她的腰部位置有傷口,他這般用力地一箍一拖,將她整個身體都懸空著拉了出來,她好痛!

一聲尖叫聲從顧清顏嘶啞了的咽喉中噴了出來,把在場的人都嚇得愣了愣,見裴少辰像拎小雞似地將那女子從車裏拎出來,什麽話都沒說一隻胳膊圈住她的腰,不等她站穩就往屋子裏拖。

“裴少辰,你放開我!”顧清顏疼得渾身力氣全無,根本使不上力,隻能任由他一隻胳膊圈住自己的腰,霸道強勢地往他的懷裏一帶,手一扣緊,她是絲毫動不了了,整個身體都往上提著,腳底板都離了地,還能用的就隻有她的雙手,顧清顏揮舞著雙手朝裴少辰身上砸去,但裴少辰個子太高,而且胸口肌肉又硬,她砸過去手都犯疼,她張大著嘴巴發了瘋似的要往他胸口咬去,被裴少辰往旁邊一拉,遠離了他,用那雙冷得讓人害怕的眼睛緊緊地凝著披頭散發的顧清顏。

顧清顏從他的眼睛裏看到騰騰而起的火焰!那是打從心裏燃起的憤怒,連帶著緊扣住自己的腰的手也在慢慢地收緊,她難受得打了個寒顫,張了張嘴卻什麽都喊不出來了。

“少總!”身後有人跟了過來。

裴少辰移開了緊盯著顧清顏的目光,淡淡出聲,“準備一下”

準備??

顧清顏蒼白的小臉頓時呆滯住,腦子裏一時間變得空白。

她開始奮力地掙/紮,被裴少辰緊箍著直接往懷裏一抱,一手撩著雙腿的膝關節,一隻手緊抱著她的腰,往樓上大步走去,走到一個房間裏,燈光把顧清顏的眼睛都耀花了,在她再次掙紮的時候裴少辰不由分說地將她直接往**一扔,她呈拋物線似的被直接砸在了大**,慣性使得她還在**滾了兩滾,她慌亂地伸手抓住了床單才沒製止住自己往床沿邊滾過來的趨勢。

啊,這個混蛋!

顧清顏腦子裏一陣嗡嗡作響,突然失重般地被扔出來,她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趴在**,看著離床不遠的裴少辰,男人正在整理自己衣袖上的袖扣,白襯衣上沾了一些突兀的血跡,因為雨水的浸濕有些微微的褶皺,他體態閑適地站著,整理袖口的同時,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再看著幾個穿著白衣靠近的人,顧清顏頓時嚇得呆了呆。

“走開,我不要,我不要!”她小時候就最怕打/針,她怕疼,螞蟻蚊子咬著都讓她感到疼,顧清顏在麵對那走到床邊的醫生和護士如臨大敵,想要爬起來卻渾身都使不上力了,眼看著有醫生要來測試她的體溫,她一手推開對方的手,滿臉不安和恐懼地望著對方。個尾輕劉為。

過來應診的醫生被這病人的舉動嚇得怔了怔,放緩了聲音,“小姐,你放鬆一些!”她這樣緊張讓他怎麽測體溫呢?

“我不!”顧清顏往床那邊一滾,全身乏力的她滾起來有些吃力,但還是把自己的兩隻手藏在了背後,不願意讓人靠近。13acv。

住院的那幾天,她每天都看著那些針頭在她的手腕上穿來穿去,她血管本來就細,每次輸液套血管是最讓她痛不欲生的經曆,不是所有的護士都擅長套細血管,一次套不進就二次,二次套不進就三次,她疼得哇哇叫,手被紮成一個個青紫的小孔,到現在手背上的淤青都還沒有散去。

此時的她就像一個固執又倔強的孩子,眼睛裏滿是驚恐,雙手藏在身後,明明都疲憊得一陣風就能吹得到的樣子,卻努力地撐大了眼睛,發紅的眼底有著誓不妥協的執拗決絕。

“少總,這--”那名穿著白衣大褂的醫生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顎,有些頹廢地想著難道是自己麵相不善,把人家姑娘嚇成了這樣?

醫生轉身看著裴少辰,那聲音才剛響起,顧清顏警惕的目光就轉向了一直站在一邊沒發話的男人,拽在身後的手緊了緊。

透過那雙閃爍著清冷目光的眼睛,顧清顏心裏有了那麽一絲害怕,她往後麵退了退,裴少辰繞過床走到了她後退的那一邊,往**一坐,大床一方重重地塌了下去,顧清顏嚇了一跳爬起來就要跑,被裴少辰伸手一拽,拉著她的胳膊往懷裏一摁,肩膀都發出了卡擦卡擦的聲音,雙臂被緊緊地鉗製住,裴少辰一手鎖住她的兩隻手,另一隻手從護士的手裏拿出一枚溫度計往毫無預兆地往她嘴裏一塞。

溫度計有些涼,他動作太快,把旁邊的護士都嚇了一跳,這麽粗魯的動作,這位小姐的喉嚨不會有事吧?

塞進嘴裏的一端正抵在了顧清顏的喉頭,她一個幹嘔險些吐出來,眼淚瞬間嘩嘩地滾了出來,啊,好難受!

“你敢吐出來試試?”緊扣著她兩隻手的裴少辰冷沉地看著她,他掌握住力道的,應該傷不了她的咽喉,這女人,上一次在醫院住院的時候每天早上一見到醫生和護士簡直就像是要讓她上刀山下油鍋似的。

受到威脅的顧清顏眼睛一紅,加上淚水像衝破堤壩的洪水衝了出來,渾身都抖得厲害,緊靠著裴少辰的胸口位置,那麽硬的胸口,以前相擁而眠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像一個大暖爐,靠著就覺得溫暖,但是今天,是那麽的冷硬。

裴少辰看著那雙大眼睛直盯盯地看著自己,眼淚珠子嘩啦啦地落,他眉宇一蹙,緊扣住她手的力道也放鬆了一些,不過是測試一下溫度而已,她怎麽怕成了這樣子?就像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

“高燒啊,都四十度了!”醫生接過那支溫度計,吩咐護士準備退燒的針藥,顧清顏臉色一白,開始掙紮起來,裴少辰才剛被她的眼淚放軟,她又開始不規矩地亂動,心一橫,把她往自己懷裏一拖,讓她撲在自己的大腿上,對著她的臀部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諱疾忌醫,這麽不聽話!

“顧清顏,再不聽話,我可保不準待會醫生一針打不進去,讓打第二針!第二針打不進打第三針,直到打進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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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走廊上,一人靠在門口雙手抄在胸口,好似在沉思著什麽,手裏還拿著一隻手機,臉色也不太好,從病房裏出來的人見她如此模樣,低歎一聲,“錦助理,是不是那邊的人--”

這次全國匯演才到了第二站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公司和讚助商那邊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從昨天到現在,她的電話已經被打/爆了。

md,能掙錢的時候就是上帝是神仙,現在出事了,個個都不想當這個冤大頭了!

“錦助理,那邊的人怎麽說?”

錦盼緊握著手機,指節都泛白了,緊緊咬著自己的唇瓣,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來,“公司要求現在停止這場匯演活動!”

“啊?”

啟動這次全國匯演他們足足花了五年的時間來籌劃,匯演的資金一部分是來自公司,另外一大部分是來自讚助商,那些公司高層知不知道,他們為了拉讚助商可是費盡了心思,而且其中的很大一部分的讚助商都是團隊的人自己去找的,現在公司要求停止匯演,那大部分讚助商也將受到影響,而影響最大的便是慕水雲!

本是借著這場匯演能提升知名度的,但是卻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從這現實的角度看,慕水雲是暫時不可能能登台了,但是她們還有有備用的演員啊,舞台上燈光效應,觀眾不可能會看得清演員的模樣,隻要她們封鎖住慕水雲受傷的消息,這場匯演照樣能如期進行,她們五年的心血,可不能毀在起航的階段啊!

“盼姐,水雲跟公司還有兩年的合約吧,公司現在這樣的決定,是不是要--”

錦盼煩躁地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是,公司的意思,就是要跟慕水雲提前解除合約!

再加上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即便是公司提前解除了合約,按私下裏簽訂的協議,慕水雲依然得不到任何賠償,更糟糕的是,她還有可能會背上一身的債務!

怎麽辦?公司高層在電話裏的態度是那麽的堅決,恐怕律師函不日便會寄到,那一大筆的賠償金,還有讚助商那邊扯皮的事情,該找誰來幫忙解決啊!

錦盼心裏一陣抓狂,但又瞬間鎮定了下來,眼睛裏燃起了一絲希望,對,能幫水雲的,就隻有裴少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