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三個字如同炸彈投進了杜若兮的心裏,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脆弱的心已經被炸得碎成了一片片——很疼,很疼的感覺。Iogecom

她看著眼前的何千柳,看著給了她生命的女人,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媽。對不起!您辛苦了!”杜若兮哽咽道。亞東妖亡。

自從她從天而降般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何千柳的心,反而平靜下來了。

等待了多年,尋找了多年,女兒平安無事,還嫁給了一個把她寵上了天的男孩,她的心,是滿足的。

她笑了笑,抬手擦去杜若兮臉上的淚水:“傻孩,哭什麽?媽媽又沒被人欺負!”

杜若兮怔怔的看著她:“……”

何千柳笑了笑:“我逃了出來……”

多年前,與胡道明離婚後,她一度陷入後悔當中,可隻要一想起他把他們的女兒賣給了別人。她的心裏就來氣,果斷斷了與他重歸於好的決心。接下來的日,她一邊找事情做,一邊四處打聽女兒的下落,見人就問有沒有人收養孩等等問題,然而,兩年過去,杜若兮的去向。如同石沉大海。

就在絕望之際,她遇見了一個比他大十幾歲的男人,一個富商,對方隻言多年來忙於事業,把人生大事給耽擱了。他覺得何千柳是個可以過日的人。直言隻要她嫁給他,他就會盡全力幫她找到女兒的下落。

何千柳心動了,隻要能尋回女兒,她什麽都願意,也什麽都不在乎。

於是,她答應了男人的要求。

婚後,男人從來不碰她,也因為她的抗拒。她以為,她找到了一個好男人。他是尊重她,所以願意等她。

卻不知,男人把她騙到這個國家後,她才現,男人是一個斷背,隻對男人感興趣。他是一個人販,要把她賣去做慰安婦,從中抽取高額金錢。

何千柳逃了出來順利逃了出來,隻因為,那個男人,被抓走了。

身上沒有任何證件,從此,她滯留在了這個國家,一呆就是二十年。

這些年來的苦,自不必說,饑寒交迫是常有的事,直到遇見了好心人,她才得以進入大學,做一個有工資可領的清潔工。

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斷過尋找女兒的心,她的工資,基本全部投入到尋找杜若兮身上去了。當然,在她的心裏,女兒的名字叫做胡若曦,她並不知道,把女兒抱走的人家,會給女兒取個什麽樣的名字。

為了找女兒,她也因此經常被人騙,經常被人騙光了口袋裏的錢,可她並不在意,錢沒了就沒了,她繼續賺,女兒繼續找。她收集瓶瓶罐罐,隻是為了換取那少得可憐的金錢,以湊夠找女兒的資金……

何千柳雖然沒有細說這麽多年來吃過什麽苦,但是蘇辰軒和杜若兮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來,她過的是什麽樣的日。

“媽,等您休息好了,我們就回去。爸還在等著我們。”杜若兮擠出一個笑容,她似乎已經看到了他們一家三口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的美好場景。

何千柳使勁點頭:“好!”

她等著回國,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

“兮兮,不等了,我們明天就回去,好不好?”她急切的說道,轉而又想到了什麽,大眼睛裏的光芒瞬間暗了下去,她低下頭,幾不可聞的說道,“我沒有,任何證件,如何回去?”

蘇辰軒道:“媽,這個交給我就行了。”

何千柳抬頭:“真的可以嗎?”

“媽,放心吧。阿軒的本事大著呢。沒有他做不到的,隻有他想不到的!”

“真的?”

“嗯,真的。”

杜若兮十分肯定的回答,猛然抬頭,卻現蘇辰軒正含情脈脈的看著她,她臉一紅,立即別開臉。

討厭!

不要隨時隨地不分時間地點場合對她放電,好吧?

她會受不住的,嘿嘿!

幾個人一直聊到深夜。

杜若兮提出要跟何千柳一塊睡,何千柳拒絕了,她說她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一個人了,身旁忽然多了一個人,她會不習慣,會失眠。

實際上,她是不想女婿獨守空床。

杜若兮隻好依了她。

尊重何千柳的意見,她睡外間,而杜若兮和蘇辰軒睡裏間。

夜裏,杜若兮側躺著,整個人窩在蘇辰軒的懷裏,後者則從她的後背,緊緊的環住了她纖細的腰枝。

換作是以往,她肯定很快就能入睡。

可是今夜,她忽然間覺得,時間,過得實在是太漫長了。

滿腦裏都是媽媽何千柳的事,雖然她生了她,也沒有養育過她,但她始終是她的生母,這麽多年來為了找她而吃了這麽多的苦頭,甚至差點被人欺騙賣去做慰安婦,想想都覺得可怕。

她的心很疼,很疼。

她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對媽媽,好好的,好好的……

眼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枕頭濕了一大片。

身後的蘇辰軒顯然也沒有睡意,感覺到懷中人兒的異樣,他輕輕的扳過她的身,讓她麵對他。

“怎麽了?”他心中一疼,立即問道。

昏黃的壁燈將懷中人兒的臉照得楚楚動人,亦楚楚可憐,蘇辰軒低頭吻了吻她,柔聲問:“在想媽媽的事?”

杜若兮點頭:“一想到她因為我吃了這麽多的苦頭,我心裏好像有什麽堵住了似的,好難受,好難受。阿軒,我不喜歡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

蘇辰軒擁緊她,安慰:“好了,別想那麽多。我們不是已經找到她了嗎?對後,我們好好孝順她。”

“嗯。”

接下來,兩人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各人心事重重,沒有任何上行下睡意。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從外麵傳來了低低的,極其壓抑的哭泣聲,很顯然,何千柳也沒有睡著,她在哭泣!

杜若兮想要從**爬起來,蘇辰軒卻把她擁得更緊。

“若兮,不要去!”

“可是,媽媽,她在哭!”

“若兮,你聽媽媽的哭聲,她在努力壓製自己的情緒,證明,她並不想讓我們知道。她不想我們為她擔心。讓她哭吧。哭出來了,心裏才會舒服。我想,她隻是,太高興了!我們不要打擾她。”蘇辰軒在她的耳邊,柔和的說道。

杜若兮相信了他的話,繼續窩在他的懷裏。

可,聽著外間那壓抑的哭聲,她的頭腦,清醒的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外間的哭聲終於停止了,想來,何千柳已經睡去。

昏暗的光線中,杜若兮忽然說道:“阿軒,謝謝你。”

“傻瓜,我們是夫妻,說什麽謝?”蘇辰軒垂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聲音聽上去更加溫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後有我在,不要擔心。”

“嗯。”

兩人昏昏欲睡的時候,外間忽然傳來了何千柳極度不安的聲音:“曦曦,阿明,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杜若兮一驚。

蘇辰軒立即伸手輕撫好後背:“她在做惡夢!”

杜若兮心裏很不是滋味,媽媽,這些年來,是不是每晚都會做這樣的惡夢?在她的夢裏,一定是她這個女兒和爸爸拋棄了她!

一個晚上,三個人都在內心的折騰中度過,直到東方泛白,他們才抵不過困意,沉沉睡了過去。

杜若兮和蘇辰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鍾。

外間沒有了何千柳的人影,杜若兮心中大驚,媽媽去哪裏了?

蘇辰軒很篤定的說道:“她有可能去工作了!”

他說得沒錯,何千柳的確是到大學繼續做她的清潔工了。

多年來,她已經形成了一個習慣,不管晚上多晚睡覺。不管夜裏有沒有睡得好,她都會在淩晨固定的時間裏醒來。

此刻,她正在校園裏,拿著掃把,開開心心的打掃衛生。

當蘇辰軒和杜若兮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何千柳臉上是滿滿的笑容,清掃校園小道的掃把在她的手中揮出了美麗又優雅的弧度。

有學生走過,她就停下來,對他們說道:“嗨,我找到我女兒啦!”

“她長得可漂亮了!”

“她嫁人啦,對方對她很好!”

“我女兒要把我接回祖國去了。”

“以後,我會想念你們的!”

……

她不厭其煩的對每一個人重複著同樣的話,臉上,是大大的笑容,笑容裏麵,是滿足,是幸福。

幾乎每一個學生,都會對她投來一個恭喜她的笑容。

同樣有學生走過來的時候,將手中的空瓶、空罐遞給她,她笑著一一接下來了,再小心翼翼的放進黑色塑料袋裏。

杜若兮的手,被蘇辰軒緊緊的包裹在他的大掌中。

兩人就這麽的牽著手,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看著何千柳開心快樂的忙碌著。

當她看到他們的時候,立即跑過來,像個開心快樂的孩一樣,奔到了他們的身邊。

“阿軒,兮兮,你們怎麽來了?”她笑著問,露出兩排幹淨整齊潔白的牙齒。

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但是她的笑容,卻為這所充滿了濃鬱書香氣息的大學增添了不一樣的光彩。

杜若兮張嘴道;“媽,您怎麽……”

何千柳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沒事,我已經習慣了。今天最後一天,一會我就去辭職。”

杜若兮放心下來。

這時,有學生從他們的身邊走過,何千柳立即對學生,用流利的英文說道:“這是我女兒,漂亮吧?”

學生看了看杜若兮,又看了看這個可憐的女人,於是,點頭微笑道:“es!ordaghterisqiteabeat!B1esso!”

聞言,何千柳眼裏的光彩愈明亮。

清掃完她所負責區域的衛生後,何千柳就去把工作給辭了。

來這個國家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去欣賞過一次,這個美麗的國家美麗的風景。

把工作辭了之後,蘇辰軒和杜若兮帶她去買了許多昂貴漂亮的衣服。

所謂人靠衣裝,這話在何千柳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印證。她穿上這些質量上等的衣服後,整個人,連氣質都變了,無論怎麽看,她都是一個漂亮又溫柔的少婦,絕對沒有人會想到,她曾經是大學校園裏麵一個穿著樸素,沒有任何形象可言的清潔工。她和杜若兮站在一起,兩人儼然一對姐妹,而不是一對母女。

蘇辰軒為何千柳辦的證件還沒下來,三人又去遊了一番這個國家美麗風景。

第二天下午,何千柳的證件下來了。

杜若兮看著身邊的男人,她眼裏心裏全是滿滿的崇拜。

自從認識他以來,她已經見識了他的本事,所以,對他的能力,已經見怪不怪了。

當天,三人就訂了機票。

何千柳把地下出租屋裏能用的東西,都送給了隔壁那個曾經給了她一個饅頭的黑人女人,含淚與他們告別。

離開之前,她又去了給了她工作相當於給了她再生的大學,她謝過那個好心的保潔部主管,又在大學校園裏拍了些照片留念,最後,她在這片土地上跪下,低下頭,輕輕的吻了一下腳下的這片土地。

“別了,m國!”飛機起飛的時候,她輕輕的說道,兩行淚水,終於,從她的眼角滑落。

二十多個小時後,三人回到了c市。

走出機場,何千柳忽然變得緊張激動了起來,她拉扯著杜若兮的衣袖:“兮兮,我這麽穿合適嗎?你爸,會不會覺得很難看?”

杜若兮隻覺得鼻一酸,她搖頭道:“不,媽媽,您這樣,很漂亮。”

在飛機上的時候,她和蘇辰軒已經委婉的告訴了她胡道明患病的事情,以及這些年他所犯下的罪行。

他們以為,何千柳一定會哭暈過去,沒想到,她卻安靜得出奇。

在她的心裏,她其實已經不抱任何希望還能再見到胡道明,她隻當他已經死了。現在得知這樣的消息,她隻當,他活過來了,隻是為了與她見上一麵。

上天已經給了她這麽大的恩惠,她還有什麽可乞求、可悲傷、可痛苦的呢?

這麽多年來,她經曆了多少苦難,已經沒有什麽,再能夠把她打倒的了。

三人直接去了醫院。

盡管隻離開了幾天,但是每一天,杜若兮都有聯係醫生了解胡道明的病情。

從醫生口中得知,胡道明的病情是穩定的,生命體征一直處於正常範圍內,隻不過,並沒有醒來的跡像。

中途,杜若兮提議先去寵物醫院。

金剛鸚鵡在醫院裏得到了很好的醫治與照顧,它已經完全恢複了。

一見到杜若兮,它嘴裏就叫喚個不停:“小姐,你好!小姐,你好!”

杜若兮向何千柳解釋:“媽,這是爸養了二十年的鸚鵡,它很通人性。它叫小鵡。”

何千柳俯身看著這隻乖巧的小東西,喃喃道:“小鵡,謝謝你替我陪在了阿明的身邊這麽多年,謝謝你。”

小鵡歪著腦袋,兩隻眼睛盯著何千柳怔怔的看著,它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張嘴道:“先生,太太,先生,太太!”

何千柳眼眶一熱,熱淚湧了出來,她點頭道:“嗯,小鵡,我們去看看阿明,好不好?”

小鵡點頭:“好,先生!好,太太!”

醫院的病**,胡道明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與他們離開時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何千柳提著小鵡,雙腳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她挪步走到床頭邊,看著躺在病**,動也不能動,完全依靠機器與藥液維持生命的男人,眼淚不知不覺間,滑落了下來。

“先生,先生!”小鵡在籠裏撲騰著。

這時,原本很平穩的心電監護儀上的數據,心跳,呼吸等數據忽然飄高,但仍在正常範圍內,看樣,胡道明是有感應,或是有意識的。

杜若兮倚在臉色凝重的蘇辰軒身邊,心情沉重非常。

她看著何千柳走到床邊,看她蹲了下去,聽到她輕輕的呼喚:“阿明,我回來了。我是千柳,你能聽到我的話嗎?”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哭著笑道:“阿明,你再不醒來,我可要走了。”

**的人,靜靜的躺著。

何千柳已經了解到,她等了多年的男人,已經患了晚期癌症,所剩時日已不多。

她以為,她不會再悲傷,可看著這個男人像沒有了生命般的躺在這裏,她還是忍不住悲痛。

“阿明,你就不能睜開眼睛看看我嗎?我在m國等了你二十年,你為什麽不去找我?當年跟你離婚後沒多久,我就後悔了。這二十多年來,每一天,我都在後悔。阿明,當年我不該衝動,如果我能夠心平氣和的麵對你當年作出的決定,我們也不會分開二十二年之久。阿明,我好難過。我聽阿軒說了,這麽多年來,你的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你一定是在等我,對不對?你的心裏,還有我,對不對?可是你為什麽不來找我?你是了解我的,當初我們好不容易才結為夫妻,我又怎麽可能真正放下你呢?阿明,我愛你,過去是,現在也是。求求你,醒過來,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何千柳語無倫次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心情越來越悲痛,胸口好像有什麽東西堵住似的,令她幾乎難以呼吸。

她趴在床邊,忍不住壓抑的哭了起來。

杜若兮想上前去安慰她,才踏出了一步,眼前的一幕使她的身猛的一僵:

**,多日沒有動靜的胡道的一隻手,忽然間緩緩抬了起來,輕輕的覆在何千柳的後腦部,無力,卻極其溫柔的撫摸著她幹枯沒有光澤的長。

何千柳沒有抬頭,她吸了吸鼻,沙啞著聲音道:“兮兮,我沒事。真的。你別擔心。”

耳邊沒有人作聲,卻傳來了小鵡歡快的聲音:“先生!先生!”

何千柳道:“小鵡,你不要叫了。”

小鵡沒有聽她的話,依然歡快的叫著“先生”。

何千柳幹脆不再出聲。

就在這時,她的臉上忽然傳來了粗糙、微涼的觸覺,她心裏一驚,忙抬起頭一看,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了。

她怔怔的看著**的男人,他張開了眼睛,臉上蒼白無力的笑著。

“阿……阿明?”何千柳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

胡道明:“千柳,是我。你回來了。”

杜若兮一下撲了過來,激動的說道:“爸,您醒了。看,我把媽媽找回來了。”

胡道明臉上是安靜的笑顏:“孩,謝謝你。你終於肯叫我一聲爸了。”

“爸,不管怎麽樣,您都是我的父親。”杜若兮激動的說道。

“先生,太太,小姐!”小鵡在籠裏歡快的撲騰著。

胡道明看著陪了自己多年的夥伴,無力的說道:“小鵡,謝謝你。”

醫生很快就趕來了,進門前一如既往的接受守衛的審查。

醫生給胡道明作了細細的檢查,他很是不可思議,他已經十分的肯定,胡道明是不可能再醒來了,他認為,胡道明會在昏迷中過世,沒想到,現在卻突然醒來了。

這真是一個奇跡。

更讓醫生稱奇的是,已經是癌症晚期的胡道明,病情非常穩定,越往後,他的精神越好。醫生不得不相信,這就是親情與愛情的雙重力量。

考慮到親情對癌症病人的重要性,醫生同意了何千柳二十四小時陪伴在胡道明的身邊的請求。

她要彌補二十二年來錯過的一切,盡管,她知道,晚了一些。

不管怎麽樣,她會在他未來的日裏,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陪伴著他,再也不離不棄。

胡道明轉到了普通病房,他也能下地活動,能進食了。

但,這就代表了,他即將麵昨法院的判決。

杜若兮和何千柳已經接受了現實,該來的,總會來,是沒辦法躲得過的。

一家人得以重聚,這是胡道明和何千柳,此生最大的心願,經曆了大風大浪之後,此刻,他們的心,是平靜的。親生女兒歸來,這一生,他們已經無所欲,無所求。隻求,今生今世,再也不要分開。

他們誰都沒有去想胡道明會在什麽時候執行槍決,他們隻想在最後的時間裏,快快樂樂的在一起,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杜若兮的心,卻仍然感到無比的悲涼,為父母的愛情而感到心酸。

如果當初,他們多一點溝通,也許就不會落下二十多年的悔恨。

可是,命運,卻捉弄了他們。兜轉了二十二年,所幸,他們又回到了彼此的身邊。而且,他們還複婚了,再次結為了夫妻。他們不需要任何婚禮,有沒有別人的祝福也沒所謂,他們,隻要他們在一起,從今往後,永遠是夫妻,不離不棄。

由於要照顧胡道明,杜若兮並沒有回蘇氏集團工作。

可是最近,蘇辰軒每天早出晚歸,每次回來的時候都一臉的疲憊,杜若兮心疼他,並沒有問他到底在忙什麽。可越是不問,她心裏的迷團越來越多……

“你說什麽?!”

蘇辰軒大手一伸,大掌化為鉗,一下就死死扣住了護士的手腕。

可憐的小護士,膽都快被嚇破了。

她哆哆嗦嗦的說道:“現……現在……已經……搶救回來了!”

蘇辰軒鬆了手,一張臉陰沉得嚇人。

“我……我有事要忙……”

聲音打顫,舌頭打結,小護士急轉身,拖著兩條癱軟的腿,匆匆忙忙跑了。

聽了小護士的話,何千柳一張本來就沒什麽血色的臉,頓時麵如死灰,蒼白嚇人:“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阿軒,剛剛小護士開玩笑的,對不對?”

失而複得的女兒,有了一個愛她非常的男孩,盛大浪漫的婚禮上暈倒了,剛剛,居然走了一趟鬼門關,這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淩風淩雨已經煞白了臉。

蘇辰軒沉默不語。

若兮不久前才做過體檢,身體並沒大礙,除了有一些貧血之外,可這貧血還不足以致一個人心跳、呼吸停止,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忘憂丸的毒已解,這點,他相信6開明所言。

隻不過,忘憂丸的毒在她體內已經潛伏了多年,莫不是像6開明所言,忘憂丸的毒,已經侵害了她身體某部位?

想起6開明所說的話,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惶恐,頓時排山倒海般襲擊著他的心髒。

他抬起修長有力的雙腿,直衝向搶救室。

搶救室裏,醫生、護士圍著躺在**的人兒,正嚴肅、認真、緊張的忙碌著。

他看不清杜若兮的臉,隻是,那一台台搶救儀、各類監護儀,各種管道,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各類機哭不時出“嘟嘟嘟”警報音,提示,病**的人兒,生命體征,仍處於極其不穩的狀態。

一股酸楚的水汽,刹那間湧上眼眶。

蘇辰軒大步走到床邊,嘴裏叫喚著:“若兮!”

他要往**撲過去,卻被一個年紀稍長的護士擋住了。

老護士把他往門外推去,警告道:“這裏是搶救室,家屬現在不能進來。”

蘇辰軒穩住自己的狂亂的心,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他知道,這種時候,是不能給醫生添亂的。

“我太太,她怎麽樣了?”

老護士道:“生命體征已經回升,但仍然不穩定,有什麽醫生會通知。”

“砰”的一聲,搶救室的門被重重關上了。

蘇辰軒整個身僵在搶救室門口。

臉色極其蒼白與凝重,黑眸中,滾動著,複雜的情緒。

何千柳急忙上前,緊張問道:“阿軒,兮兮她怎麽樣了?”

“媽,您,別擔心。醫生,一定會把她治好的!”

何千柳眼眶紅紅的,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她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控製住自己那翻江倒海般的情緒。

而一旁的淩風淩雨,心,早已提到了嗓門。聽了蘇辰軒的話,他們立即明白過來了,若兮的情況,很不如人意。

他們修長有力的大手垂在身體的兩側,大掌緊緊握成了拳頭,如果可以,他們寧願受苦的是他們,如果可以,他們願意把若兮身上的痛苦,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來。

蘇家人和程音凡以及夜曦很快就趕來了,得知杜若兮的糟糕情況,蘇老太太嚇得直掉眼淚,陳雲姿陪著她一塊哭。蘇立鵬緊繃著臉。

而夜曦則靠在程音凡的懷裏,嚶嚶的哭著。

“怎麽會這樣?在大學的時候,我和若兮經常去鍛煉身體,而且學校每年都有組織體檢,她的身體,一向健康……”

一向風輕雲淡的程音凡,此刻俊臉表情凝重,他低頭安慰了夜曦幾句。

作為孕婦,其實是不該來這種地方的,可是,程音凡耗不過夜曦的一再乞求,不得不,把她帶來了。

畢竟,若兮,是她在c市,最好的好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一個陪她渡過了大學四年美好時光的朋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每一秒鍾,對守在搶救室門口的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特別是蘇辰軒,每過一秒鍾,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他深邃的黑眸緊緊盯著搶救室門口,門口上方的紅燈,閃爍個不停,說明裏麵的搶救尚未結束。

他多想,不顧一切衝進去,陪伴在她的身邊。

可是……

每一個人的心,都緊緊的揪著,每一個人的心,亦充滿了疑惑,大家都想知道,杜若兮,到底怎麽了?

不知過了多久,搶救室門口上方的紅燈終於熄滅,宣示裏麵的搶救已經結束。

眾人稍稍舒了一口氣。

大夥提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眼睛死死的盯著搶救室門口。

終於,那道開啟生命之口的大門,終於被人從裏麵推開了。

一身潔白衣裳的大夫,一臉疲憊的從裏麵出來了。

眾人一下蜂擁至醫生的身邊。

“醫生,我女兒怎麽樣了?”

“醫生,我孫媳婦怎麽樣了?”

“醫生,我兒媳婦怎麽樣了?”

“醫生,若兮怎麽樣了?”

……

眾人七嘴八舌,問的都是同樣的問題。

醫生頭暈,疲憊的站著。

蘇辰軒不語,不動,兩隻透亮的黑眸,緊緊鎖著醫生口罩下方的嘴唇,生怕會從他的嘴裏,吐出什麽,可怕的話來。

終於,醫生開口了:“誰是杜若兮家屬!”

“我是!”

“我是!”

“我是!”

……

五張嘴,同時出聲。

何千柳小心翼翼的問:“醫生,我女兒是不是懷孕了?”

她睜著兩隻眼睛,眸光閃亮,滿臉期待的看著眼前的醫生,期望他回答說:“是!”

身後的人,亦紛紛問著同樣的問題。

醫生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目光落在了氣勢壓人的蘇辰軒的身上。

“病人並沒有懷孕!她送來的時候,呼吸和心跳一度停止,現在憶經搶救回來。但是她的生命體征仍然不穩定,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眾人的心,一下又提了起來。

蘇辰軒拳頭緊緊的握了握,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問:“她,是什麽問題?”

醫生眉頭皺了皺:“最步判斷,她是隱匿型心髒病。這類型心髒病,平時沒有任何不適或其他臨床表現,一般的體檢也很難被現……”

隱匿型髒病!

蘇辰軒的頭腦瞬間嗡嗡作響。

心中的猜測,果然沒有錯!

醫生的話還未說完,蘇辰軒心裏“咯噔”了一下,他不管醫生是否同意,推開搶救室的門,就衝了進去……

“你說什麽?!”

蘇辰軒大手一伸,大掌化為鉗,一下就死死扣住了護士的手腕。

可憐的小護士,膽都快被嚇破了。

她哆哆嗦嗦的說道:“現……現在……已經……搶救回來了!”

蘇辰軒鬆了手,一張臉陰沉得嚇人。

“我……我有事要忙……”

聲音打顫,舌頭打結,小護士急轉身,拖著兩條癱軟的腿,匆匆忙忙跑了。

聽了小護士的話,何千柳一張本來就沒什麽血色的臉,頓時麵如死灰,蒼白嚇人:“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阿軒,剛剛小護士開玩笑的,對不對?”

失而複得的女兒,有了一個愛她非常的男孩,盛大浪漫的婚禮上暈倒了,剛剛,居然走了一趟鬼門關,這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淩風淩雨已經煞白了臉。

蘇辰軒沉默不語。

若兮不久前才做過體檢,身體並沒大礙,除了有一些貧血之外,可這貧血還不足以致一個人心跳、呼吸停止,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忘憂丸的毒已解,這點,他相信6開明所言。

隻不過,忘憂丸的毒在她體內已經潛伏了多年,莫不是像6開明所言,忘憂丸的毒,已經侵害了她身體某部位?

想起6開明所說的話,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惶恐,頓時排山倒海般襲擊著他的心髒。

他抬起修長有力的雙腿,直衝向搶救室。

搶救室裏,醫生、護士圍著躺在**的人兒,正嚴肅、認真、緊張的忙碌著。

他看不清杜若兮的臉,隻是,那一台台搶救儀、各類監護儀,各種蘇辰軒拳頭緊緊的握了握,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問:“她,是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