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元璋的話語,蒼飛三人神色各異。

蒼飛輕輕鬆了一口氣,這朱元璋演戲天分之高,讓他都有些汗顏,而且到了最後,朱元璋不但投降成功,還成了一個一心反元,除此再無其他念想的義士。

一個心機如此深沉的家夥,蒼飛都覺得難纏,如果不是對自己極其有信心,蒼飛還真不敢輕易就答應接納他。

而宋鄂此時隱隱有些悔意,覺得剛才自己不應該幫這個朱元璋的,誰能想到這個中原正道義軍首領的心會那麽腹黑啊!

陳友諒心中的警惕則更為清晰,認定朱元璋這個人定會是自己在秦國崛起的一個巨大障礙。

而事實上,眾人,包括蒼飛都沒有想過今日的會麵會對以後秦國的局勢造成多麽巨大的影響。

“朱元璋,以後你就是我秦國的軍師,未來盡心為秦國效力,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蒼飛拋下心中的雜念,道。

“多謝殿下賞識。”朱元璋恭敬道。

蒼飛轉頭看向宋鄂,道:“少林寺的空聞方丈,和空智、空性三位神僧的屍體,你尚未安葬吧?”

在閉關之前,他曾囑咐過宋鄂,要保保存好空聞等三位神僧的屍體。

宋鄂道:“回殿下,按照你的吩咐,三位神僧的屍體,我都妥善保存著。如今正在城中的冰窖,殿下要去看看嗎?”

蒼飛雖然不是什麽奢靡之君,但如今掌握一個偌大的國家,他所到之處,生活和飲食都十分講究,為了防止炎熱,都有冰窖作為解暑之用。

蒼飛心中輕輕歎息,道:“將他們的遺體取出,我要到少室山一趟,將三位神僧送回少林寺。他們都是德高望重之輩。雖然以前和我們敵對,但我不想他們死後,都不得安寧。”

想到空聞等三位神僧,蒼飛神色就有些陰鬱。又回想起張三豐和武當七俠等武當派眾人,心中就更為不舒服了。

他不禁想問,自己為了私欲,而殺死了這麽多英傑,到底是否值得呢?

“殿下。少林寺的人,未必會承這個情。”陳友諒道。

少林寺三大神僧死在蒼飛手中,這絕對是深仇大恨,其中空聞方丈還是少林寺的方丈,這一次少林寺還有不少的僧侶,死在了此戰之中,隻是那些人的屍體卻是連收斂,都無法做到了。

戰場之上,數十萬大軍戰鬥,廝殺何其慘烈。死的人成千上萬,傷者更是無算,當時連救治傷員都難以讓人滿意。對死去的人,幸存的將士雖然感傷,但最多也隻是草草挖坑安葬了事,更何況還是敵人是屍體,所以除了蒼飛特意關照的三位神僧之外,其他少林派弟子屍體,都和其他死去的人埋在了一起。

“嗬嗬!”蒼飛搖頭,道:“不論他們領不領情。我也要這樣做。”

心中已經有了極大轉變的蒼飛,卻是不在意少林寺是否願意接受他懺愧,事實上他也不算是懺愧,做了就做了。就算事情重新再來一次,當三大神僧再度站在他的對立麵的時候,他恐怕也會像之前那樣,將他們統統殺掉吧。

這是立場的問題,與是否互相賞識,蒼飛是否願意殺他們無關。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奇怪。世事很多時候都不會按照人的意願行事,即便蒼飛的武功和權勢都站在了這個世界的頂端,依舊無法事事如意,可想而知其他人的生活又是何其的艱難了。

“陛下的胸襟,真是讓我等汗顏,我朱元璋果然沒有跟隨錯人。”朱元璋滿臉衷心敬服的樣子。

看著朱元璋這個態度,陳友諒神色無比的陰沉,朱元璋滿口的仁義道德,將自身標榜得清高之極,這反而襯托出他陳友諒自私自利。

雖然陳友諒本身也的確是這樣的一個人,可是又有誰會希望自己在這方麵被人比下去,何況朱元璋也就是一個偽君子而已。

陳友諒斜睨了朱元璋一眼,然後對蒼飛道:“殿下,除了少林寺之外,中原基本已經平定,秦國一統天下已經不遠了,殿下你依舊用秦王的稱號並不合適,我建議陛下你今早稱帝。金陵城地處江南,雖然是富庶之地,但終究不是天下的正中,不如將都城遷往中原之地,那樣號令天下能更名正言順。”

當今天下稱王稱霸的家夥不少,但是敢稱帝的人,除了一些上不了台麵的莽夫外,真沒有人敢如此做。

特別是蒼飛無比強勢,各方勢力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更沒有人敢如此了。

蒼飛神色沉吟,天下盟是在江南起家的,金陵城乃是江南的經濟中心,秦國昔日主要經營江南,所以將都城建立在了那裏,並無不妥。但如果現在要一統天下,再將都城定在金陵,卻顯得進取不足了。

曆史上,明朝的都城,初始之時就是定在金陵城,結果就算一統中原後,都沒能恢複漢唐時期的強盛,對西域的影響力,遠遠不足。

倒是在朱棣遷都燕京之後,讓明朝對東北地區的控製力有所加強,隻是之後地近邊陲的北京,受到後金的直接威脅,對明朝的滅亡也附上很大的責任。

將都城建在何處,蒼飛本人而言並沒有什麽所謂,但也覺得江南地區似乎並不夠妥當,以金陵為中心的國家,在此前的曆史上還沒有一個一統天下的,而定都燕京又經常要和北方遊牧民族抗爭,明朝的時候都城屢次受到威脅,蒼飛還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倒不用擔心,可是離去之後呢?

“都城我打算選洛陽,不知你們可有更好的選擇。”蒼飛問道。

“洛陽處在天下正中,又是多朝古都。陛下選擇此處,天下各大勢力肯定欽服。”陳友諒馬屁不斷。

朱元璋也道:“占據中原之地後,其他各方就算有異心也不會是殿下的對手了。聽聞山西的雲鶴有投誠殿下的意思,希望殿下早日定奪。”

中原是他的老巢,定都中原也符合他的心意。

宋鄂則沒有開口,但這也是支持的意思了。

蒼飛點頭,道:“我明日就啟程去少林寺,陳友諒你遣使北上太原和南下金陵。告知太原的雲鶴。前往少室山覲見,我想看看他是否真是打算投誠。告知金陵留守的人,讓他們即日準備北上,準備遷都洛陽。”

“此外。也遣送使者前往其他各方勢力,告知他們,我們秦國將要定都洛陽一事,讓他們派使者覲見,並暗示他們早日投誠秦國。明教和正道的主力都已經敗在我們手中。想來他們也明白繼續和我們做對並沒有什麽好處的。”

“是了!朱元璋,既然你一心想要覆滅蒙元,那樣這次就跟著我一同出發,解決了少室山的事情後,我就讓你北征蒙元,哼!這些蒙古韃子,占據我們漢人的江山也太久了,也是時候將他們驅逐幹淨。”

輕輕敲打案幾,蒼飛頓時有了清晰的思路。

朱元璋一臉的感激涕零,道:“我絕不辜負殿下所托。”

而陳友諒也是急忙領命。

……

明日一早。蒼飛就和宋鄂,朱元璋一同前往少林寺,而陳友諒則留在後方,一麵派遣使者前往各方,一麵讓留守的軍隊開撥前往洛陽,為遷都做準備。

潁川之戰的結果,此時基本已經鬧得天下皆知了。

各方勢力雖然都有所預料,但是中原聯軍敗得那樣迅速和慘烈,他們還是十分的吃驚,對於已經真正強大起來的秦國。各方都不得不真正正視起來。

之前各方還能在正道、明教和秦國之間見縫插針,遊走於各方之間生存,但是現在明顯已經不能繼續如此。

而在蒼飛宣布將要遷都洛陽,並舉辦登基大典後。更是舉世沸騰。

自明教率先起義反元開始,天下就分崩離析,各方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卻沒有人敢如此大行起事的舉辦登基大典,這是視天下英雄如無物,以未來的天下之主自居。隻是麵對如此強勢的蒼飛,他們卻凶不起來。

正道聯盟的兩根支柱,少林寺被包圍著,四周都被秦兵控製,其他勢力想營救都辦不到,而武當派則直接被秦國覆滅掉,以正道如今的勢力,無法和秦國抗衡,而且他們之間還無法信任,想聯結起來也辦不到。

而明教更加悲催,被分成了兩邊,無論是天山西域,還是東南的流求,都遠在天邊,對於天下大局影響不大,已經沒有多大的發言權了。

至於還有不少實力的蒙元,真的很對不起,這貨早早就被排除在漢人的勢力之外,被驅逐掉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也就看蒼飛哪天有空抽出手來。

全天下都為蒼飛的囂張而感到興奮、惱怒,或者不甘的時候,蒼飛自己卻將這些事情拋在腦後,直奔少林寺而去。

不日,蒼飛抵達少室山一帶。

張猛、裴海和侯金鼇、趙君用早早就前來迎接,蒼飛帶著宋鄂和朱元璋召見了三人。

“殿下你終於肯稱帝了,哈哈!我等這一日可是等了很久了!”張猛眉飛色舞,一臉的高興樣,似乎是他要稱帝似的。

勸蒼飛稱帝的人,早早就存在了,張猛就是其中之一,隻是昔日蒼飛覺得天下未定,並沒有答應而已。

裴海倒是十分鎮定,道:“這事兒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也就你們那麽在意。什麽時候稱帝,殿下肯定早就有了主意。”

侯金鼇道:“無論殿下是否稱帝,我都會一直跟隨他。”

這三人逢迎拍馬,表忠心的時候,趙君用卻是一直打量著朱元璋。

說起來,朱元璋也是一個名人,雖然以前聲名不顯,但是在得到少林寺支持後,卻是威風八麵,在天下義軍蜂起的時候,也絕對是一個排得上號的人物。

不過,聽聞過朱元璋的人很多,真正見過的人卻很少,朱元璋被俘虜的時候,直接就被送到潁川去,陳友諒都沒有見著呢。

趙君用在觀察朱元璋,朱元璋同樣在觀察趙君用。

朱元璋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雖然暫時屈居於蒼飛之下,但卻不代表著他願意過平穩的生活,即便不能超越蒼飛,他也要做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對於眼前這幾個秦國舉足輕重的人物,朱元璋早早就開始留意,張猛、裴海和侯金鼇,他幾乎一眼就看穿了,其實也隻是恰逢其會,遇到蒼飛這樣的明主,才有出頭的機會,並不算是什麽人物,也就是趙君用這個人讓他有所警惕,覺得此人不在陳友諒之下。

朱元璋看人十分準確,張猛、裴海和侯金鼇,以前都是武林中人,而且在江湖上還不算太過出色,張猛和裴海就不說了,也就是神拳門和巨鯨幫的三流人物,侯金鼇也不過是在鄱陽湖有些名氣,除了鄱陽湖誰會鳥他!

這三個人武功一般,能力也隻是尚可,能取得當今如此高位,可以說完全是拜蒼飛所賜,沒有蒼飛的支持,他們恐怕依舊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待著,想出人頭地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呢。

當然,這三人能取得今日的成就,他們的努力也是功不可沒的,他們能力或許並不算出眾,各種本事也不是太強,但是他們都有一種不斷進取的精神,在跟隨蒼飛的這段時間中,時刻的磨礪自身,鍛煉自己的本領,雖然不是天生的人才,但是經過漫長的時間曆練,對於蒼飛交付的任務,卻是能很好的完成了。

隻是要他們和朱元璋、陳友諒、趙君用這樣的人相對比,就真是有些為難他們了,特別是陳友諒和朱元璋,他們有高超的心智不說,為了自己的目的,還能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是一個成功人士所必須要有的特質,在這方麵較為感情用事的趙君用都比不上。

蒼飛掃視著眾人,心中默默的將眾人的狀況都記在心中,盤算著如何調合他們之間的關係的同時,慢條斯理的問道:“少室山上如今是怎樣的情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