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冬日的風是不帶一絲溫柔的。

強勁,放肆。

逢上大雪紛飛的日子,這風就把漫天的雪片吹成一片片刀子,迅猛有力地割向高樓大廈,割向車水馬龍的街道,也割向正在蹣跚而行的蕭天。

蕭天的衣扣早已被風割開,坦露出健壯的胸膛。

這是龍城冬日第一場雪,但蕭天似乎並不覺得冷。他剛從醫院回來,醫生已經明確診斷他的***患上了器質性**,必須進行性細胞激活術治療,療程需要三個月時間。在他回來前,醫生一再告誡他在這三個月內不能行房,否則很有可能造成終生性**,隻有做手術植入**起勃器才能恢複正常的***,而且不再有生育能力。

蕭天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背,居然被人一拳打傷了**,現在每天必須去一次醫院,配合醫生治療。

這成了他的思想袍袱,怎麽抖也抖不開。

極目遠眺,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的天地一色。他突然感覺自己的世界也像這雪一樣的蒼白,腳步無力地踏在雪地上繼續蹣跚而行。

蕭天從懷裏掏出一張結婚的請柬,這是項宗寶上午給他的,新娘子居然是蔣子涵,原來他們戀愛了一年時間,竟然雙方都動了真情,項宗寶把原配妻子休掉了,今天迎娶蔣子涵。蕭天暗自感歎,命運真是時常捉弄人,總是給人意外,卻又不給人驚喜。

蕭天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半,他必須趕去國際大酒店參加項宗寶的婚禮。

項宗寶的婚禮排場搞得很大,借來十二部黑色寶馬730LI的轎車迎親,一字排開停在國際大酒店門前的停車場,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項宗寶今天一身筆挺的西服,粉紅的領帶,皮鞋搶擦得錚亮,正昂首挺胸地站在大酒店的玻璃門口,旁邊是著一身半裸婚衫的蔣子涵。蔣子涵今天打扮得很**,濃妝豔抹,尤其那身婚衫,露出半邊胸脯,細嫩而光滑的肌膚很是吸引人的眼球。蕭天進門時,看見蔣子涵高聳的半邊胸脯,擠出一條很深的**,馬上想到那天晚上跟她在浴室裏纏綿的鏡頭,是那麽酣暢淋漓,而今,卻要嫁作人婦,而且還是嫁給了自己的高中老同學,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了,幸好蔣子涵似乎早就忘記了那次一夜情。

項宗寶滿臉得意的笑容,遞過來一支軟中華,說:“蕭天,今晚上你可要給我捧捧場哦!”

“我來了就是捧場啊!你小子真是有種,偷偷摸摸的談戀愛,竟然把我的經理娶回家了。”蕭天笑著調侃道。

項宗寶嘿嘿一笑,牙齒竟然不像以前那麽黑了,蕭天就詫異地問:“你的牙齒怎麽變得這麽白了?”

“我老婆讓我洗牙的,她就喜歡白白的牙齒。”項宗寶得意地說。

蕭天看了一眼蔣子涵,繼續調侃說:“是啊,這樣你們小倆口子接起吻來才甜蜜啊!”

蔣子涵一直保持著笑容,說實話,她的笑容很美,有一種感染力,會讓人不自覺地跟著笑起來。

“蕭天,聽說你現在從政了嘛,工作還好嗎?”蔣子涵說起話來還是一種領導腔。

“很好的。以前蔣經理對我很好,跟你後麵學到很多管理知識,讓我現在受益匪淺啊!”蕭天拍起馬屁來已經是自然流露了。

站在門口,談笑了一會兒,蕭天從懷裏掏出一張打印紙,上麵有兩人的圖像,這是那天晚上綁架章紅嫣的兩個男人在逃離一號公館大門口時被監控攝像頭拍下來的圖像。蕭天遞到項宗寶眼前,問道:“你認識這兩個人嗎?”

項宗寶歪著頭仔細地看了一下,又想了想,說:“這兩人很熟悉,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但現在實在想不起來那個地方到底在哪。”

“你再想想吧。這兩個人前些天晚上到一號公館鬧事,被我打跑了。”蕭天這麽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因為這兩個男人涉及到了市長郭正純,不能完全公開事情的真相。

項宗寶又低頭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你再問問別人吧。”

“我想這兩個人一定是黑道上的,其中一個人還會功夫,相當了得的。”

“哦,你不是認識貴子嗎?你去問問他啊,他手底下的小弟有幾百個哩,很多小弟都學過幾年功夫的,很能打的,或許這兩個就是他的小弟。”項宗寶的話是一條很好的線索。

“好的,等我找到貴子問問看。”蕭天說罷就走進了宴席大廳裏。

一班高中老同學都來了,湊了一大桌坐在那裏談天說地,蕭天就走了過去,插在中間坐了下來。

蕭天每逢參加別人的婚禮就會莫名地感傷起來,而今天的感傷更為嚴重,一個人坐在那裏悶悶不樂,誰也不搭腔。

不知不覺,項宗寶的婚禮舉行完畢,大家都海吃海喝起來,蕭天胡亂地吃了一些,起身向同學們告辭,直去一號公館了。

在路上,給貴子去了一個電話,說有事要找,貴子說他正在一號公館的家裏,讓蕭天去家裏找他。

蕭天就去了貴子家,拿出打印紙遞了過去。

“這兩個人正是我的手下,你認識他們嗎?他們做了什麽事?”貴子看了一眼就說道。

蕭天知道這事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高興地說:“貴哥,你的手下前幾天來一號公館用乖乖水迷倒了市長的情人,這是綁架啊!這事嚴重得很的,現在市長正在千方百計地調查這事。”

“是嗎?有這種事?我來打電話問問他們。”貴子說罷就撥起電話來。

蕭天製止了他打電話,說:“這事還是親自問他較好,你帶我去找他們吧。”

貴子二話不說,起身就往外走,蕭天緊跟了上去。

坐著貴子的悍馬H2一路馳向了趙尊的極速地帶賭城,趙尊見到貴子來了,忙不迭地泡茶遞煙,貴子說:“大個子和黑子兩個人呢?”

“他們啊,正在裏麵玩著哩!”趙尊趕緊答道。

“快,叫他們過來!”貴子很威嚴地說。

趙尊貓著腰向裏竄去,跑起來的速度驚人,不一會兒,大個子和黑子就叫來了。蕭天一見,正是前幾日晚上跟自己打鬥的二人,馬上說:“**的!就是你們兩個!”說罷衝上前去揮拳向大個子砸去。

大個子也拉開了架式,要與蕭天決一雌雄。

這時,貴子一聲斷喝:“住手!在我麵前你們誰敢動手!”

蕭天想到這在公眾場合,自己又是從政人員,不宜再次動手打架,但是心中氣憤難平,這個大個子那一拳竟然把自己打成了**,這事他沒有跟誰提過,此仇一定要報,隻是沒到時候,就停手站在一旁。

“大個子,你到一號公館去幹了什麽?”貴子質問起來。

大個子也收起打鬥的姿式,看著貴子說:“我們也是受人之托去找那個妞兒的,這事跟我們沒有關係。”

“受誰之托?”貴子繼續質問道。

大個子環顧四周,然後說:“我們要保守秘密的,不能隨便說出來。”

貴子嘿嘿一笑,說:“如果你今天不說出來,我會把你們倆人趕出龍城市!”

這時,那個瘦小男人,也就是黑子上前一步,滿臉堆笑地說:“貴哥,你先別生氣!這事確實跟我們沒關係的,我們隻是收了別人的錢為別人辦事。”

“收了誰的錢?”

“是邢兆飛。”黑子爽快地回答。

“邢兆飛?他是誰?我怎麽沒聽過這個人?”貴子詫異地問。

“他是張仁健市委副書記的秘書長。”黑子回答。

“你收了人家多少錢?綁架人家要幹什麽?”

“我們收的錢不多的,才二十萬。是邢兆飛是讓我們把人帶給他,可是後來我們因為這家夥沒有得手。”黑子邊說邊指了指蕭天。

“蕭天,你看這事水落石出了,邢兆飛是政界人物,我沒辦法幫你找他了。”貴子說。

蕭天仍然死盯著大個子,這時聽見貴子說話,就轉移過來視線,說:“貴哥,把這兩個人交給我吧,我要跟他們算賬!**的,在我的一號公館裏竟然玩起了綁架,我的物業公司以後還開不開啊?”

“給我個麵子,這事就算了吧。畢竟他們也是受人之托,拿人錢財為人消災啊!”貴子好言相勸。

蕭天見貴子為這兩人說情,憋在心裏的一股惡氣不好發作,隻好說:“貴哥,那你跟他們打聲招呼,讓他們以後不要到一號公館裏生事。”

貴子笑了笑,說:“這個沒問題,你放心,以後他們不會再去了!”

大個子和黑子見貴子幫自己說話,二人都放鬆了情緒,大個子說:“貴哥,你放心吧,以後我們再也不幫那個姓邢的做事了。”

蕭天心想邢兆飛叫人綁架郭正純的小情人,其中一定有恩怨未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馬上通知郭正純,因為政府內有人正在跟他作對,使出下三濫的手段來暗害他。幫助了郭正純,無疑也是幫了自己,自己的仕途都將掌握在郭正純的手裏。

回來的路上,蕭天又細細一想,覺得政府最近正在換屆,或許這起綁架事件跟郭正純要競選市委書記有關,這麽想來,覺得這事關重大,必須馬上向郭正純匯報自己調查的情況。

來到郭正純家裏,蕭天說出綁架章紅嫣二人的來頭,並說:“這一切都是邢兆飛在幕後指使的。”

郭正純坐在沙發上已經陷進了沉思,好久過後,才抬頭神情凝重地看著蕭天說:“蕭天,這事可能隻有你才能幫我了。”隨後郭正純說出讓蕭天做的幾件事,蕭天先是迷惑不解,後來細細一想,點頭一一答應了。

剛出郭正純家門,蕭天就接到了李清明的電話,說丁達來龍城了。蕭天趕緊招了一輛出租車,向上上城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