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盛渝感覺有什麽東西往下滴,被迫睜開眼睛,發現房子漏雨了,盛渝趕緊跑到沈子疏房裏,他的房間也漏雨了,這是沒在**。

兩人又一起去看劉氏和沈二丫,她們倒還好,睡得很香,盛渝拿著蠟燭,把濕噠噠的被子抱開。

沈子疏盛情邀請,把盛渝拉到他的房間睡覺了,這是盛渝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和別人同床共枕,他以為他怎麽都不會睡著的,沒想到他躺倒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還下著下雨,劉氏早就起床把飯做好了,也知道盛渝房間漏雨,把屋子裏的水都弄了出來。

但是屋頂就不行了,她一個婦人沒有這個力氣,盛渝看著稀稀疏疏的雨點,心裏有點煩悶。

這種天氣,鄉間的泥巴路,是最不安全的。

但是沒有辦法,盛渝已經投入了,要是今天不賣了,這不就都賠了。

盛渝背著背簍,準備上集,沈子疏拿著傘,沉默的從盛渝手裏搶過背簍,一言不發的背著走了。

盛渝也不知道小家夥鬧什麽脾氣,一直到集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沈子疏熟練的找到一個攤位,把東西擺上去。

盛渝守著攤子,沈子疏又氣哄哄的跑了,回來的時候,冷冰冰的手裏卻拿著一個熱乎乎的包子,冷著臉遞給盛渝。

也不說話,盛渝掰了一半給沈子疏,沈子疏背對著他,不理人盛渝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沈子疏了,明明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傻子還像八爪魚一樣,纏著他的,怎麽一覺起來,翻臉不認人了。

小孩耍脾氣,能怎麽辦,盛渝隻能哄唄,盛渝拿出昨天晚上的棒棒糖,剝開糖紙,放到沈子疏麵前,繞了一圈。

沈子疏從來沒有看到這麽好看的糖,眼睛都看直了,還是忍著,嘟著嘴。

盛渝軟聲道:“子疏吃不吃?”

沈子疏轉了轉腦袋,不說話。盛渝故做為難,“唉,看來子疏不愛吃,我還是自己吃吧。”

眼看著就要進盛渝嘴裏,沈子疏一把拿過來,放到嘴裏,是甜甜的草莓味。

吃完糖的沈子疏乖巧多了,別別扭扭的說盛渝出門不帶他,他是夫君就是要保護媳婦的,這讓他很沒有麵子。

盛渝萬萬沒想到,這小小少年還有大男子主義,頓時笑出了聲。

然後再看沈子疏紅紅的臉上,又笑得直不起腰來,沈子疏更加生氣,扭過頭決定要一天不理盛渝。

然後……就在盛渝一聲聲小相公下,迷失了自我,乖乖的讓盛渝順毛了。

還是下雨天,盛渝的小攤子一直沒有人來問,盛渝從旁邊借來了刀,把烙餅切成六塊,露出裏麵的肉。

慢慢的肉味就出來了,有不少人看,但是問的人卻很少,盛渝不著急,第一次做生意,難免會受到打擊,從中積累經驗就好了。

人來人往,漸漸的太陽爬了出來,照在雨後的道路上,格外的晃眼。

沈子疏給盛渝搬了一個石墩子,讓盛渝坐在上麵,又去水井裏給盛渝打了水,讓盛渝喝,看沈子疏的滿頭大汗,盛渝連忙讓他別忙活了。

盛渝也有些自己了,都快討到中午了,還一個沒賣出去,然後盛渝開始放開喉嚨叫賣。

最開始盛渝也有些放不開,後麵沈子疏也學著盛渝一樣喊,兩人對視一笑。

然後喊得更加賣力,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

是一個穿著清麗的小姐,頭上帶著一隻白玉簪子,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樣子,已經初見風華了。大盛對女子的約束不多,女子也可上街,夫郎也可經商。

丫鬟上前來問,盛渝連忙熱情的介紹,還把核桃花生酥給丫鬟,讓她們嚐嚐,丫鬟看著核桃花生酥黑漆漆的,麵露苦色,那小姐拿過去,嚐了一下。

柳青青本來就隻是好奇,沒想到這個黑東西居然這麽好吃,在嘴裏甜甜的,酥酥脆脆的。

“這是何物?”

盛渝連忙回答:“這位小姐,這是核桃花生酥,我自己做的,裏麵加了核桃,可以補腦,還有紅糖,對女子的身體也是極好的。”

女子含笑道:“按你這樣說,就是男女老少皆宜咯?”

盛渝自信點頭“是這樣的。而且這裏麵的核桃是山核桃,營養價值很高的,小姐要是買回去保證不會吃虧。”

柳青青覺得確實好吃,邊說:“都包起來吧?”

盛渝原本的定價是想著半斤十五文,主要是裏麵的紅糖太貴了,但是這位小姐要全包了,盛渝笑著說道:“本來是半斤十五文,但是小姐要全要的話,就七十文拿走吧。”

丫鬟不敢相信,“什麽七十文,你看你是胡說八道,看我家小姐好欺負吧?”

沈子疏擋在盛渝前麵,狠狠的瞪著丫鬟,沈子疏雖然是個弱書生,但是身量還是不低,丫鬟也被唬住了。

柳青青拉了丫鬟一把,笑著對盛渝說道:“小老板不好意思啊,丫鬟不懂規矩,我全要了,給我包起來吧。”

盛渝也笑笑:“小姐客氣,還有這核桃酥也可泡水喝。我以後會經常來這裏擺攤,要是小姐覺得不值,大可以來著找我退貨。”

說著就把核桃花生酥包好了,遞給丫鬟,丫鬟不服氣的瞪了盛渝一眼。

柳青青又好奇的問那是何物,盛渝順著看過去,原來是沈子疏拿著的棒棒糖口袋。

腦子一動,開口道:“這是家裏的小孩子玩的小把戲,小姐要是喜歡,我就送給小姐好了。”

然後不顧沈子疏委屈巴巴的目光,把沈子疏手裏了糖紙拿走了。

柳青青看兩人互動,也是忍俊不禁,笑道:“君子不奪人所愛,小女子也一樣。罷了讓他留著吧。”

盛渝對於自家這個傻小子也沒辦法,隻能笑著說有機會給小姐送一個更好的。

把核桃花生酥賣完了,可是烙餅卻一個也沒賣出去,盛渝又開始大聲吆喝,現在的物價,一個包子兩文錢,肉包三文錢,他這個烙餅是用豬油烙的,所以他定價是四文錢。

然後稀稀疏疏來了幾個人,都是嫌貴,然後在品嚐過後,又覺得值,買了好幾個,不一會都賣光了。

這第一次擺攤,沒有經驗,這會兒沈子疏已經累的睡著了,手裏還緊緊攥著棒棒糖紙。

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前麵跑過去了,盛渝還沒看清,然後腳步就出現一個黑乎乎的小團,盛渝一看是一隻小狗。

小狗的眼睛黑黑亮亮的,還不停的蹭盛渝,盛渝掰了一塊小餅給小狗吃,小狗吃了就跑了,還踩了沈子疏一腳。

沈子疏哼哼唧唧,聲音小小的“不要搶我的糖。”

盛渝想著就半個餅子,也沒有賣的必要,就把沈子疏叫醒,兩人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了,劉蘭芳讓何大叔幫忙把屋頂補了,他們回家正好撞見何大叔,笑著招呼他在家吃飯,何大叔憨厚的推辭,走之前還誇盛渝做的東西好吃。

不過和大叔也不是專業的,這屋子想住人,還得再修。現在他們是沒錢了。

盛渝看天色將晚,就跑去地裏,偷偷把水溝打開,這樣放一晚上的水,就算張家的來搗亂,他們家的稻穀也可以吸足水分。

這張家的實在惡毒,在農耕年代,害人莊稼就等於害命了,尤其是這張家和沈家表麵關係還很好。

張家的就是笑麵虎,會背後捅刀子。

盛渝現在不想惹麻煩,放完水就回家了,沈子疏捧著一本書在誦讀,盛渝看了才知道翩翩少年郎的美好的,沒有打擾他。

直接去灶房,劉蘭芳不知道他們生意怎麽樣,也不敢問,怕傷害孩子,在劉蘭芳不自覺的第五次看向盛渝的時候,盛渝也把灶台擦幹淨了。

笑吟吟的把自己掙了多少錢告訴沈母,劉蘭芳不敢相信,還是盛渝把錢遞給她,她自己細細數了好幾遍才相信。

劉蘭芳眼裏含著淚,握著盛渝的手:“阿渝,娘沒看錯你!”

盛渝嘿嘿一笑:“是啊,我這麽聰明還不是娘教的好。”

盛渝又指了指外麵,院子裏仰頭背書的沈子疏,對劉蘭芳說道:“娘,現在咱們家也掙錢的營生了,子疏讀書的事情,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

這下劉蘭芳也發愁了,她家兒子不傻,她知道但是外人不知道,而且上次盛渝已經把夫子得罪了,這以後……

盛渝把自己的想法說了,鄰村有一個秀才,教教現在的沈子疏應該問題不大,而且沈子疏本來就考上了童生,已經不是白身了。

“那人家願意?”

盛渝笑笑:“娘,你什麽時候也不識人間疾苦了,咱們自然是要給錢的,那杜秀才家,家境貧寒,況且子疏聰明,等咱們家有錢了,自然就送子疏去正經書塾了。”

劉蘭芳點點頭,“阿渝,你說了算,我聽你的!”

晚上,盛渝問沈子疏願不願意去找杜秀才學習,沈子疏捧著書,帶著懵懂,“他願意收我嗎?他不嫌棄我傻?”

盛渝笑笑:“小家夥你才不傻,再說了也不是讓你日日去,就是你讀書遇到問題,就去請教他,一旬去問一次。”

沈子疏抬頭,不可置信的問:“還可以這樣嗎?”

盛渝點點頭:“當然可以,不過這樣子疏就要勤快一點,自己掙束脩了。”

沈子疏眼睛亮亮,點點頭“我願意。”又小心翼翼的抬頭,不好意思的問:“阿渝,我可不可以要一個東西?”

盛渝看著小東西的神情,有些好笑“說吧什麽東西。”

沈子疏扭扭捏捏,紅著臉道:“我的書都看完了,背完了能不能給我買一本新的,還有我的筆都不能寫字了。”

盛渝笑笑:“當然可以啊,不過明天咱們先去杜秀才家,問問他願不願意教教你,再問問他有什麽事可以推薦。”

沈子疏高興的跳起來“好耶,阿渝最好了!”

盛渝捏了沈子疏一把,笑道:“我算是看清你了,有事阿渝,無事媳婦?”

沈子疏被戳破心事,一本正經故作鎮定,帶著紅撲撲的小臉,逃離了房間。

盛渝笑得不行,原來這就是養成係的快樂,不過他更加需要努力掙錢了,養崽費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