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賣酸辣粉的夫婦看起來大概四十歲左右,男人一張國字臉,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有些憨憨的感覺;女人眼角已經有些皺紋,麵色卻很紅潤,有著一口雪白的牙齒,笑起來還有著兩個小酒窩,雖然年齡已經四十,但是依舊風韻猶存,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一個美人胚子。

他們在這裏賣酸辣粉已經有些年了,從來不與人爭吵,待人和善,和周圍的小販們關係都特別不錯。

每天天亮,眾小販們開始了一天的生計,男人就會張羅著做酸辣粉的各種調料和酸辣粉的泡製工作,而女人就會圍著圍裙站在燒得沸騰的開水前,細心煮著每一碗酸辣粉。

陽春三月,風光明媚,屬於旅遊旺季,也讓八達嶺長城的遊客達到了一個高峰點,這對夫婦的酸辣粉生意也越發好了起來。

兩人忙裏往外,臉上滲透出滴滴汗珠,卻忙得來不及擦拭一下。

每一個遊客對他們的酸辣粉讚不絕口,更有天府省或天風市而來的遊客驚呼正宗。

而每一次聽到遊客們的讚美,兩夫婦都會露出開心的笑容。

酸辣粉的香味飄**在空中,吸引來了一個青年。

他體型清瘦,身材高挑,一頭長發披肩,八達嶺長城的風吹拂著他的頭發,顯得飄逸。

一身簡單的休閑裝,靜靜從遠處走來,眼神深邃,眼中蘊含著一點淡淡的憂傷,嘴角卻掛著似笑非笑的邪笑。

他的步伐有些沉重,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筆直前行,沒有絲毫停留,他的目標,正是那家賣酸辣粉的小攤。

“老板,一碗酸辣粉!”莫楓仔細看著那個不斷遞給遊客酸辣粉,而後收錢找錢的男人,又看了看一直煮著酸辣粉,額頭上冒出絲絲汗珠的女人,大聲喊了喊。

“誒,好嘞!”男人忙亂中連忙回答,一眼就看到了莫楓。

“小夥子,你吃不吃辣?”男人不忘補充的問了一句。

“我不吃太辣,少放點!”莫楓回答著,拿出錢包先付錢,那串檀木圓珠手鏈,便戴在他手上。

男人顯然看到了這串手鏈,瞳孔猛然一縮,整個人顫抖了一下,看了眼旁邊忙碌煮著酸辣粉的妻子,卻沒有說話。

不多時,男人將酸辣粉遞到了莫楓的麵前,眼睛卻一直盯著莫楓右手上的手鏈。

確切的說,是盯著手鏈上最大的那顆珠子看。

珠子上,刻著莫雲兩個字。

“小夥子,你這手鏈真好看,哪裏買的?”男人不經意的笑嗬嗬問道。

“不是買的,是我爸給我的。”莫楓一邊掏錢,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聲音中有著點點失落。

“那你爸真有眼光,這麽好看的手鏈呢。”男人聞言再度嗬嗬笑了笑。

莫楓瞟了眼眼前的男人,“我從來沒見過他,不知道他有沒有眼光。”

男人笑容不變的點了點頭,而後忙碌著自己的事情,沒有再跟莫楓交流一句。

隻是,莫楓分明看到那個男人有些變得不一樣了。

“大叔,您家這酸辣粉真好吃,我明天再來吃!”莫楓吃完那碗酸辣粉,用紙巾擦幹了嘴巴,對著男人打了聲招呼,逐漸遠去。

看著莫楓離去的背影,男人眼神有些複雜,眼中有著隱藏得極深的喜悅和激動。

他一直看著,看著,好像要將莫楓的背影深刻在腦海深處,一輩子都不忘記的那種。

第二天,莫楓再度來到了這裏,在擁擠的人群中,吃完了那碗酸辣粉,再度離開。

一連七天,天天如此。

男人的妻子早在第二天的時候就看到了莫楓,也看到了那一串手鏈。

從那時候起,她的精神就有了一些恍惚,煮出來的酸辣粉,雖然還是很好吃,卻好像缺少了最精髓的味道。

她總是期盼著莫楓再來,總是期盼著看到莫楓那張臉。

過了一周,八達嶺長城上的人流量慢慢的恢複了正常,夫妻兩的生意不再忙得焦頭爛額,他們已經有空閑時間坐下來休息一下了。

而這個時候,莫楓再度來到了這個小攤上,點了一碗酸辣粉。

“小夥子,你每天都來,是住在這附近的嗎?”

在莫楓吃著酸辣粉的時候,男人也閑了下來,坐在一旁和莫楓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是最近搬來的,不會做飯,聽說大叔你們這的酸辣粉很好吃,所以我就來了,真的很好吃,我都吃上癮了。”莫楓一邊吃著酸辣粉,一邊笑吟吟的回答。

“哎喲,天天吃酸辣粉可不行,小夥子你是哪裏人啊?這麽喜歡吃酸辣粉。”男人哈哈一笑,言語中有著點點關心。

“我是天風市人。”

“天風市?”男人的神色越發激動。

他知道,如果沒錯的話,眼前這個青年,肯定就是自己失散二十年的兒子,莫楓。

這對夫妻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他們,正是被許多人一直尋找著的莫雲夫婦!

莫雲臉上依舊平靜,但是心中卻翻起了滔天巨浪!

眼前這個俊逸青年,就是自己的兒子,那個朝思夜想,心懷愧疚的兒子!

嘴唇蠕動,莫雲多麽想要告訴莫楓,我是你的爸爸。

隻是,千言萬語,卻哽在了喉嚨,什麽都說不出來。

經曆多年的逃亡,莫雲知道,他們的身份不能暴露,不能讓人知道他們的存在,哪怕是失散多年的兒子,眼前這個他莫雲唯一的兒子。

如果真的在這個時候和莫楓相認,對莫楓沒有任何好處,隻會讓莫楓卷入這場血雨腥風,讓莫楓跟著他們一樣過著人不人鬼不鬼,東躲西藏不見天日的日子。

這是他們絕對不願意見到的情況,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會狠心將年幼尚在繈褓中的莫楓拋棄的原因。

“老公,他……他是不是……是不是?”莫母神色焦急,卻也極力忍耐著,不讓自己臉上的情緒太過明顯。

這麽多年的逃亡,讓她懂得了什麽叫做不動聲色,什麽叫做隱忍和小心。

如果是其他事情,隻怕天塌下來,她臉上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隻是,親生兒子的消息,在她心中,比天塌下來還要讓她難以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