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楓不說話了。

他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任何安慰的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隻有讓秦醉墨好好發泄一番,將自己想說的話通通都說出來,才能讓這個壓抑了十多年情感的女孩兒,徹底的敞開心扉,從心靈的根本上走向光明和健康。

果不其然。

任由淚水浸滿臉頰的秦醉墨繼續說道:“所以,從小到大,我對待任何一種感情都顯得小心翼翼。”

“認識沂清,撇開她在男女之事方麵的癖好不說,她的陽光、開朗,猶如男孩子一樣的豪爽,無時無刻不在影響、感染著我,也正是由於她的開解,才讓我從真正意義上從過去的抑鬱中走出來,願意去嚐試碰觸這個世界,而她也是我當時唯一的一個朋友,直到現在。”

“上大學的時候,身邊的所有同學都在談戀愛,哪怕是沂清那死丫頭,也成天到晚的和女同學攪合在一起,身為女孩兒的我,和所有女孩一樣,都憧憬著一份轟轟烈烈的愛情,都幻想著自己就是愛情童話中的公主,等待著白馬王子的出現。”

“那個時候的張輝是學生會的副會長,成績優異、家庭背景殷實,並且長得風度翩翩,完全符合年少、多金、風采絕倫的特征,乃是名副其實的校草。”

“張輝對我展開了窮追猛打,所有你能夠幻想到的追女孩的方式方法,他都嚐試了個遍,盡管沂清當時就告誡過我,張輝此人不靠譜,隱隱中甚至給她一種陰邪的味道,如果我選擇和他交往,遲早會有悔不當初的一天。”

“可是她並不能夠理解,內心缺愛更渴望愛的我,在誠惶誠恐的患得患失中,有多麽的不安和期待,終究我還是被張輝的誠意打動了,在一次校慶的晚會上,答應了他的請求,做了他的女朋友。”

“盡管我越來越對上官沂清那個惡毒的女人,沒有絲毫的好感,但是不得不說,在張輝的認識上,她的確有先見之明,如果當初你聽了她的勸誡,或許就沒有改造人的事件了。”韓少楓忍不住說。

秦醉墨俏鼻在空氣中嗅了嗅:“我怎麽聞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呢,好像某個家夥在羨慕嫉妒恨呢!”

“有麽?”

韓少楓才不會承認,他的心中的確有這種情緒:“拜托,秦大美女,你也不看看咱倆現在所處的空間,這裏是衛生間,明明隻有大小便的味道,你竟然還能嗅出酸味來,你說你這口味到底是有多重?”

“低俗!”

秦醉墨對這家夥翻了一個白眼,不過或許是因為韓少楓這番,欲蓋彌彰的言語,讓她傷心的情緒緩解了不少,嶄露出一絲輕笑說:“放心啦!”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麽,因為我一直以來對待感情都倍感珍惜,更何況是一份對於我而言,幾乎是鼓足了所有勇氣,才好不容易接納的一份愛情?”

“因此,我和張輝的戀愛,和當時的其他同學一樣也不一樣。”

“一樣的地方在於,我和他與其他情侶一樣,會一同出

入校區、食堂、晚會、圖書館,甚至是電影院,不一樣的地方則是,我想將更多的第一次留到結婚以後,哪怕是第一次牽手、親吻,更不要說是洞房花燭夜那種事情。”

韓少楓的神情頓時精彩了:“也就是說,真如你以前告訴過我那樣,你和張輝所謂的戀愛,從頭到尾愣是連手都沒有牽過?”

“是啊!”

秦醉墨淒婉一笑:“我也知道,相對於那種正式確定關係,就會去校外的快捷酒店開房的情侶相比,我的觀念相當的保守傳統,相比起那種一見鍾情,可能互相連名字都不知道,便天雷勾動地火的男女來說,更是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但是我的骨子裏就是這樣一個堅守原則的人,外界的一切輿論都對我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而當時的張輝,也並沒有強迫過我,哪怕是牽手這種並不過分的要求都沒有提及過,其紳士風度的程度,一度讓沂清懷疑那王八蛋的那方麵有問題。”

可不是麽?

盡管不知道大學時期的秦醉墨,到底有多麽風華絕代,但是從她現在的容貌氣質就不難看出,那個時候才初長成的秦大美女,固然沒有現在的這份成熟魅力,但含苞待放的風姿,想來同樣撩人心弦。

不說其他人,最起碼韓少楓認為,如果將張輝換做是自己,有著這樣一個絕世美女做女朋友,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將這棵水靈靈的大白菜給拱了,否則他也不會麵對同樣清純、天真、無邪的顧清綰,就靠著坑蒙拐騙的方式,除了最後一層關係還沒有突破之外,其他事情幾乎都是在他的半推半就之下完成了?

偏偏張輝這玩意兒,不但能忍住,並且一忍就是好幾年,別說上官沂清懷疑他的身體有問題,換做任何一個人隻怕都會有這方麵的想法。

秦醉墨道:“直到大四那年快畢業的時候,當我一口否決與張輝去國外留學不久,此人才暴露出醜陋的麵孔,後來我才知道,就在我和他談戀愛期間,他的家裏出了事,父母被警方拘捕,讓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生活,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為了追求物質生活,張輝早就背著我,勾搭上了學校裏的富豪千金不說,更是如同一條狗一樣,被一個中年富婆給包了,送他去國外留學的費用,也是那個老女人出的錢,至於他想與我一塊兒去留學的事情,不過是因為他早就料到,當時我心係衛家,絕對不會答應。”

“就這樣,張輝什麽話都沒有留下,直接消失在了我的生活裏,直到前不久,才以法瑞國際醫藥集團西南地區代理人的身份,再度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

“可笑的是,若非是見到他在莉莉絲麵前搖尾乞憐的模樣,我依然還對他抱著一絲幻想。”

“事後我自己都在想,那一絲幻想到底是什麽,是期盼張輝浪子回頭金不換?還是等待他回心轉意?也可能是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隻要張輝再用甜言蜜語的謊言欺騙我一次,我依舊裝聾作啞的選擇原諒他,繼續和他在一起?”

“其實,都不是!”

秦醉墨抬頭看向韓少楓,眼神灼灼:“直到改造人事件的發生,特別是在將軍坳,看著你為了保護我和沂清的安危,奮不顧身的樣子,我才真正的意識到,我的那一絲幻想,並非是在等待張輝,而是在等待一個溫暖、磐石而堅強的臂彎,你的出現,才讓我真正看到了對愛情的希望。”

“秦大美女,我……”

韓少楓是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他可以拍著心口對良心發誓,當時他在將軍坳的一切行為,除了自保之餘,更多的是對朋友安危的一種擔當,完全沒往其他方麵想過,哪知道就是那樣單純的行為,卻在秦醉墨的眼中看來,竟是成了一種愛意的暗示,簡直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秦醉墨一副“我早就把你看穿的模樣”,款款道來:“你是不是想說,正是因為我與張輝之間戀愛的失敗,讓我變得對愛情喪失所有信心,從而抱著隨便找個男人就能過下去的自暴自棄想法?”

“你是不是更想說,我對你的這種心態,隻不過是對強者的一種崇拜,根本就不能算作是愛情?”

“或者你還想說,我比你大了好幾歲,我在老牛吃嫩草,在年齡上你就接受不了?”

“也許你更想說,你已經有了清綰,我的這種死纏爛打,根本就是在犯賤?”

“我……”

“少楓,你錯了!”

秦醉墨再度將韓少楓的話音打斷,深吸一口氣說:“如果我真是那樣膚淺的一個女孩,以我的姿色以及手中掌握的人脈,隨便勾一勾手指,相信立即就會有無數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而那些追求者中,相信一定不乏一手遮天、權勢滔滔的存在,可是我為什麽沒有那麽做?”

“因為我可以不要婚姻,不要家庭,不要那一本結婚證書,但是我不能不要安全感和幸福。”

“而我非常清楚,這種安全感和幸福,隻有你才能給我,難道不是麽?”

韓少楓張了張嘴,半晌後才道:“那…你希望我怎麽做?”

秦醉墨目光炙熱:“嚐試著給我一場愛戀好不好?”

“這……”

“我不需要你向全世界宣布你和我之間的關係,我不需要和你正大光明的逛街,不需要世人皆知的婚禮,更不需要一個美滿的家庭;我隻想要在我傷心的時候,你能在我身邊,我隻需要在我快樂的時候,能夠與你一起分享,我隻需要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你有了困難,第一個想到幫忙的人是我,我…其實我真正需要的,僅僅隻是在你的心中,占據著一塊牢不可破的地位,哪怕隻是微乎其微的一個狹小空間。”

“少楓,我已經將話說到了這種地步,無論在你看來,我是不要臉也罷,還是不知廉恥也行,但是最起碼我自己覺得,我鼓起勇氣追求自己的幸福,並沒有任何錯。”

“這樣再簡單不過的要求,你…點頭還是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