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韓少楓此言一出,辦公室裏一片嘩然。

韓惠身體怔了怔,神情若有所思,很快便恢複平靜,眼眸裏分明帶著一絲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笑意。

吳秀梅有些蒙圈,這樣的學生還說不壞,那什麽才叫壞?不行,堅決不能讓清綰和這樣的人攪合在一起。

唯有顧仲良,眼神一瞬不瞬的在韓少楓,以及興奮溢於言表的顧清綰身上瞅來瞅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

“聽到了嗎?你們聽到了嗎?他居然要求我們下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我們,難道還真的翻了天不成?”

“這是無理的要求,我不可能答應。”

……

辦公室裏再度群情激憤,無法容忍韓少楓如此肆無忌憚。

但是韓少楓從來就不吃這一套,根本就不買賬。

曹越一心想開除韓少楓,非但沒有成功,眼下眼看著連自己都要搭進去不說,還極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怎麽可能甘心,他靈機一動,冷哼道:“要是我們不給你重考的機會呢,你能奈何?”

曹越的話,立即得到了所有老師的擁護。

事實上在所有正常人眼裏看來也是如此,隻要韓少楓不能重考,就意味著他不能洗清作弊的嫌疑,既然無法證明他是清白的,即便是韓惠的態度再強硬,也隻能無計可施。

最起碼在他們看來,這個提議再靠譜不過。

隻可惜韓少楓絕對不是按照常理出牌的主兒,滿不在乎:“不讓我重考也行,但是我可以保證,除非你們一直待在校區裏,否則絕對會斷手斷腳。”

韓少楓態度再強勢不過,什麽校規班紀算個屁——這就是欺辱咱娘兒倆的代價!

曹越仍舊不死心:“韓媽媽,難道連你也縱容韓少楓胡作非為?”

“有嗎?”

韓惠同樣不吃這套:“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我兒子並沒有說到時候他就會是行凶的人吧?既然他不會是行凶者,你們出不出事與我何幹,難道在我在場的情況下,你們還要睜眼說瞎話,繼續汙蔑他?”

……所有老師徹底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統統後悔了個半死:早知道韓少楓的母親,和韓少楓一樣難纏,當時幹嘛折騰出這破事,我他娘的這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非得引火燒身麽?

“粱老,您老幫忙說說,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還有商量的餘地嘛,大不了我們各退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事兒就算了?”

有老師主張以退為進,試圖以梁瑞昌的影響力,平息這場風波。

梁瑞昌看向韓惠:“韓媽媽,你看……”

韓惠一笑置之:“我們家男主外女主內,這事不是我能決定的,同意還是不同意,我兒子說了算。”

梁瑞昌一愣,隨後看向韓少楓。

不等梁瑞昌開口,韓少楓便道:“梁老師,雖然我們家男主外女主內,但是我家我媽最大,我什麽都聽他的,像這種事情我說了可不算。”

好嘛!

在場所有

人都看出來了,人家母子倆根本就不稀罕提議,皮球來回踹,最終目的就是玩到所有老師崩潰,再也沒有比這種更加殘忍的事情了。

毫無疑問,這場談判沒法進行下去了。

在僵持的氣氛中,曹越臉上浮現厲色,咬了咬牙下定決定:“依韓媽媽所言,重考就重考,難道你們真以為韓少楓真正的勢力,真能考出那樣的成績?我倒是想看看,一旦他有任何一科不及格,這對母子這會兒如此不可一世,到時候有什麽顏麵收場。”

曹越話音落下,所有老師陷入沉思,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可不就是這麽回事兒,誰說我們一定會輸的,俗話說得好,幻想一定要有,萬一實現了呢?

更何況從局麵上來說,怎麽看怎麽都是韓少楓“掛科”的幾率非常高,一群人居然被一對母子氣勢威懾得唯唯諾諾,這臉麵都丟到了姥姥家。

賭!

必須要賭!

……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下來。

為了搶先先機,這群老師也夠無恥,根本就不給韓少楓準備的時間,特意找了一個體育器材室作為韓少楓的臨時考場,並且每場考試都安排了兩到三個當時沒有課的老師監考,抹殺韓少楓作弊的一切可能性。

如果說換一套試卷的話,韓少楓心裏估計還會惴惴不安,但是重考是臨時決定的事,沒有充分的時間準備新的試卷,因此當韓少楓拿到之前做過的那套考卷時,笑得合不攏嘴:這麽主動把臉送到麵前,哥要是不狠狠打臉,豈不是顯得太仁慈?

於是,憑借驚人的記憶力,韓少楓連題目都懶得細看,便如同複製一樣,開始瘋狂答題。

與此同時,在器材室外的韓惠,正在和梁瑞昌交流。

“韓惠,你這兒子可是不簡單呐!”

“粱老師,是不是很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韓惠笑盈盈說,臉頰上寫滿了驕傲。

梁瑞昌故作生氣:“當年你可是我教的那一屆畢業生中的尖子生,如果不是因為大學畢業後遇到陳家的那個…算了,以你當時的優異程度,不敢說是赫赫有名的藝術家,最起碼也是頂級學者。”

“再看看你兒子,成天隻知道調皮搗蛋,就連我這把老骨頭都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一旁的顧家三口和其他老師,紛紛神色驚異:韓少楓媽媽當年居然是粱老的學生,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難道這就是粱老維護韓少楓的原因嗎?

梁瑞昌卻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帶著試探性的口吻問:“你真的對韓少楓有信心?”

“沒有。”

“什麽?”韓惠的答案,讓梁瑞昌都是驚呼出聲,一副見了鬼的神情。

既然沒信心,那你之前還主動提出讓他重考?

韓惠坦然笑說:“他是我兒子,我的骨肉,如果我都無法相信他,無論在任何情況全力以赴的支持下,他去哪裏尋找克服他在人生裏,可能會麵臨的種種困難和挑戰?”

梁瑞昌愕然:“僅僅隻是因為這個?”

“沒錯!”

韓惠堅定不移點頭:“並且我相信,就算他命中注定背負著私生子的卑

微身份,但是遲早有一天身為母親的我,會因為他而驕傲。”

梁瑞昌等人沉默了。

顧清綰則是眼前一亮,一把抱住韓惠的胳膊:“阿姨,您真偉大,我好佩服您呢!”

韓惠對於顧清綰突然表示的親昵,一點兒都不抗拒,莞爾一笑:“偉大嗎?沒有吧,等你長大結婚生子後,你就會明白,其實阿姨今天的行為,隻不過是千千萬萬個一樣愛著自己孩子的母親中,最為平凡的一個。”

“我相信很多母親麵對相同的處境,會比阿姨做得更好。”

“反正您就是很厲害!”

顧清綰水汪汪的眼眸裏,寫滿了對韓惠的崇拜,她說完話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對韓惠的言行舉止太過親昵了,從背後傳來的吳秀梅能吃人的殺氣騰騰目光就是最好的證明,一時間尷尬得的不知所措。

韓惠卻是拉著她的手,溫柔含笑:“小姑娘,你就是星子口中所說,幫少楓補習的班長吧?”

顧清綰甜甜說:“嗯,阿姨,我叫顧清綰,很高興認識您。”

“那個…阿姨,您不討厭我嗎?我媽那麽過分,她的行為可是連我都氣不過呢,不過……我媽其實心腸不壞,就是嘴有點兒毒,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要不我代她向您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韓惠說:“彼心同此心,你媽媽那麽做,也是因為疼愛你的緣故,阿姨怎麽會生她的氣呢。”

“阿姨,您真通情達理,要是我媽能有您這樣的氣度就好啦!”

“小丫頭嘴兒真甜,阿姨還得感謝你幫少楓補習呢,並且我也希望你們不用受到父母的影響,能夠維係這種學生時代純純的同學友誼,同時也歡迎你到我們家來玩,前提是——你不嫌棄我們家窮。”

“阿姨,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那我有時間就去找您玩啊!”

“那我們就這麽說定了。”

……

“顧清綰,你給我過來。”

吳秀梅氣壞了,自家這閨女胳膊肘拐得太明白了吧,老娘我還沒死呢,就和敵人聊得火熱,要是我沒在場,那還得了?

已經鐵了心要將韓少楓和顧清綰關係,扼殺在搖籃裏的吳秀梅,忍無可忍。

顧清綰聞聲,俏皮的吐了吐俏舌,這才依依不舍回到吳秀梅身邊。

這場特殊的重考,算上韓少楓答題,以及老師閱卷的時間,直到晚上十點多才結束。

閱卷結束,辦公室門打開,以曹越為首的老師,一個個都如同鬥敗公雞搭聳著腦袋,結果顯而易見,在顧清綰的督促下,之前將錯題重新做過的韓少楓,不僅僅是每一科都及格,並且很多科目都拿了令人不可置信的高分。

蓉城中學老師一方,一敗塗地。

“韓媽媽……”

“不用說了。”

韓惠打斷曹越的話:“曹老師,根據你跟我兒子的賭約,希望明天你就能主動向校方提出辭職,至於其他老師也不用急著現在就向我下跪道歉。”

聽到韓惠的話,其他老師眼前一亮,重燃希望——難道,韓媽媽心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