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真是天回城主之子?”

韓少楓之前隻在天回城逗留了三天時間,原本以為天回城隻是自己在體術界的第一站旅程,自己隻是其匆匆過客罷了,所以除了對天回城的權利機構、商鋪分化以及利益構成方式做了詳細了解之外,哪有閑工夫去了解去他,甚至如果不是回魂嶺一役,他連天回城主是誰都不知道,自然更不可能對其子嗣後代有半分了解。

以韓少楓現如今的修為境界以及眼力,一眼就看穿,被自己踐踏在腳下的天霸,修為境界不過化虛境,其戰力更是比之苦修而成的凝術境修士還要羸弱,實在無法相信,讓他吃盡苦頭,更是險些要了他性命的天回城主,會生下這麽一個玩意兒。

說好的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呢?

從天霸的身上,哪裏能夠看到半點乃父之風?

變故突如其來,令人措手不及。

相比起其他人的震駭和驚愕,算是在人生中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石豐慶,很快回過神來,定眸一看,在璨星石光芒的映照下,韓少楓所化風少寒,那張其貌不揚的臉頰,立即讓他想起韓少楓是誰,驚呼出聲:“恩人,你怎會和石頭在一起?”

話音落下,不等韓少楓開口,石豐慶再道:“罷了,這些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

“無論怎麽說天霸都是天回城主之子,縱然再怎麽無用,卻也代表著城主府的威嚴,現如今恩人為了我等兄妹三人,得罪如此權貴,即將有滅頂之災降臨,趁著護城禁衛還不曾趕來,恩人速速逃去,方才發生之事豐慶一力承擔就是。”

韓少楓挑眉問:“一力承擔?如何一力承擔之法,願聞其詳。”

石豐慶道:“旁人若是問起,豐慶自是理也不理會,然是恩人追問,豐慶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實不相瞞,我石家有一物乃是城主府夢寐以求的存在,正是因為這三年來,無論城主府之人不論如何威逼利誘、嚴刑拷打,皆是無用,方才得以保全性命。”

“換言之,隻要石某不將其物交出來,就算是天霸遭至如此羞辱,大不了就是再度為難我三兄妹一番,絕不會要了我等性命;而恩人則是不同,你的修為境界甚是低微,也無對方需求之物,索你性命猶如探囊取物一般。”

“再則,恩人天賦異稟,現如今還不曾強勢崛起,或許隻是因為時機未到,待到一飛衝天之時,未來未必就不能夠成為天回城主那等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又何必為了我等兄妹三個卑微命賤之人,而枉送性命呢?”

“恩人,速速逃去吧!”

“猶如天回城主那等大人物?哈哈哈……”

聽到石豐慶之言,韓少楓不由得哈哈大笑出聲,搖頭笑說:“所謂井底之蛙,不過是受環境、眼界和經曆所限,認為天回城主那種跳梁小醜便是大人物,我並不怪你。”

“然而在我看來,所謂真正的大人物,莫過於開創體術修煉之道的祖師爺司徒玄龍,征戰天地戰無不勝,獨孤求敗的天尊

,敢以一己之力征伐天道的幽玄童姥,其次便為南北方最強王者陳半峰、軒轅敢玄、神武大天師,再不濟者也當屬韓天玄那等隸屬體術界十大強族、十大宗門之主。”

“天回城主,不過區區末流修行之城一城之主,有如何資格、氣魄、修為境界、戰力以及格局,當得起“大人物”這三個字?”

嘩!

韓少楓此言一出,交易行內外所有修士均是嘩然一片。

不可否認,韓少楓點名道姓的這些人,無疑不是體術界曆史,或是現在仍然縱橫在這片天地的王者至尊,可是那些人物,無一不是高高在上,神龍見首不見尾,仿若神話和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存在,在尋常修士眼中,那就是一個個遙不可及的夢,又有幾人哪怕是敢生出與之比肩的幻想來?

就像眼下交易行內外佇足圍觀之人,幾乎所有人都以能夠混成天回城主這種一方封疆大吏,而視為畢生目標,在不少人看來都是癡心妄想。

因此,韓少楓的這番揮斥方遒的話,在這些人看來,根本就是癲狂之語,如果不是腦子有病也是神經錯亂,否則哪裏能說出這樣一番大逆不道的胡話?

“好猖狂的口氣!”

紈絝二世祖天霸便是不服,神色陰桀說:“體術界修行之士,猶如過江之鯽,算上那些隱世不出的世家、宗門和散修,更是隻能用不可計數來形容。”

“而修行之城不過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哪怕是最低階的修行之城的城主,皆是天縱奇才,潛力驚人的存在才會被委以重任,更何況二十年前的天回城,乃是近萬座修行之城中,足以穩居前十的存在,若非一場變故導致天回城實力和底蘊衰退削弱如此,哪裏還是今天之景象?”

“總城正是有著重塑當年天回城之雄威,方才派遣我父親大人坐鎮此地,更能說明我父之強大,你這小廝如此詆毀我父,意圖何在?莫不是以為,天回城中護城禁衛,乃至於城主府的戰力,奈何不了你?”

“小子,如果本大少是你的話,立馬識相將你的蹄子從我臉上挪開,然後再對我行以三跪九叩之禮,若是將我哄開心了,尚能留你一具全屍,否則定是要將你碎屍萬段、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天霸身為天回城城主之子,在尋常之人眼中看來,自然有這種底氣說出這樣的狠話。

可是,韓少楓是尋常之人麽?

顯然不是。

待到天霸話罷,韓少楓這才風輕雲淡開口:“不好意思,恐怕你這套無往而不利的狐假虎威,在我麵前要失效了,因為——正如你這廢物所言,我還真就覺得天回城奈何不了我分毫。”

嘩!

韓少楓此言一出,交易行內外的修士,心中再度激**起衝天波瀾。

什麽叫做語不驚人誓不休?

這就是了。

韓少楓的這一番話,與直接與天回城叫板又有什麽區別?

像韓少楓這樣的人,放眼天回城新城建立整整二十年,

不是沒有出現過,反而舉不勝數,但是最終卻是沒有任何一個逃過身死道消的下場,這些人統統不由得捫心自問:這個年少輕狂的小子,會成為下一個麽?

“大哥,這可如何是好?”

見得韓少楓出現,並且一次又一次的將天霸羞辱如斯,出於對天霸的憎恨和厭惡程度,平心而論石灃靈是非常解氣的,但是又出於對韓少楓……不,更準確一點兒來說,應該是對救命恩人風少寒的關心,一想到曾經那些一個個招惹過城主府,最終都落得不可善終下場的強大修士,心中一陣陣發寒,不由得心急如焚起來。

相比起石灃靈的焦急,石豐慶何嚐不是如此?

他自認為自己修為境界和戰力雖低,但眼界並非一般修士可以比擬,看得比普通人更遠更深,可是無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次韓少楓的出現,都給他一種完全看不透的感覺,仿佛自己眼前所見到的這個人,就像是虛無的一般,給他一種極其不真實的感覺。

更何況他距離韓少楓非常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韓少楓身上所流淌出來的氣息,從始至終都無比氣定神閑,甚至在提到“天回城主”四個字的時候,更是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恐怖殺機。

這兩點,無論是哪一種的出現,在石豐慶看來都必有所持,然而最是讓石豐慶想不通的地方也在這裏:一個三個多月前修為境界在練氣境一重,三個多月過去,修為境界仍然原地踏步的小修士,這番有恃無恐的底蘊和底氣,到底從何而來?

毫無疑問,韓少楓的出現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完全顛覆了石豐慶的認知。

石豐慶定定凝視著韓少楓,想要將他看個通透,最終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無用的,又聽到石灃靈的話,將他從分外淩亂的思緒中拉扯回來,搖了搖頭:“看不透,真的一點都看不透。”

石灃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不透?大哥,你在說什麽呀?”

石豐慶說:“恩人的一言一行,都給我一種掌控於心的感覺,而這樣隻有大人物所匹配的氣質,絕不可能會出現在一個練氣境小修士身上,哪怕再怎麽天賦異稟也不能。”

“更何況從上次與恩人的接觸來看,他的性格必然屬於一旦自己認定和決定了的事情,旁人根本無從更改,既然他做出這樣的言行舉止來,顯然必有用意,我們根本不能左右分毫。”

頓了頓,石豐慶深吸一口氣,神色決然道:“反正這種寄人籬下、任人欺辱的日子,我們三兄妹也過夠了,日複一日被城主府如此打壓,永遠也不可能有出頭之日,大不了趁此機會與城主府魚死網破就是,就算是死,就算是將爺爺、父親大人臨終之時所托之物帶入棺材,也決計不能讓城主府陰謀得逞。”

“好!”

石灃靈想也不想道:“能與兩位兄長一同戰死,灃靈死而無憾。”

聽得此聲,韓少楓看向神色決然,視死如歸的三兄妹,咧嘴一笑,很是邪氣凜然:“你們,當真做好覺悟了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