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韓青的心胸自然不是莫馨可以比較的，這女人若是清醒，麵對眾人現在似笑非笑的目光的話，肯定會又羞又氣，但韓青不同，敢在眾目睽睽下吃莫馨豆腐的人，還怕別人目光不成？
是以，將紅布塞好之後，韓青臉上根本看不出絲毫異常，讓人根本就想不到，此人居然就是剛才莫馨失態這件事的主角之一。
“韓先生，莫某教女無方，讓韓先生見笑了。”莫丞相苦笑道，雖然莫馨的行為讓他在空明殿有些難堪，但身為莫家的家主，自然要在這件事發表一下意見，稍微自責幾句，幫莫馨擦屁股。
韓青笑道：“丞相大人客氣了，莫姑娘剛才不過隻是喝醉了而已，所以才會做出失態的事情，丞相大人又何必自責？”
莫丞相苦笑道：“韓先生還真是宰相肚裏能撐船，莫某佩服佩服。”
言罷，那莫丞相又端起酒杯，敬了韓青一杯，說實話，喝到這裏，其實韓青也有一點醉了，不過他雖然喝醉了，但還能穩住，不像莫馨，喝醉之後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空明殿內的宴會一直持續到午夜時分方才結束，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的韓青家丁背著送去了客房休息，剩下的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房間，剛才還燈火通明的空明殿因為眾人的離開，立刻便顯得很是慘淡。
一時無話，卻說第二天一上午，韓青一大早便醒了過來。
太初皇帝昨天已經從上官戒誠等人的匯報之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因為這件事牽涉到了五大上門，所以上官戒誠便將皇甫南的事情隱瞞了下來，沒有上報，隻是將這個人關入了刑部大牢，一時間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
而皇帝在聽到上官戒誠的匯報之後，也是下旨要在上書房召見韓青，不過因為韓青是草民，沒有上早朝的資格，所以召見的時間便安排在了午後，而韓青醒來之後，也樂得清靜，催動法力將身體中因為宿醉而後疲憊酸軟的感覺驅散，在幾個丫鬟的服侍下穿上衣服跳到了床下。
韓青正要出門，卻看到大長老已經等在了門口。他知道大長老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說，昨天因為有莫家的人在場，所以大長老有些話不方便說，今日莫丞相已經去早朝，房間裏也隻有幾個下人，在韓青的吩咐下，幾個下人也很快離開了房間，剩下了大長老和他兩個人在房間裏麵。
“大長老，不知道你一大早找我，是為了什麽事情？”韓青問道，顯得很疑惑。
“自然是為了五大上門的事情。”大長老說道，麵色有些凝重，“恩公，老夫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隻是想要提醒恩公，千萬不要和五大上門的人作對。”
頓了頓，大長老接著說道：“老夫畢竟是太初國的修士，五大上門的情況雖說不是了如指掌，但肯定要比恩公了解的多一點，在太初國，五大上門是根本不能得罪的勢力，任何一人，膽敢得罪五大上門，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江家當年之所以被滅門，實際上正是出自五大上門中某個大人物的意思。”
“大長老，五大上門究竟有什麽背景？不僅禦林軍的人對五大上門表現的非常忌憚，怎麽連你也如此忌憚五大上門？”韓青皺眉問道，很是疑惑大長老的反應。
“恩公，你可知道，東南西北這四個人？”大長老抿了抿嘴唇，沉默片刻，看到房門緊閉，又催動神識覆蓋了房間，防止被人偷聽到兩人在房間裏麵的對話，顯得格外謹慎和小人。
“不知道。”韓青搖頭，東南西北是什麽鬼，他怎麽可能知道？
大長老說道：“我昨天告訴你的東烈侯和南雀火就是東南西北其中兩人，還有剩下兩個人，一個是西傾城，另外一個便是北皇極。”
“哦？北皇極？”韓青微微一愣，忽然聯想到了皇室的名字，北皇極莫非和皇室有什麽關係？
大長老似乎是看穿了韓青的猜測，說道：“你也許已經猜到了，北皇極的後人便是現在太初國的皇族。而東烈侯和南雀火便是五大上門裏麵的兩個老祖宗，這兩人是從太初國立國之初就活到了現在的人，壽元悠長，簡直就是兩個老不死，你開罪五大上門，也就意味著想要和這兩個老不死的作對，在太初國，有四個人是絕對不能得罪了，就是東南西北這四個人。”
“這麽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五大上門是和皇族平起平坐的存在了？是太初國的隱性皇族？”韓青皺眉說道。
大長老點頭，說道：“不錯，正是這個意思，也正是因為五大上門和皇族有這種另類關係，所以太初國的法律才會出現除非謀逆，否則五大上門的人無論犯了什麽罪，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種畸形情況。”
說到這裏，大長老又長歎一聲，接著說道：“東南西北的存在既是我太初國的不幸，也是我太初國的幸運。當年異族入侵，若不是有東南西北這四個猛人存在，在異族的入侵下裂地而治，建立太初國，保住一方人族的性命，想必今日太初國之中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族的存在，隻怕早就已經被異族趕盡殺絕了。”
“就算這四個人的功勞再大，也不能堅持這種明顯就不公平的規則不是？五大上門在太初國內為非作歹，連貴妃都敢綁架，連朝廷欽犯都敢刺殺，還有什麽事情是不敢做的？當年東南西北救了太初國的百姓，可今日，害這些百姓的人，也是他們，大長老，做人不能以偏概全，以瑜掩瑕。”韓青麵色如常的說道，似乎沒有將東南西北這四個人放在眼裏。
“那你打算什麽做？和五大上門死磕到底？”大長老皺眉問道，神色凝重，得罪星雲子不要緊，他不過隻是一個光杆司令而已，畢竟他當初的行徑已經讓所有萬劍山莊的弟子發生了叛變，絕不會有人再支持他，但現在得罪五大上門，就等於是和幾十個供奉世家，幾千個上門弟子作對，韓青不過隻有一個人，拿什麽去和五大上門對抗？
“開弓就沒有回頭箭，這個世界上的事不在於結局是不是會成功，而在於你做這件事的時候付出了多少，太初國是一個國，不是五大上門的後花園，什麽是國？不外乎平等而已，若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都隻能在五大上門的褲襠下瑟瑟發抖的苟延殘喘，大長老，你告訴我，這樣的國有什麽存在的價值？”韓青麵無表情的說道。
沉默片刻，韓青又接著說道：“你或許會說，有異族的存在，太初國就算再怎麽不好，也起碼可以保住一方人族的安全，不至於被異族***，這無論什麽高大上的理由都無法否認一個最基本的事實，治國不是養豬，
把人關進豬圈就萬事大吉的治國之道白癡也會，難道你想看到國家交給一群白癡來治理？”
“唉。”大長老長歎一聲，說道：“以前不是沒有人挑釁過五大上門，但最後的結局都淒慘無比，這些年來，萬劍山莊在五大上門的幹預下也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不過，老夫始終相信，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的道理，若恩公真的已經決定和五大上門的人死磕到底，我萬劍山莊上下願為恩公效犬馬之勞，這樣做也算是稍微彌補一下曆代莊主所犯的錯了。”
“你不擔心最後輸的人是我，到時候，無論萬劍山莊還是我，都會萬劫不複，大長老，這件事你要考慮清楚，不要一時熱血衝頭就失去了理智。”韓青說道。
韓青一個光腳的，就算和五大上門的對抗最後失敗了，他能失去的也就隻有一條賤命而已，但萬劍山莊不同，畢竟是一個宗門，若是坐上自己的賊船，跟著自己一起沉船的話，到時候死的人就不止他韓青一個人了，故而，就算大長老現在袖手旁觀，韓青也不會有任何意見，畢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他又怎麽會有意見？
然而，聽到韓青的話，大長老隻是淡淡笑了笑，說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聽到大長老的回答，韓青眼睛一亮，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應當是當年孟子說過的一句話，這些年華夏多有修士進入域外戰場，和域外戰場的修士交集不淺，大長老知道這句話也不奇怪，大長老如此回答他，便已經說明了自己有多麽堅定，而韓青當然也不會懷疑大長老的堅定。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偽善的，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麽可意外的，但韓青卻不認為大長老是這樣的人，畢竟當初那星雲子要斬殺自己的時候，大長老冒著必死的危險，站在了自己這一邊，那個時候韓青對萬劍山莊來說不過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而已，為了兩人之間的承諾，大長老便可以不計生死，更別說現在韓青對萬劍山莊有大恩的情況下了，以大長老的秉性，是絕對不會做出食言而肥的事情來的。
而大長老乃是萬劍山莊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代表的乃是整個萬劍山莊，他說站在韓青這邊，也就意味著整個萬劍山莊都會跟著韓青一起進退，有這麽大一個靠山在身後，那韓青在對抗五大上門的時候，自然更有信心。
“既然大長老你已經決定了，那在下也就不再廢話了，如今萬劍山莊也沒事，大長老你便暫且留在我身邊好了，等到我擺平了五大上門之後，大長老再返回山莊如何？”韓青說道。
大長老點頭，說道：“老夫和恩公的打算不謀而合。”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那恩公現在打算怎麽對付五大上門？”
韓青苦笑道：“暫時還沒有辦法，不過，對付五大上門其中一人我倒是有點眉目。”
“哦？恩公想要先收拾什麽人？皇甫南？”大長老追問道。
“五大上門就隻有一個皇甫南？”韓青搖頭笑道：“自然不是，我要對付的是另有其人。”
噔噔噔！
那韓青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一陣急促腳步聲響起，隨後，便聽到一陣敲門聲，以及一個女人的大喝聲：“韓青，十息時間內，你給我死出來！否則我就燒了你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