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皇極帝正全神貫注的在批閱太監剛剛呈遞上來的奏折,聽到小太監的通稟聲,放下了手中折子,看到那聶信已經隨著小太監走進了禦書房之中。

“聶先生來了啊?賜坐!”皇極帝笑容可掬的說道,根本不敢在聶信麵前擺皇子架子。

倒是那聶信,聽到皇極帝的話,眼皮微闔,點點頭坐到了小太監剛剛搬出來的太師椅上麵。

那聶信多年前便已經恩準在皇帝麵前不用下跪,如今即便在禦書房內麵見皇極帝也根本沒有給後者行禮,態度非常傲慢。

當然,皇極帝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了,雖然他是太初國的皇帝,在生民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在以實力為尊的修煉界之中,若是沒有雙聖依靠的話,那皇極帝在修煉界實際上連個屁也算不上,哪怕是天變境界的修士,也根本不可能給皇極帝絲毫麵子。

故而,即便察覺到了聶信的傲慢,皇極帝也根本是敢怒不敢言,眼底劃過一絲陰冷,早已洗臉到喜怒不形於色的熱皇極帝很快便平複了目光,隨後又微微一笑,說道:“不知聶先生進來可好,朕聽說聶先生剛剛才出關,不知道聶先生你的修煉如何了?”

聶信沉默,認真盯著皇極帝,他很清楚,皇極帝傳召自己來禦書房絕不是因為他關心自己的修煉,畢竟聶信經常和皇室的人接觸,哪裏能不知道這皇極帝究竟是什麽念頭?此人雖然表麵上對自己非常恭敬,但骨子裏卻非常想要除掉自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的道理聶信不可能不清楚,那皇極帝也不可能不明白,自己對皇極氏的統治存在著巨大威脅,那皇極帝若是不想除掉自己才有鬼了。

好在自己一身修為,乃是那皇極帝根本無法輕易撼動的存在,而且,自己手下還有一個青陽門,就算五大上門其餘四個門派靠不住,最後這青陽門仍舊是自己的勢力,那皇極帝若是想要除掉自己,不拚個你死我活是肯定無法收場的事情。

而另外一邊有雙聖支持的皇極帝,聶信也根本不敢亂動,雙聖畢竟是成名多年的老怪物,在沒有絕對把握的前提下,聶信根本不可能隨便動手,權力鬥爭永遠都是棋差一步就滿盤皆輸的結局,聶信非常清楚一點,故而,除非自己有把我能夠擺平雙聖,不然的話,那聶信根本不可能去撼動皇極帝的統治,免得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

此時,聽到皇極帝的問話,聶信凝視後者片刻,讓禦書房裏麵的氣氛一下就降低到了冰點,聶信身上的威壓不知不覺在禦書房之中彌漫,在這股巨大的壓力之下,不僅連禦書房裏麵的小太監害怕的咽口水,即便是皇極帝也忍不住心頭恐懼,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不過,那皇極帝剛剛將口水咽下去,卻又忽然意識到,朕好歹也是皇上,宮中有幾千侍衛保護朕,朕何懼麵前這家夥?旋即,便看到皇極帝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蒼白的麵色也漸漸有了血色,似乎是心頭的恐懼被壓了下去。

“皇上,想必你今日傳召老夫來此,不是為了關心老夫修煉怎麽樣吧?”聶信似笑非笑的說道。

聽到聶信開口,皇極帝心中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隨後麵色有些不自然的笑道:“聶先生何出此言?莫非聶先生對朕有何成見不成?”

那聶信笑了笑,說道:“成見倒是不敢說,不過,老夫有一慮想要問問陛下。”

“聶先生有何顧慮,不妨說出來,朕若是知道,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皇極帝說道。

聶信滿臉微笑,

但眼底卻流露著一道冷意,道:“陛下,老夫就是想要問問,陛下是否知道韓青這個人?”

皇極帝神色一愣,濃眉漸漸皺了起來。

這番話若是普通人聽到,肯定不會意識到任何問題,但要知道,聽到這番話的乃是皇極帝,後者經曆了當年殘酷的奪嫡之爭,心思之玲瓏,不是老狐狸根本連他一根小指頭也比不上,故而,那皇極帝聽到聶信的問題,立刻便意識到,聶信已經知道韓青是我的人了!

之所以皇極帝會有這種判斷,實際上非常簡單,那皇極帝之前根本隻字未提韓青,那聶信又是剛剛才出關,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那聶信也知道韓青的存在,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聶信曾經調查過韓青,而聶信一旦調查,就肯定可以知道,韓青是自己安插到禦林軍之中去的,為的便是加強對禦林軍的控製,如此一來,那韓青不是自己的人,又是誰的人?

而聶信選擇先發製人,搶先一步提到韓青,實際上為了搶占先機,因為若是自己承認了知道韓青的存在,那也就意味著自己承認了韓青是自己的人,如果的是這樣的話,自己再要求那聶信網開一麵,將抓入青陽門的韓青放出來,就是公然在徇私舞弊!

自己對朝廷上的百官徇私舞弊沒有什麽,百官最多也就隻有怨言而已,但是,聶信可是有著打算廢去自己皇位這種狼子野心的人!若是他知道自己徇私,完全可以用自己德行不修的借口將自己的皇位罷免!到時候,自己又哪裏還能出現在這禦書房之中?

想到這裏,那皇極帝心中也赫然湧現出了一絲謹慎,雖然不過隻是一句話,但卻讓皇極帝意識到,這聶信比過去更加難對付了。

當然,皇極帝縱橫權力場已經多年,豈能沒有一點隨機應變的能力?聽到聶信的話,微微一笑之後,說道:“怎麽,聶先生也聽說此人了?”

聶信眉頭微皺,暗道,這小家夥居然側麵回答老夫,哼,實在是小看了這家夥,隨後點點頭,說道:“不錯,老夫的確已經知道了此人的存在。”

“哦?”皇極帝繼續笑著說道:“那敢問聶先生,這個叫韓青的年輕人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朕雖然聽過此人,卻與此人沒有太多的接觸。”

聶信說道:“詳細的人品老夫還不是很清楚,不過,雖然沒有和此人過多接觸,但老夫卻完全可以斷言,此人是一個狂妄無邊的人,陛下若是接觸此人的話,隻怕早就已經將此人推出去斬首了。”

皇極帝說道:“聶先生何以肯定此人是一個狂妄無邊的人?此人做了何事觸怒了聶先生?”

聶信說道:“莫非皇上任何消息都沒有聽過?”

皇極帝滿臉疑惑,說道:“朕深藏六宮之中,從朕登基至今就從未出過宮門,又豈會知道民間的事情?又豈會知道韓青的所作所為?”

聶信眼底劃過一絲譏諷,暗道,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安插在五大上門內的那些探子,這些年幾大上門的門主對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隻是不想打草驚蛇而已,哼,你居然還跟老夫裝出一個被軟禁的可憐樣子,真是可恨!

想到這裏,那聶信又忽然神色一板,認真說道:“別的事情老夫倒不是很清楚,老夫隻是知道此人打算將我五大上門連根拔起,難道這件事陛下就從未曾聽說過?”

皇極帝一臉驚訝,如同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一樣,說道:“還有這種事,此人莫非是不想活了不成,竟然敢所處這種話?”

雖然口

中的語氣很是驚訝,但皇極帝的心中卻這件事抱著嗤之以鼻的看法,而對韓青揚言要將五大上門連根拔起這件事,皇極帝實際上也保持著隔岸觀火的心態在關注,根本不打算插手其中為五大上門擋下韓青。

在皇極帝的眼中,五大上門是一個足以威脅皇權的實力,以皇極帝的英明是絕對不可能允許這種勢力的存在,在皇權就是唯一的國度之中,隻有皇室才是帝國的唯一,但是五大上門的橫空出世有意打破這種局麵,在這種情況下,皇室的人怎麽可能的會容忍那五大上門?

然而,盡管五大上門對皇權已經存在了巨大的威脅,但在五大上門沒有動手之前,皇室也根本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惹怒了五大上門這樣的龐然大物,皇室也不會有好果子吃,同時,也正是因為五大上門的威脅,皇室這些年才會一直選擇懷柔的政策來處理皇室和五大上門的關係,讓兩個勢力一直保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

但是,如今韓青的出現,卻打破了這種平衡,韓青既然想要除掉那五大上門,這一點,正和皇極帝的打算,後者又豈能有不支持的道理?不過,支持歸支持,即便皇極帝支持,以他的手段也不可能露出絲毫痕跡,畢竟韓青能不能幹掉五大上門是懸而未決的事情,在事情還沒有明朗之前那皇極帝既選擇站在韓青這一邊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所以,此時的皇極帝根本就不敢公然表態支持韓青。

不過,就算皇極帝不公開表態支持韓青,但隻要他不給韓青找麻煩,那就已經算是暗中在幫助後者了,這一點,韓青實際上也有些察覺,原本在初來太初國的事情,他揚言要對付五大上門還以為這個和五大上門穿一條褲子的皇極氏不答應,誰知道這皇極氏哪怕是知道這件事,也根本沒有給他找過麻煩,因為這一點,韓青也清楚了皇極氏和五大上門的關係,雖然這兩個勢力表麵看起來如膠似漆,實際隻是互相利用而已,二者的關係實際上非常脆弱,隻要稍稍用力,二者現在如膠似漆的關係就會永遠的畫上句話。

當然,這一點,在場的聶信自然不可能知道,看到皇極帝露出驚訝之情,心中冷哼,麵上卻異常平靜的說道:“怎麽,陛下沒有聽過這件事?此事在我五大上門乃至於京師之中已經是鬧得沸沸揚揚,即便陛下日理萬機,從未離開宮門一步,但也不可能從未聽說過這件事才對?”

皇極帝眉頭微皺,暗道,這天殺的老東西,竟然想要戳破朕的謊言,哼,朕既然敢將這番話說出口,又豈會害怕你來戳破?

想到這裏,皇極帝沉聲開口,說道:“聽聶先生這番話的意思,莫非是不相信朕了?”

聶信說道:“豈敢,陛下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豈能撒謊欺騙老夫?”

話雖這樣說,但聶信臉上的表情卻根本不是在否認皇極帝說謊,而是肯定一定以及確定皇極帝是在敷衍自己。

那皇極帝仿佛沒有看到聶信的表情,說道:“聶先生,朕可以保證,之前的確從未聽說過此事,今日若不是聶先生說起,朕也根本不會知道韓青是個如此狂妄自大的人,甚至是韓青這個人,朕今日也是第一次聽人說起,先生又何必懷疑朕是在敷衍你?”

聶信眉頭一挑,說道:“聽人說起?陛下,你的意思,除了我之外,還有人與陛下提起過此人?”

皇極帝點點頭,說道:“先生說的不錯,的確還有人。”

“誰?”聶信的神色瞬間便嚴肅了起來,眼底也漸漸彌漫起了一絲殺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