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天機子放心了。

若是白念慈因為曾經的事情放不下,在這個時候和自己產生爭執,對天機子來說,是極度不妙的,畢竟他對白念慈做的事情,實際上是他自己理虧,若是白念慈說起這件事,他還真的下不來台。

然而,那白念慈並沒有說他們之間的事情,而是說起了自己的師弟。

天機子作為雙修大典的主角,操心的必然是雙修大典的事情,怎麽可能去關心自己師弟是不是悉數到了石林。

要知道,昆吾山是一個宗門,那些師弟成天末日都在想怎麽提升自己的修為,常常都會在自己的洞府之中打坐修煉,雖然雙修大典這件事已經通知了各個山門的人,然而,那些選擇閉生死關的師弟沒有出關來參加他的雙修大典也很正常,所以,即便知道有師弟沒有來石林,天機子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那天機子清楚,白念慈問的這句話後麵肯定有玄機,這女人絕不可能因為自己的師弟沒有全部出現,就拿這種問題來問自己,故而,遲疑片刻之後,皺眉說道:“師妹你是什麽意思?難道有師弟沒有來參加我的雙修大典,你便不高興了嗎?”

“師兄怎麽會這麽認為?師妹隻是想問師兄是不是沒看到英龍師兄?”白念慈說道。

說到英龍這個名字的時候,石林裏有人忽然便皺起了眉頭,心中升起了一抹擔憂。

不過,那天機子聽到白念慈的話之後,卻是臉色平靜,說道:“師妹,你是不是太健忘了?英龍已經在天宮裏麵坐化了,又怎麽會來參加我的雙修大典?”

“師兄莫非是親眼看到英龍師兄坐化的?”白念慈問道。

“這……”天機子遲疑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他的確沒有看到英龍坐化這件事,這件事他並沒有親自經曆,乃是後來從周旺的口中得知的。

當日掌教派英龍等人前去天宮,奪取造化,誰知道造化沒有得到,反而是陷入到了危機之中,那英龍後來更是被眼前的韓青所殺,如此一來,昆吾山便更是有理由來抹殺韓青了。

雖然英龍不過是昆吾山的二弟子,而且就天賦來說,也不是那天機子的對手,但是,英龍對管理宗門非常有心得,無論是掌教還是天機子,都喜歡瘋狂閉關來衝擊自己的境界,這樣一來,宗門內日常事務也就大多交給了英龍去管理,而在他的管理之下,整個昆吾山也是僅僅有條的運行著。

如今,昆吾山的日常管理人員被韓青幹掉,此事自然讓昆吾山遺憾了一番,但終究沒有為英龍的離開太過憤怒,畢竟這人隻是一個管理者而已,而昆吾山想要管理者的話,絕對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局麵,故而,多一個英龍不多,少一個不少,英龍沒了,另外再找一個便是。

當然,盡管英龍對整個昆吾山來說不是想象中的那麽重要,但畢竟是門派的弟子,此子被韓青所殺,那昆吾山自然要想辦法為英龍報仇,而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報仇雪恨這件事發展的

還比較不錯,畢竟韓青現在已經落到了他們的手裏,隻要殺掉韓青,到時候不就可以為英龍報仇了嗎?

然而,天機子的心裏很清楚,白念慈在這個時候提到英龍,絕不是報仇那麽簡單,這其中必然牽涉到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遲疑片刻,那天機子便開口問道:“師妹,不知道你想要告訴我什麽,難道英龍的死另有玄機?”

白念慈笑了笑,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話鋒一轉,說道:“師兄,你將來遲早會繼承我們昆吾山,對我們昆吾山的門規肯定是了如指掌,師妹還有一件事不知道,同門相殘的話,殺人者應當如何處置?”

這個問題天機子當然知道,不僅是他,白念慈也肯定知道。

昆吾山有三大不赦之罪,其一為謀逆,其二為內亂,其三便是通奸。

謀逆為死罪,但凡觸犯的此罪之人,必然會被推到天斬台上,經受烈火之邢,直至被活活燒死為止,而內亂同樣是死罪,那同門相殘正是內亂之一,若觸犯這條門規,同樣要被推上天斬台,受烈火之邢。而第三條通奸雖然不至於被殺掉,但若觸犯這條門規,便要被廢去修為,逐出昆吾山。

而昆吾山也因為一直都不遺餘力的維護這三條門規,所以直到今天也沒有發生過亂子,一直穩坐中原道門頭把交椅的位子。

此時,聽到那白念慈問起同門相殘的人應該如何處置的時候,天機子的腦海裏立刻便浮現出了昆吾山的門規,說道:“殺人者自然要被推上天斬台。”

“既然師兄知道殺人者應當被推上天斬台,那麽,就請將周旺師兄拿下,推上天斬台,以震門規!”白念慈說道。

“什麽?!”天機子微微一驚,眼睛裏露出意外之色。

除了這天機子,石林裏的其他昆吾山弟子此時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盯著那白念慈。

“你要我將周旺推上天斬台?!難道英龍這事另有隱情不成?”天機子問道。

白念慈麵無表情的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交給一名昆吾山的弟子之後,那弟子立刻便捧著書信交給天機子。

天機子立刻便打開書信瀏覽了一遍,而當他看完書信之後,整個人也是麵色大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斬仙、誅靈、踏天、天水、玄仙、道真、煙霞、扶道,諸位道門門主可都在此地?”天機子將書信收入懷中,麵色凝重的說道,目光一直都在石林之中搜尋這幾個道門的門主。

這幾個道門,也正是那中原大地上,實力僅次於昆吾山的道門,而無一例外的,這幾個道門全都是供奉昆吾山的道門,唯昆吾山馬首是瞻,乃是對昆吾山最為忠誠的八個道門。

聽到那天機子喊這幾個道門門主,其餘道門的人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天機子看過那封書信之後,臉色就已經變了,石林裏的這些修士,差不多全都是人精,察言觀色之下,知道那書信上麵的內容很重要,可能涉及了一些讓人根本無法

相信的事情。

而且,那天機子在看完書信之後,就已經開始點兵點將,這種情況,恰好是印證了他們對書信內容的猜測。

“書信上到底說了什麽?”這個時候,已經稍微緩過來一點的韓青突然壓低了聲音,對站在自己身旁的白念慈說道。

和天機子不同,韓青已經在地牢裏白念慈有過誓詞,相當於盟友,而韓青剛才聽到白念慈說起英龍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微微吃了一驚,他知道,這白念慈不可能就這件事找到證據指證周旺的,而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根本不可能損傷到周旺的絲毫利益,更為關鍵的是,沒有證據的指證,那就等於是誣陷,而誣陷自己的同門師兄,雖然不至於被處死,但也要被關七八年的小黑屋。

而且,若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開始指證周旺,隻是讓兩人本來就不對付的關係公開化和明確化,這樣做的結果隻會讓那周旺開始提防白念慈,而白念慈以後想要再拿到一點不利周旺的東西,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曆史已經無數次的證明,要搞一個人,首先就要學會麻痹對方,隻有麻痹了你的敵人,你才可能讓敵人得意忘形之下,留下把柄讓你幹掉,而白念慈竟然不知道去麻痹周旺,就這一點,就足以讓韓青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盟友。

“要早知道這婆娘是個急性子,我吃飽了撐得才和她合作,現在倒好,沒有拿到證據就去對付周旺,那周旺等會兒稍微解釋一番,你就再沒有辦法去對付他。簡直就是腦殘,不知道謀定而後動的道理。”韓青心裏失望的想到。

不說那韓青心裏此時是如何的失望,單說那天機子念了一串道門名字之後,被點到名字的道門門主,陸陸續續便看到他們站了起來。

其中,那天水閣的門主是第一個站起來的,另外還有兩個道門門主,其中一個是踏天道門主,這是一個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的女人,煙視媚行的勁兒有點勾人,另外一個便是道真教的門主,一個持劍的消瘦中年男子,生了一雙三角眼,眉宇間有幾分奸猾,乃是個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奸詐的男子。

“除了你們之外,剩下的門主呢?為何沒有在典禮上?”天機子的聲音異常冰冷,甚至是突然多出了幾縷殺氣。

那三個門主互相對視一眼,紛紛皺起了眉頭。

“師兄,究竟是發生了何事,為何你麵色如此的凝重?”天水閣閣主沉默片刻,問出了自己心頭的疑惑。

天機子沒有說話,盯著那三個道門的門主,目光連連閃動,不知道心中在沉吟什麽。

片刻後,隻聽天機子忽然說道:“八個道門,隻有三個參加我的雙修大典,剩下五個?在什麽地方?你們若是知道,盡快稟告我,若是隱瞞,今日我要你們的道門除名中原!”

三個道門的門主不說話,那白念慈卻忽然冷笑一聲,接著說道:“師兄,事已至此,不知道你打算怎麽辦?周旺此刻應該還在山上,若是現在出手,應該還來得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