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哪怕是韓青也根本無法再保持平靜。

二長老這一手玩的實在是陰險,竟然會給韓青扣上一頂和周旺有關係的帽子,這個帽子若是被當真扣在頭上,難保不會引起門中弟子的非議,到時候,他這個有名無實的掌教肯定會被弟子趕下代理掌教這個位子。

韓青剛剛才做上這個位子,沒有收回掌教權力不說,還分分鍾就被趕下去,這樣的結果韓青怎麽可能接受?

不過,在聽到二長老的這一番話之後,韓青也是意識到,別看麵前這個二長老麵帶豬像,實際上此人非常的有主見和城府,之前在太極殿之中商議他適不適合做代理掌教這個位子的時候便已經汙蔑他和周旺關係,此刻舊事重提,足以說明這二長老扣帽子的工夫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化境。

想到這裏,韓青便微微一笑,說道:“二長老既然清楚,在下不過隻是一個代理掌教而已,周旺定罪這麽大的事情,在下又豈能有資格去做?這件事,哪怕是刑罰長老來做也比在下有資格。”

韓青也不是白癡,二長老越是急切想要他表態,便越是證明這件事有貓膩,這樣一來,韓青自然是更不可能當著眾人的麵表態了。

那二長老聽到韓青的話,麵色也是微微沉了一下,說道:“這麽說,韓掌教打算將這件事一直拖下去了?”

言罷,還沒有等韓青回答,幾個在太極殿的弟子就已經嚷嚷開了。

“韓掌教不肯表態,莫非真的和周旺這個叛徒有關係?”

“想不到韓掌教貴為我昆吾山的掌教,竟然在這種時候也不願意表態,難道真如二長老所說,韓掌教和周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聽到這番話,韓青也是微微愣了一下,目光一動,看向了這幾個弟子。

這種場合,出現這幾個弟子實在不是很合適,畢竟天極殿乃是商議大事的地方,最多也就幾個道奴伺候在一旁,豈會允許門中弟子也在此地旁聽?

不過,韓青轉念一想其實也就明白了,這幾個弟子之所以出現在此地,恐怕更多的是那二長老等人的托,這些人無論議論什麽,肯定都是有利於二長老的言論。

想到這裏,韓青也壓下了自己心頭的心氣,麵無表情的說道:“如果你們覺得我的態度有問題,那麽,由你們來做這個代理掌教如何?”

這番話出口,在場的弟子全都傻眼了。

沒人料到韓青竟然會玩這一手,竟然在這個時候以退為進,他們這些弟子說的東西就算再怎麽公道,可議論的焦點乃是代理掌教,從階級上來說,就算韓青隻是一個代理掌教,也是他們現在的老大,一個做小弟的來議論老大,還有沒有規矩?

大長老麵色微變,聽到韓青的話,直接開口,說道:“沒大沒小,隨便在太極殿上說話,來人,將這幾個弟子帶下去,罰去看守三月的烈火洞。”

隨後,便看到太極殿魚貫進來幾名持劍弟子,而後,便將剛才說話的那四五個弟子全都帶了下去。

這幾個弟子本來是二長老安排在一旁為自己助聲威的人,現在這個年代,無論世俗人還是修士,都已經變的比猴還精,無論什麽場合,肯定都會安排自己的托,利用這些托,不僅可以穩定局麵,還可以左右風向,那二長老將這幾個弟子安排在太極殿之中,肯定也是抱著左右風向的目的。

然而,這韓青始終技高一籌,居然直接來了一個以退為進,將這幾個弟子全都趕了出

去。

說到這裏,就不得說一下這韓青此計為何能行得通。以退為進並非什麽時候都有用,然而,現在的韓青與過去的身份並不一樣,他現在是代理掌教,是陰陽掌教欽定的,而這幾個,無非隻是門派之中的普通弟子,身份差了韓青十萬八千裏,韓青別說以退為進拿身份來壓他們,就算是的一人一巴掌將這個幾個扇出去,也沒有人敢議論哪怕一句。

這便是代理掌教,不管你服不服,現在的韓青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可以要這些弟子的命。

然而,哪怕是韓青真的繼任了代理掌教,如今昆吾山上下的這些弟子也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絲毫也沒有意識到,麵前這個他們根本就瞧不上,從來也沒有放在心上,沒有絲毫實權的代理掌教乃是可以隨意定奪他們生死的人。

眼看殿外的守衛湧進來,那幾個弟子直接便變了臉色,本想求助二長老,卻看到二長老的視線早就轉到了一邊,根本就不想鳥他們。、

看到那二長老這副表情,這幾個弟子也是明白了二長老心意,雖然心頭略有不甘,想要揭發二長老,但一想到就算揭發也不可能扳倒二長老,反而還要被二長老反咬一個誣告的罪名,便隻能不情不願的被那幾個太極殿守衛弟子帶了下去。

那烈火洞乃是昆吾山衍化火種之地,距離地麵二十多丈,其中烈焰數十丈之高,溫度一度超過百度,本來看守此地的乃是昆吾山之中的靈獸,而今讓他們去看守,不可謂不是一種懲罰。

且不說這幾個神色沮喪的弟子被殿外的守衛弟子帶下去的時候,且說此時在太極殿之中,二長老看到幾名弟子被帶下去,神色微變之後,說道:“韓掌教,想必你應該清楚周旺所犯之罪,是不是?”

韓青點頭說道:“這件事我自然知道。”

“知道韓掌教你知道,為何還遲遲不肯定奪,難道韓掌教真的和周旺有關係不成?”二長老說道。

“二長老此言差矣,在下不肯表態,乃是因為在下無非隻是一個代理掌教,周旺雖然犯罪,但畢竟是昆吾山的嫡傳弟子,嫡傳弟子隻有十個,生死之事因有陰陽掌教定奪,此事我若插手,將來陰陽掌教出關質問我周旺下落,我該如何回答?難道二長老要幫我去搪塞陰陽掌教?”韓青說道。

聽到這番話,二長老也沉默了下來,韓青此舉大有將皮球踢給陰陽掌教的意思,陰陽掌教現在正在閉關,沒有個把月兩人絕不可能出關,如此一來,韓青也可以利用這個借口拖延下去。

想到這裏,二長老便要再次開口,堅持自己的說法,卻不料那被攝魂香迷倒的周旺這個時候忽然恢複了神智,一看自己身上穿著龍紋囚仙衣,又被帶入了太極殿之中,即便反應再如何遲鈍,此時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冷笑一聲,便突然開口說道:“看諸位長老都齊聚太極殿,難道今日就打算將我周旺推上天斬台不成?”

聽到周旺的聲音,二長老麵無表情的轉頭過去,說道:“難道你以為你現在還有生路可言嗎?”

周旺冷笑一聲,說道:“二長老,想要殺我,我擔心你們殺了我之後,擔不起這個責任。”

“哼,我倒要看看,你周旺今日怎麽活下來!”說話的是三長老,滿臉殺機的說道。

周旺乃是主峰上麵的嫡傳弟子,且從來和他尿不到一個壺裏,那三長老早就看周旺不順眼,又豈會在這種時候站在他這邊?三長老很清楚,今日一旦給周旺定罪,不出兩個時辰,此人

必然要被推上天斬台。

如今,這周旺眼看就要被昆吾山的人卻絲毫也不知道害怕,反而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三長老根本不知道那周旺身後的靠山,還以為這家夥隻是故意在嚇唬殿中長老,自然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嗬斥了兩句。

聽到三長老的話,周旺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說道:“三長老,隻怕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三天!”

“是嗎,我倒要看看,你做了鬼之後,怎麽來殺我!”三長老也來了脾氣,被一個階下囚輕視,這是何等的挑釁,三長老在門中的權力本就不大,掌教的權力基本已經被大長老和二長老瓜分,那這個三長老雖然拍在兩人後麵,但無非隻是長老團裏麵一個計量單位而已,根本就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在這種情況下,本就被人輕視的三長老自然無時無刻不想體現自己的價值。

此時,聽到一個階下囚也敢輕視自己,三長老新怨舊恨一起湧上來,直接便走到周旺身邊,一巴掌便扇在了周旺的臉上,哼道:“周旺,你現在已經不是主峰弟子,你想嚇唬老夫,還沒有資格!”

言罷,那三長老又轉身,拱手說道:“韓掌教,今日定罪乃是我幾大長老親眼見證,掌教隻是按照我昆吾山的門規處理,若陰陽掌教問起來,我等完全可以給掌教作證,所以,還請韓掌教快點拿主意吧。”

這番哈出口,二長老的麵色也是微微一喜,他實在沒有想到三長老竟然會在站在自己這邊,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滿意。

哪知道,韓青就算聽到三長老的表態也根本沒有馬上就表態,要知道,三長老這番承諾不過隻是口頭承諾而已,這世界上,放人鴿子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三長老一個,而且,三長老現在已經是問虛後期大圓滿的修為,能修煉到這種境界,已經不知道生進死出了多少次,說的話無論再如何的擲地有聲也肯定含有水分,韓青可不想自己前腳答應三長老,後腳就有麻煩找上門來。

考慮到這裏,韓青便不動聲色的說道:“三長老這番話雖然說的很清楚,但以在下來看,在下仍舊沒有資格表態。”

三長老麵色一沉,說道:“那韓掌教要怎麽才肯表態?”

“這件事我隻支持大長老,大長老以為這個人如何處置,周旺便如何處置。”韓青說道。

那大長老聽到這番話,麵色微微一變,見所有人目光都轉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不禁微微皺了皺眉,沉吟片刻,說道:“我看這件事韓掌教說的很對,周旺畢竟是主峰弟子,乃掌教親傳弟子,我等偏峰上的弟子豈能有資格過問?這件事,我看還是等掌教出關再定奪吧。”

聽到這番話,不僅二長老,就算是韓青也露出來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大長老居然站在自己這邊?!!

這怎麽可能?!!

此人之前不是言之鑿鑿就擺平自己嗎?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站在自己這邊?

這個問題,環繞在所有人的心頭,沒有人知道,那大長老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變卦,居然要支持韓青的說法,如此一來,不就證明那大長老和韓青不就是穿一條褲子了嗎?大長老所作所為在場長老都很清楚,而且,就這個人對權力的***來說,也根本不可能坐視韓青將掌教大權收回去,兩人之間必然有一場戰爭。

可是,現在還沒有等到他和大長老真正的撕破臉,卻聽到大長老公然站在自己這邊,這種情況,直接叫韓青瞪大了眼睛,震驚的連話也說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