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那老者的目光變化,中年人的麵色也頓時凝重起來,順著老者的目光,落到了那池水水麵上。

隻見此時這池水中的漫天繁星仿佛流沙一般,轟然崩潰,無盡星辰,眨眼間便崩潰的幹幹淨淨,池水上所有的星辰轉眼間便已經化作了虛無。

“這是怎麽回事?國師,星霞池內為何空無一物?”中年人麵色大變,神色陰沉的問道。

“有人在竊天機。”老者麵色難堪的說道:“陛下,隻怕有亂了陰陽的存在出現了。”

“亂陰陽?國師,這是什麽意思?”那中年人不解的問道。

老者沒有回答,一席話說完之後便閉上了眼睛,雙手掐訣,隨後,那老者忽然睜開雙目,咬破了自己指尖,將指尖鮮血滴入了那池水之中。

那星霞池原本平靜的猶如鏡麵的池水在接觸到那鮮血的時候,忽然沸騰了起來,隨後,一副畫麵便在那星霞池內慢慢出現,這畫麵中有七八個人,其中一個人正是那萬劍山莊內的韓青,而另外一人,卻是那長發無風飛舞的星雲子。

“是他?”看到那星雲子,中年人麵色微變,說道:“這小子當年偷走了青鋒劍術最後一層禁忌之術,隱藏了幾百年,如今終於現身了嗎?”

“青鋒劍術?”老者楞了一下,說道:“莫非就是上一代聖皇親手封印的那道劍術?”

中年人點點頭,說道:“國師猜得不錯,正是那道劍術,青鋒劍術原本是奪天地造化之術,每修煉一層,劍氣對天地造化的擾亂能力便會提升一個檔次,上一代聖皇擔心這股力量會擾亂天機,所以才將其一直封印在聖殿之中,不曾想那星雲子在三百年前收買了看守聖殿的幾個長老,從其中取走了青鋒劍術,時至今日,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躲到了什麽地方,想不到今日居然會再次現身出來。”

“國師以為,這擾亂天機的人乃是星雲子?”中年人麵色嚴肅的問道。

“除了他還能有誰?”老者點頭,說道:“陛下,既然這星雲子現身了,不妨立刻派人將其抓捕回來,順便將聖子也抓回來,聖子如今根本不能離開聖山,聖朝國運就應在聖子身上,若是聖子離開了聖山,意味著我聖朝國運也離開了聖朝,到時候,我聖朝隻怕有傾覆之危。”

聽到老者話,那中年人神色認真的點點頭,說道:“你放心,既然這星雲子現身了,朕自然會派人去將青鋒劍術後三層修煉之法收回來。”

說到這裏,那中年人忽然衝著老者拱了拱手,隨後,便看到中年人大步流星的朝山峰下麵行去。

與此同時,天星草原。

一輛馬車緩緩行在草原上。車上有一長一幼兩個人,年長的是個女人,戴了一張如同火焰的麵具,麵具掩住了年長女人半邊俏臉,**在外的半邊張臉上七分平靜,三分憐憫——憐憫那個坐在她對麵的少年。

少年約莫四五歲,生得倒是粉雕玉琢,精致迷人,小嘴開闔間依稀能見到她嘴裏的乳牙已經脫落了七八顆。

“籲——!”空曠的草原上,一匹高頭大馬迅速接近了馬車,馬背上是一個穿著邋遢的男子,男子臉上滿是風塵,眉宇間有一縷倦容,男子勒馬停在馬車前,麵色從容,從竹筒裏掏出一道卷軸,捏在手裏,舉到馬車前,“一元子上師讓在下交給二位的,聖子,滿姑,你們看看吧。”男子沉聲說道。

言罷,便看到男子將卷軸從車窗口遞了進去,那馬車裏的女人接過卷軸,打開之後掃了一眼,柳眉微皺,說道:“一元子為何讓我們去太初國?”

男子說道:“這一點,在下便不知道,上師既然有這個安排,肯定是有他的考慮。”

“那太初國最近有大事發生嗎?”女人目光一閃,問道。

男子搖頭,說道:“沒有聽到什麽大事,一切都很平靜,除了太初國和遊龍國的戰事之外,在下便沒有聽過什麽大事了。”

“既然太初國沒有大事發生,一元子為何讓我們去太初國?聖子現在已經離開了聖山,若是不找地方將其身上的血氣掩蓋住,暴露出來的話,包括一元子在內,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一點,上師自然知道。聖子體內的血氣乃是唯一可以撼動真靈的力量,若是暴露出來,天下真靈必然悉數而至,到時候,單憑我等的力量絕對無法抵擋那真靈的攻勢。”

“這個道理你都明白,為何一元子會不明白?”女子麵無表情的說道:“還是說,那太初國之中有能夠掩蓋聖子血氣的東西?”

“上師未曾說過,不過,既然是上師安排你們去太初國,肯定是有他的用意,上師算無遺策,就算是北鬥上人也根本不是上師對手,既然上師以為太初國之中有能夠改變一切的天機,那自然不會有任何值得質疑的地方。”男子說道,對那一元子似乎相當有信心。

聽到男子的話,馬車上的女人掃了一眼身邊的少年,眉宇微皺,麵上的表情倒是沒有什麽波動,片刻後,說道:“也罷,便暫且遵從一元子的意思,到了太初國之後再說,此去太初國還有八萬裏之遙,越過天星草原,與太初國就在咫尺之遙了,希望這一路上能夠太平,讓我等可以順利進入太初國。”

“滿姑放心,一路上有在下護佑二位,保證可以將你們安全送到太初國。”男子說道,說到這裏,麵色忽然楞了一下,那車上的滿姑一直都在留意男子的麵色,看到他麵色略有變化,好奇心一起,便問道:“你有什麽瞞著我的事情嗎?”

男子拱手道:“滿姑說笑了,在下怎麽會有隱瞞滿姑的地方,隻是方才在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久之前,那太初國九公主落難昆虛國,還是一個域外修士將其救回來的。”

“不過隻是一件小事而已,又何必放在心上。”滿姑不在乎的說道。

男子點點頭,說道:“滿姑說的不錯,的確隻是一件小事,在下不該將其放在心上。”

說到這裏,那男子便笑了笑,隨後便勒過馬頭,搶先一步禦馬離開了。看到那男子離開,車廂裏的滿姑也打出一道靈光,正在草原上啃草的兩匹拉車的馬立刻嘶鳴一聲,隨後跟在了那男子身後,緩緩朝太初國而去。

就在那滿姑和男子雙雙朝太初國而去的時候,在遊龍國之中,數十條商船沿江而下,順著天河慢慢駛向了遠方。

一隻白鳥從無聲無息間撥開從萬裏浮雲,從青空中扶搖而下,落在了其中一條商船的桅杆上。

甲板上的水手看到那隻飛鳥,頓時麵色大變,兩個水手連忙爬上桅杆,將那半邊羽翅染血的飛鳥捉在手中,慌忙進入了船艙之中。

船艙裏,一群人圍坐成一團,中間有一張地圖,圖紙上勾勒出的地形不屬於域外站上內任何一個王朝。

“白鳥出,秋氏隕。秋氏,已經是第五個家族了。”一個穿著白衣的銀發老者驀然開口,說道:“我們該何去何從?”

“地圖一日在我們手裏,便一日不會放過我們。”坐在那白衣老者左手邊的是一個中年女子,穿著普通,打扮也非常粗糙,她的懷中抱著一個男嬰,正在吮吸她的乳汁,“我們不能再這麽白白犧牲下去了。”

那正埋頭觀看地圖的老者突然抬頭說道:“那麽,我們應該將地圖藏到什麽地方去?這是仙界地圖,完整記錄了仙界破碎前的所有結構,若是讓那遊龍皇室

的人找到了仙界入口,進入了仙界,後果不堪設想。”

“有一個地方,遊龍國的爪牙永遠也無法滲透進去!”明滅不定的燭火閃耀中,一直坐在眾人身後的一個中年人開口,目光閃爍。

“什麽地方?”

“那便是敵國——太初國。”中年人朗聲說道。

“太初國?”那坐在最中間的長須白發老者眉頭輕斂,說道:“我等當初在戰場上宰了不少太初國的士兵,若是去太初國的話,豈不是自投羅網?。”

中年人笑道:“天尊,此一時彼一時,彼時我等效忠遊龍國,在戰場上自然要拋頭顱灑熱血,但是現在我等已經成了遊龍國的通緝目標,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太初國若是知道我等和遊龍國皇室翻了臉,又豈會將我們拒之門外?況且,為今之計,就隻有這麽一個辦法,否則,天下之大,又有什麽地方是遊龍國爪牙無法滲透進去的?”

一席話讓船艙裏的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既然如此,我等便改道太初國好了,隻要去了太初國,能避開遊龍國的爪牙,將這幅地圖送去聖朝,到時候,我等便是大功一件,那遊龍國皇室的人除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否則絕不會有膽子跟聖朝要人。”白發老者點頭,肯定了中年人的主意。

“嘿嘿,虛雲子,爾等不用再妄想去太初國了,有我等在這裏,爾等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出去!”誰知道,那白發老者的話剛剛說完,船艙外麵忽然響起了一陣陰冷的笑聲。

隨後,隻聽噗通幾聲,從天而降四五個人將那船艙直接砸碎,將老者等人暴露在了夜空之中。

“你們來的好快!”白發老者麵色一凜,盯著那傲立虛空的男子說道。

此時,在船艙上方,有七八個男子傲立虛空,冷冷注視著老者等人,這幾人身上穿著遊龍國官服,滿臉都是孤傲之氣,絲毫也沒有將老者等人放在眼裏。

“那是因為你們走的太慢,虛雲子,雖然你離京之前放了很多煙霧彈,但在我黑龍衛的眼前,要從這些煙霧彈之中看到真相可謂是輕而易舉,我等知道你們想要太初國,不過,現在既然我們已經追了上來,這個打算便隻能是一個夢想了。”虛空中,那穿著白色長衫的男子麵無表情的說道。

老者沒有說話,片刻後,忽然長袖一揮,那麵前展開的地圖便已經消失在了桌子上,隨後,隻聽那虛雲子的嘴唇動了動,一席話便悄悄傳入了身邊女人的耳朵裏,“帶著地圖和許公子離開,我等為你們爭取時間。”

這番話很簡短,那是因為虛雲子擔心被虛空中的男子探知到內容,隻敢長話短說。

女人神色有些動容,虛雲子雖然說得簡單,但這番話無疑是訣別之詞,心中柔腸鈍器,難免會有幾分動容,不過,既然是這虛雲子的吩咐,那女人自然不敢違逆,點了點,小指微微一彈,便看到一道白芒飛入了她的袖袍之中。

“虛雲子,莫非你還想抵抗不成?我八大金剛乃是足以媲美聖朝長生殿四王的存在,以你的修為,豈能和我們抗衡?”夜空中的男子麵色如常的說道:“現在交出仙界地圖的話,我等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而你若是抵擋的話,不要怪我等心狠手辣,不顧當年的同門之誼。”

虛雲子冷笑一聲,說道:“你等連秋家的人也不放過,又豈能念及你我當年的同門之情?長風,動手吧,不用再廢話了!”

砰!

那虛雲子話音剛落,便一掌拍在案幾上,案幾砰的一聲化作了碎片,隨後,便看到那虛雲子禦空而起,直接便朝夜空中的男子衝了過去,生死之戰,一觸即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