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韓青當然明白,隻是他實在想不通,天流生和江左華幫助自己可以得到什麽好處。

他在修煉界混了太久的時間,見識過的背叛和落井下石數不勝數,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這是古今不變的道理,什麽同甘共苦都是屁話而已,別說俗人不信,就算是修士也根本不信,而天地間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或者無緣無故的恨,當一個人試圖幫助你的時候,肯定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麽東西,否則,此人絕不可能會如此熱情。

這是韓青看到的世界,這個世界非常無情,也非常殘酷,世界不相信任何眼淚,也不相信任何軟弱,想要在這個殘酷且冰冷的世界裏立於不敗之力,那就不能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爹娘,也不能相信。

這種覺悟,一直支撐著韓青從地球來到域外戰場,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相信那江左華和天流生的目的真如江左華解釋的那樣,單純隻是來幫自己?這怎麽可能?世界上有這種患難相助的人?真是可笑!韓青暗暗想到。

實際上,這韓青也大概是忘了,原本他自己便是這樣一個人,雖然他從來瞧不起自己,永遠在損自己,但他的所作所為從未有任何背離正道的地方,從曾欣,再到這問劍池裏不問獎勵便出手幫助萬劍山莊的人。

丈夫以信義而立,無信之人不足以稱丈夫,無義之人更不配稱丈夫,韓青自問自己並不算一個完美的丈夫,但這根本不妨礙他努力去做好一個丈夫!

當然,這些秘密韓青根本就沒有察覺過,畢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身在局中的韓青怎麽可能看清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而他在看不清自己為人的情況下,當然不可能相信江左華的話,冷笑一聲,便聽到那韓青嘴角一揚,說道:“幫助我?江左華,勿怪我憤世嫉俗,若是你真想幫助我的話,就不應該對千鶴仙子和單靈鳳趕盡殺絕!”

“很抱歉,這是一個誤會。”江左華誠懇的說道:“雖然我江左華不算好人,但本座也從未做過濫殺無辜的事情,之所以追殺這兩位姑娘,其中牽涉了一個與聖朝有關的秘密,我們江家在太初國立足百年,太初皇室說滅就把江家滅了,數百條人命就這樣的消失了!韓青,你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嗎?”

江左華的臉色有些難看,似乎是因為回憶起了被滅族的慘劇,說道:“江家被滅族,如果背後沒有聖朝的點頭,我江左華絕對不可能相信,江家不是乞丐家族,那是足以叫板皇極家的家族,皇極家縱然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根本不敢動江家一根汗毛!然而,正是因為有聖朝的支持,皇極家便聯係了五大上門的人,將江家所有人趕盡殺絕!如果那個時候我不是正好在一處小秘境之中,今日說不定也死在了皇極家的手中!”

“這件事與千鶴仙子被你追殺有什麽關係?”韓青麵無表情的說道,江家的遭遇他很同情,可同情歸同情,這個天下,不公平的事情比比皆是,發生在江家身上的不公平不過無數不公平事件中無足輕重的一件事,韓青現在還太過弱小,他可以叫板諸天萬界,那是因為諸天萬界根本不會和他這隻小螞蟻一般見識,但是,若是他敢叫板聖朝的話,以聖朝的武力,足以叫

他吃不了兜著走,故而,這韓青現在就算知道了江左華的遭遇,對他表示同情之餘,也不會熱血衝頭的想要去幫江家討回公道。

正所謂窮就獨善其身,韓青現在正是窮困潦倒的時候,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又怎麽可能去幫助江家?

那江左華倒也沒有指望韓青會為自己仗義執言,笑了笑,說道:“這件事自然有關係,我江左華是一個做事情喜歡效率的人,若追殺他們對我沒有一點好處,我是絕不可能對他們趕盡殺絕的!”頓了頓,江左華接著道:“這件事便是,落到你那兩個紅顏知己手中的東西,乃是隱藏了一個足以動搖聖朝國本的秘密,我江左華不過就是一個光杆司令,就算修為再高,也不可能獨步聖朝,是以,我若想要為江家報仇,撼動聖朝的統治的話,就必須要你這兩個紅顏知己手中的東西。”

聽到江左華的話,韓青頓時便陷入了沉默,目光微動,掃了一眼被道文包裹,躺在地上仍舊在昏迷的千鶴仙子。

“這麽說,如果你知道這個秘密,就會放過千鶴仙子?”韓青問道。

江左華點點頭,說道:“不錯,在我眼裏,無論什麽寶物都不值一提,我江左華至今還活著,不是為了長生,也不是為了獨步天下,我的目的隻有一個,報仇!隻要能讓聖朝和皇極家血債血償,付出再多,我也根本不在乎!”

“執著!”韓青暗歎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三人稍微沉默了片刻,那天流生咳嗽一聲,說道:“韓道友,你放心好了,我等絕不是為了取你性命而來,星雲子的修為幾何,我等都曆曆在目,以我和江道友的修為是絕對不可能戰勝這老怪物的,不過,你身為一個執仙,若是能渡過此劫,以你的修為,就算不能戰勝星雲子,也起碼可以壓製他,此人剛剛蘇醒不久,體內經脈一時間還沒有適應法力的流動,雖然他現在已經是問情境界的高手,但能發揮出來的實力,不過隻有渡劫二三品而已,若是閣下的話,與此人交手說不定還能有一絲勝利的可能。”

頓了頓,天流生繼續說道:“到時候,星雲子一旦落敗,我等也有機會開啟山莊的北鬥劍陣,將星雲子徹底封印在山莊之中。”

聽到天流生的話,韓青沉默片刻,說道:“這麽說,現在不止是江左華想要與我合作,你也想要和我合作是不是?”

天流生搖搖頭,說道:“這不是合作,這不過隻是為了活下去而施展的策略。”

韓青笑了笑,說道:“也罷,不管是策略也好,不管是合作也好,今日爾等就是想要利用我來對付江左華,既然如此,那便將你們所有法力都打出來吧,你們有多少法力,我要多少法力!”

天流生微微一笑,說道:“很好,沒想到閣下這麽快就同意了和我等聯手,既然如此,那閣下便收斂心神,好生渡劫吧!”

韓青點點頭,心神慢慢收斂,很快便讓自己沉寂到了一種空靈的狀態。

此時的韓青,體內的法力已經十去四五,畢竟要駕馭執念並非簡單易就的事情,況且還要催動法力來抵擋來煉化天劫,這中間法力的消耗簡直就無法想象,韓青如今在天劫之中堅持了一炷香的時間,

如此長的一段時間,韓青哪裏還有多少法力?

不過,就在那韓青的法力眼看快要枯寂的時候,卻看到天流生體內忽然湧出一道土黃色法力,緊接著,便看到那天流生一掌拍出,順著韓青的天靈蓋,將法力直接打入了韓青的身體之中。

嗡的一聲,那天流生的法力入體,韓青立刻便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此時,天地間剩了已經不到白條鎖鏈,隻要韓青有足夠法力,要摧毀這些鎖鏈,煉化天雷,也不過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故而,在察覺到天流生的法力湧入身體之後,韓青的麵色也輕鬆了幾分,暗道自己還真是命不該絕,被逼入了這樣的境地之中,竟然還有機會看到一絲曙光。

當然,此時在天劫外麵的星雲子,看到那天流生將法力拍入韓青的身體,臉色立刻便冰冷了下來。

“可惡,天流生不過隻是第一次和此子接觸而已,竟然就已經堅定不移的站在了此子後麵,還真一頭白眼狼,直接便背叛了山莊,哼,既然是這小子不仁在前,便休怪我不義在後!”星雲子臉上殺機畢露,目光陰沉的盯著天流生,自言自語的說道。

以星雲子的修為,即便是沒有聽到三人剛才的話,但在覺察到了天流生的行為之後,也是猜到了此人的打算,此人肯定是想幫助韓青渡過天劫,然後再借韓青之手對付自己,若是在韓青執仙身份暴露之前,星雲子肯定會將天流生的打算當成白日做夢,但是,在他知道那韓青的執仙身份,又在看到韓青將幾千道雷霆收入體內,以天雷來淬體的之後,卻再也不敢取笑這個念頭,畢竟那韓青是一個執仙,若是他的執念在交手過程中產生出異變,到時候,若沒有仙元之力在手,以他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抵擋,即便他是問情境界修士,在法力沒有完全恢複的情況下,也根本不敢和一道已經異變的執念交手。

想到這裏,那星雲子對天流生和江左華的打算自然是惱怒不已。

那江左華也就罷了,畢竟是來萬劍山莊搶奪破天劍的人,星雲子恨不得此人去死,怎麽可能會想過要放此人一條生路,但是,那天流生卻不同,畢竟此人的性命還是山莊長老救下來的,此子不說感恩戴德,卻在這個時候背叛山莊,簡直就應該被千刀萬剮!

然而,這星雲子似乎是忘了最關鍵的一點,背叛山莊的不是他天流生,乃是他自己,若不是他要懲治大長老,若不是他要血洗山莊,又怎麽可能將天流生逼到韓青這一邊,畢竟他和韓青非親非故,怎麽可能去幫助一個陌生人一樣的韓青。

當然,此時再去計較那天流生的站隊,明顯已經是遲了,畢竟現在天流生已經衝入了天劫,且還不停朝韓青體內灌輸法力,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個階段,自然已經無法再去挽回,故而,這星雲子倒是很會克製自己的情緒,剛剛才失去的理智此時又慢慢回到了他的體內。

隨後,便聽到那星雲子冷哼一聲,目光陰晴不定的說道:“哼,既然你們打算幫助此人,那便不要怪老夫不客氣了!今日除了老夫,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問劍池!就算是這執仙,就算是你天流生,也不可能活過來,我要讓你們所有人全都葬身在這問劍池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