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

桑尹秋呆呆地站在窗口,看著外麵,手中的紅酒杯不停地顫抖著,然後她趕緊一仰而盡,卻怎麽都沒有辦法抗拒內心深處的恐慌。她又殺人了!如果說當時的丁敏秋的死是她自找的話,那麽陸暖暖呢?似乎她並沒有做錯什麽。自己卻也是下了狠手。原來一旦一個人的心變冷了,誰死都無所謂了,為了自己的一切,什麽都可以做不是嗎?

“怎麽了?寶貝,在害怕什麽呢?”金律師穿著睡袍,然後直接抱住了桑尹秋,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手大大咧咧地探入她的衣襟內,“還在想爆炸的事情嗎?隻要有誰擋著你和我的路,我們都會把他們掃幹淨的。”

“我沒有害怕,隻是覺得要殺死丁敏秋和蕭子軒並不難,他們都是無親無故的人,死了也沒什麽可惜的,但是陸暖暖……她沒有傷害過我,甚至還幫過我……”

“寶貝……你忘了嗎?蕭子軒為了這個女人,怎麽對待你的?你把他從楚釧夜的手中救出來,可是他卻反過來把你打了一頓,難道你忘了嗎?”金律師看著桑尹秋在她的耳邊輕語著,對他來說,桑尹秋拿到財產,自己才有可能得到應允的一部分,如果桑尹秋被人家直接給找到了證據,沒有資格繼承這筆財產的話,那麽自己做的那麽多等於就是白搭的,所以他絕對不允許自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因此當桑尹秋告訴他林思瀾找到了她幫忙的事情,他絕對讚成。

事實上就他們兩個人去處理這些事情,的確有些難度,但是如果有林思瀾可以在後麵幫他們擦屁股的話,那他們就可以放心了。到了這個地步,就是佛擋殺佛的地步了。

“可是她身邊有楚釧夜……我害怕楚釧夜會知道,這樣一切就晚了。”桑尹秋皺著眉頭說道。

“你忘了,是誰幫我們裝的炸彈,那是林思瀾的人……裝炸彈的哪個男人一看就是個高手,楚釧夜又是傻子,當然可以看出來對方是專業的,怎麽也不會聯係到我們身上的。你慌什麽?”金律師一邊說著,一邊將桑尹秋直接拉到了**,然後將她壓在了自己的身體下麵:“寶貝……現在是你和我的時間,我可真的不希望你就這麽忽略我,我會難過的……”一邊說著,一邊金律師就直接將桑尹秋拉入了被子。

桑尹秋緊緊抱住了金律師,並不是她有多麽喜歡這個男人,而是現在除了這個和自己在同一艘船上的男人,她已經不知道還有誰可以依靠了,原本以為一個蕭子軒就是自己全部的威脅了,到現在才發現,她的威脅似乎越來越多了,她感到一股害怕由心而發,卻又感到無能為力。隻有緊緊抱住麵前的這個木頭,似乎才可以讓自己稍微緩一緩。

楚釧夜家。

楚光熠看了看周圍,然後皺起了眉頭:“楚釧夜呢?”

“老爺,少爺在二樓書房,他已經……”傭人咽了咽口水,“已經有兩天沒有出來了。也沒有吃東西,也沒有……”

“廢物!不就是一個女人嘛?死就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楚光熠皺緊了眉頭,然後暴怒說道。

“老爺……少爺對暖暖小姐是真心的,所以才會……您可千萬不要怪罪他。”一邊的傭人立刻解釋說道,然後看了看二樓的書房,即便是如此厚實的門板,但是樓下卻也可以聞到二樓的酒味。

“小少爺呢?”楚光熠看著傭人說道。

“小少爺已經睡了,這兩天林小姐一直過來接少爺的……”

“林思瀾?”楚光熠微微抬眉,然後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嗯,還算像個母親的樣子。”

然後他直接走到了二樓,敲了敲書房的門:“夜……是我,爸爸,趕緊開門!”

門內卻是什麽聲音都沒有,就好像根本沒有人一樣,隻有傳出來的濃濃的酒味讓楚光熠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他繼續敲了敲門:“楚釧夜……你給我出來!呆在裏麵算什麽意思?趕緊的!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死就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門內還是什麽聲音都沒有。讓楚光熠終於有點受不住了,然後他往後麵退了一步,然後讓旁邊的保鏢直接上前,將門給踢開了。門一開,頓時一股子難以忍受的酒味就撲麵而來,裏麵一片漆黑,地上都是各種各樣的酒瓶子,怕是楚釧夜已經將自己所有的酒都已經喝完了。然後就看到楚釧夜一個人正倒在了書桌邊,打著酒嗝,充耳不聞。

“開燈,開窗……什麽味道!是腐臭啊?”楚光熠怒了,然後直接走到了楚釧夜的麵前,“混蛋!你看看你像個什麽樣子?你還是我們楚家的人嗎?為了一個女人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啊?”

“我原本就不是楚家的人。”楚釧夜淡淡一笑,然後抬頭,醉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楚光熠,繼續拿起了手中的酒瓶子。

楚光熠直接過去將酒瓶子拿了過來,然後當一聲丟在了一邊的地毯上,頓時裏麵還剩下的酒就順著瓶口慢慢散落,被地毯吸收了。

“你扔了一瓶,我還有別的……”楚釧夜懶懶一笑,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一般,然後拿起了另外一瓶,開始往自己的口中灌!

“楚釧夜!”終於楚光熠是怒了,直接拿手中的拐杖將他手中的酒瓶子給戳開,拐杖太長,準頭就有點不準,一下子打過去,碰到酒瓶子之前,卻是在楚釧夜的臉頰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挫傷,“你說什麽?你是昏頭了嗎?就算你不需要自己是一個楚家的讓你,但是你做出的那麽多努力就要白費嗎?”

“努力?我再努力卻也沒有辦法逃離開你的控製範圍不是嗎?”楚釧夜看著楚光熠,眼神中幾分冷落和戲謔,一看就是借著酒意和楚光熠對著幹呢,楚光熠又怎麽會不了解他的心思?隻是捏緊了拳頭,卻並沒有多說什麽。

“老爺……少爺隻是喝了酒,所以就……”元昊立刻在一邊安撫道,也算是給楚光熠一個台階下吧。

“喝了酒怎麽了?喝了酒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楚釧夜,我真的看錯你了。你也隻不過是一隻扶不上牆的爛泥而已。女人死了就開始怨天憂人,卻沒有想過去調查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還真是對不起你自己,對不起我,也對不起死去的陸暖暖!”說完之後,楚光熠就直接轉身,然後帶著失望回去了。

等到聽到外麵的車子聲音之後,楚釧夜原本有些混沌的眼神立刻清醒了許多,然後看著元昊:“調查過了沒有?到底是誰下的手?”

元昊搖了搖頭:“到現在為止,所有想要對桑尹秋下手的人都是沒有嫌疑,幾個外戚都是在海外,就算是想要動手,也必須找國內的人去下手,但是……到現在為止,沒有察覺任何有現金流異向的情況,我已經查到了半年前了。而對暖暖小姐有意見的人……除了林小姐和老爺……就沒有別人了。但是對於林小姐來說,也會遇到同樣的事情,首先她沒有自己動手的可能,其次她沒有炸藥的經驗,第三,她也沒有見過任何奇怪的人,除非……她動用了藍鷹……但是我當時查過那個炸彈,不管是安裝的地方,還是炸彈本身,都不是藍鷹動的手,畢竟對於他來說,那個也太不專業了!”

“炸彈是可以偽裝的,但是要安裝上去,一定會有一個時間,我記得當時調查的時候,查到桑尹秋的車子幾乎都是在監控之下的,除了一個時間,一個地方,也就是暖暖和你吵架的那天淩晨兩點……桑尹秋的車子停在了一個酒吧的後巷,那個地方沒有監控器……”

“怎麽可能?我以為現在已經沒有沒有監控的地方了,整個城市應該就已經……”

“少爺……很多的酒吧後巷,都是那些喝了酒鬧事的人喝酒吵架的地方,所以很多人都不想要驚動警方,即便警方來了,也看不到當時的情況。而且還有不少在裏麵互相看中的人,然後在這裏……所以不少人都是主動要求酒吧不要安裝監控的,所以一般都是假的,做做樣子用的。”元昊看著楚釧夜說道。

楚釧夜皺起了眉頭,許久才再次開口:“你也是在告訴我,隻有那個可能性有人裝上了炸藥是嗎?如果是那樣的話,就說明任何人都有可能了。”

“少爺……其實你為什麽不告訴老爺……”

“不……”楚釧夜搖了搖頭,“你忘記了當時林思瀾的爆炸嗎?當時還沒有桑尹秋……所以就像是林祖威說的一樣,楚光熠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且當時他也是非常反對我和思瀾在一起的。”

“少爺……”

“好了……我知道你再想什麽,但是我和他呆的時間遠遠多於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我太了解他會做得事情了。如果這次暖暖的事情和他有關,那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楚釧夜的眼神中露出了冷冽。一邊的元昊看著他卻是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段時間的楚釧夜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之前的那種迷茫,失望和痛苦似乎慢慢消失了,他的大腦就好像機器一般,轉動的更加迅速了,似乎心情已經得到了緩解一般。但是隻有元昊知道,這並不是什麽好事情,因為楚釧夜在慢慢進入到另外一種狀況之中。

這個狀況在他碰到了林思瀾死亡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內維持著他的心態,而現在他正在恢複當時的那種冷酷狀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