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傻姑娘,一路順風。

所有的人都以為厲慕晨會去滿世界尋找蘇弦月。

所有的人都相信蘇弦月會回來,到厲慕晨身邊,畢竟要過年了,團圓的時候。

可是,厲慕晨沒有尋找,蘇弦月也杳無音訊,唯一知道兩個人消息的蕭滕,隻能裝作若無其事。

陽光正好,新西蘭的皇後鎮沐浴在春光中,風咋暖還寒,青草綠地。

蘇弦月把身上的披肩圍好,漫步在古老的街道上,遠處有山,層林盡染,近處的房屋五顏六色的,這裏的人活得特別悠閑,恣意的慢節奏讓蘇弦月愛上了小鎮。

“蘇弦月,你不覺得這樣不公平?”蕭滕推著單車過來,有些怨念:“我是你的導師,而不是你的導盲犬。”

蘇弦月笑了,眼底像是落入了破碎的星辰一樣,蕭滕無聲的歎了口氣。

“導師,其實我覺得導師和導盲犬很有相通之處呢,如果不是您,我怎麽能找到這麽美好的地方?”

蕭滕張了張嘴,最終也笑了,帶著幾分寵溺的輕聲嘀咕了一句:“傻姑娘,沒救了。”

蘇弦月又往前漫步,蕭滕隻能推著單車在後麵跟著。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蕭滕的生活都在改變了,看著前麵纖細的身影,他覺得人生似乎不單單隻有純白,這個女人像是初春的鵝黃色,淡卻充滿生機。

兩個人回去的時候,蘇弦月就坐在單車後麵,街道兩旁偶爾看到他們的人都會和善的笑笑,甚至會誇讚一句他們很般配之類的話,對此,蘇弦月隻是笑而不語,心裏卻荒涼到寸草不生。

“這裏的秋天最美,我們來的不是時候呢。”蕭滕隨意的說了句。

蘇弦月一下就想到了紅葉穀,想到了紅葉穀的螢火蟲,還有那碗在最底下藏了一顆蛋的麵,眼圈就紅了,眼淚無聲的滾落,無人看見。

蕭滕是變了的,他們租住了一間被塗成鵝黃色的木屋,木屋外麵有個花圃,花圃裏一些不知名的花很努力的盛開著,盡管春寒料峭。

蘇弦月跳下單車拍了拍手:“導師,今晚我們吃什麽?”

蕭滕推著單車送去小車庫,頓住腳步回頭看她,想了想:“吃麵怎麽樣?”

蘇弦月哦了一聲,轉身去了房間。

房間裏,蕭滕把麵粉放在盆裏,放了水開始揉,蘇弦月指著下巴坐在旁邊的原木色餐桌旁,慵懶的像是小貓一樣。

自從這次跟著導師逃跑到現在已經過去好些天了,明天就是除夕夜。

這段時間,蘇弦月發現蕭滕會做飯,做的超級棒,幾乎中餐西餐各大菜係都會。

“我啊,後悔在你麵前透底太多了。”蕭滕把麵揉好,斜睨了一眼蘇弦月有些不甘心的說。

蘇弦月笑著遞過來一杯咖啡:“然後呢?”

“沒良心。”蕭滕轉身去忙,眼角眉梢都是寵溺的笑意,他想,自己更適合做一個心理師,當時他找到蘇弦月的時候嚇壞了,因為他發現蘇弦月像是一隻流浪的小貓一樣可憐巴巴的。

他隻好把這隻小可憐帶回家,每天換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哄著,陪著,才有了今天的效果,畢竟她能像個正常的娃兒了,至於心裏的痛,怕是隻能交給時間了。

“我們要在這裏過年嗎?”蘇弦月問。

蕭滕的手頓了一下,並沒有回頭:“你願意嗎?”

沉默,像是一朵寂寞的花,在兩個人之間綻放,蕭滕苦笑著搖了搖頭,蘇弦月卻趴在了桌子上,用力的咬著自己的手臂。

她想回家,卻找不到家的方向。

“去幫我把文件整理出來,電腦密碼你知道的。”蕭滕打破了寂寞,聽著蘇弦月離開的腳步聲才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似乎要錯過什麽了,或者說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錯過了。

蘇弦月窩在沙發裏,打開了蕭滕的電腦,裏麵的文件一直都是她幫著整理的,輕車熟路。

電腦界麵也是白色的,這多少給蘇弦月帶來了一些壓迫感,自從看到白鈺在自己的房間裏之後,她發瘋了似的討厭白色,象征著純潔的白色。

隨意的點開一個文件夾,找到了一張看上去還不錯的風景照設置成桌麵,不經的看了一眼似曾熟悉,再看一眼愣住了。

玉瓊山!上麵有瓊山別墅的一角,她發誓自己不會看錯。

抬頭看了一眼廚房裏忙碌的人,蘇弦月再次點開文件夾,裏麵的圖片不下幾百張,有巴黎莊園的照片,照片的日子幾乎是每天都有。

有瓊山別墅的照片,日子停留在自己離開的那一天。

有厲氏的照片,最近的就在昨天。

有厲慕晨的簡報照片,所有關於厲慕晨的信息……。

蘇弦月的心都要被揉碎了,關掉電腦,看著蕭滕,她知道這個男人在監視厲慕晨,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蕭滕的視線裏,即便是他陪著自己。

這個溫暖的男人,讓她感激和信任的男人,給她許多嗬護的男人,在算計她或者準確的說,在利用自己算計厲慕晨。

巴黎的托付,山頂的話還有安排自己離開濱海市來到皇後鎮。

蘇弦月的身上一層一層的起雞皮疙瘩,打了個寒顫。

“傻姑娘,準備吃飯了。”蕭滕回頭,就看到蘇弦月臉上笑的像是花兒一樣的神情,眸子縮了縮。

“導師,真是吃不夠你做的飯呢,不過今晚我們能不能喝點兒?”蘇弦月顛顛的跑過來,帶著幾分期待的看著蕭滕,隻是在這雙眸子的最裏麵,一層寒冰。

蕭滕把麵放在桌子上,轉身去酒櫃裏拿出來酒:“可以,但我不保證自己不會趁人之危。”

蘇弦月笑的更可愛了,露出了細白的牙齒,像是個孩子那麽天真的抱著蕭滕的胳膊:“那導師怕不怕學生趁人之危呢?”

蕭滕無奈的揉了揉蘇弦月的發頂,眼底的笑意散去的極快。

一人麵前一碗麵,舉起酒杯:“導師,謝謝讓我遇到你。”蘇弦月說的很認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蕭滕皺眉:“傻姑娘啊,紅酒要品,你這是什麽喝法?”

“朋友的喝法,也是親人的喝法,圖個痛快。”蘇弦月看著蕭滕的酒杯挑眉,她都不知道這個動作有多麽的神似厲慕晨。

蕭滕醉了,蘇弦月嚷嚷著要趁人之危,蕭滕隻是笑,笑的格外淒涼。

當天晚上,蘇弦月消失了,在她關門的一刹那,蕭滕睜開了眼睛,看著天花板默默的說:“傻姑娘,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