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沒那麽脆弱

因為隻有三個人,新郎、新娘和神父,所以神父並沒有問有沒有人反對,可是此時門口的女子已經走進來了。

“晨,你這是屈服了嗎?你要娶一個你根本就愛的女人為妻嗎?”進來的女子氣息不穩,哽咽的聲音讓蘇弦月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

她不知道會這樣,突然冒出來的女人讓她無所適從。

厲慕晨抬手輕輕的握住了蘇弦月的手,迎著女子的目光語調柔和:“白鈺,乖,回家去。”

“不!不!為什麽我要回家?我回家做什麽?家裏有你嗎?沒有。”白鈺擦了擦眼角的淚,站在厲慕晨麵前:“沒有你的地方,不是家!”

“那就回去白家!”厲慕晨眉頭輕輕皺起來,看著白鈺紅腫的眼睛和裙擺處的泥土,終是歎了口氣:“回去白家,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白鈺手壓著心口的位置,看向了站在厲慕晨身邊的蘇弦月。

蘇弦月瞬間瞳孔撐大了,這眼神如果真的是刀的話,自己也許早就被淩遲致死了,她恨,恨自己。

“蘇弦月是吧?”

“是。”蘇弦月回答的非常迅速,像是軍訓時候教官點名一樣。

“你愛他嗎?你愛厲慕晨嗎?”白鈺微微抬起下巴,盡量保持自己的儀態,隻可惜此時此刻的她真的沒什麽儀態可言,但是問出來的話卻如刀。

蘇弦月有些緊張的握緊了手,她不愛厲慕晨,但是……。

“我喜歡哥哥的。”

“哈哈……。”白鈺笑的有些神經質,一頭漂亮的卷發有些亂了,因為她笑起來,卷發在蘇弦月看來像是抽搐的蛇。

“喜歡?喜歡是愛嗎?我喜歡我的老師,我的同學,甚至一個路人,那是愛嗎?是愛情嗎?”白鈺抬起手指著蘇弦月的鼻子:“蘇家的人,從來都是卑微的小醜,齷齪的心思都盯在利益上,愛這個字和蘇家的人毫無關係,幸好啊,幸好你沒說愛著晨,不然我會認為你在侮辱所有的人!”

“你夠了!”厲慕晨抬手捏住了白鈺的手腕,神色冷漠了,指著門口:“回去!”

“我不!我從九歲就跟著你,一直跟了這多年,你才離開我一年九個月,不過是六百四十天,為什麽?為什麽要結婚?”白鈺反手握住了厲慕晨的手,聲音哽咽:“為什麽不是我?我一直都在等你娶我,為什麽不是我?”

“因為我隻把你當成妹妹,懂了嗎?”厲慕晨拿出來電話,撥出去一組號碼,那邊兒剛接起來,厲慕晨近乎低吼:“封玉關!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滾過來把人給我帶走!”

一隻有些汗津津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蘇弦月的聲音很小,卻清晰入耳:“別發火好不好?”

厲慕晨的目光觸及到蘇弦月黑白分明的眸,竟平靜了心裏的煩躁,微微點頭。

蘇弦月勾起嘴角笑了笑。

白鈺把這一幕看在眼裏,再也顧不上禮儀了,伸手扯住了蘇弦月的手,戴著戒指的那隻手。

蘇弦月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在白鈺要擼下自己的戒指的時候,抬起手推開了她。

“白鈺小姐是吧?我不管你怎麽看待蘇家的人,但是請你聽好了我要對你說的每一個字,我與厲慕晨是什麽關係不是你能阻止得了的,而且你沒有權利。縱然我認同你對蘇家人的評價,但那和我蘇弦月無關,因為我是我,我不認為自己自私、齷齪眼中隻有利益!”

厲慕晨抬手止住了門口進來的封玉關,還有封玉關身後跟著的慕白。

目光落在蘇弦月凝重的小臉上。

“這是我的婚禮,你看,沒有一個人參加的婚禮,但是這不代表不幸福,不過我更希望有人見證,既然你來了,我想,你該對我和厲慕晨說一句‘祝你們幸福’,是嗎?”

白鈺錯愕的說不出話,眼裏漸漸蓄滿了淚水。

蘇弦月卻視而不見,眼睛微微眯起:“他把你當成妹妹是福分,相信我。”說完,轉過身對著厲慕晨,踮起腳尖輕輕的在厲慕晨的嘴角吻了一下,蜻蜓點水,一觸即離,回頭看著神父,微笑、鞠躬:“感謝您能主持我們的婚禮,改天我給您送喜糖。”

厲慕晨完全石化了一般看著蘇弦月,她的話,她的吻,甚至她挽著自己的手臂,他心裏竟然慢慢的柔軟了,像是冰上落了一滴沸水,慢慢的開始融化。

“我殺了你!”白鈺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水果刀,瘋了一樣衝向了蘇弦月。

厲慕晨抬手握住了刀刃,另外一隻手把嬌小的蘇弦月護在胸前。

“你夠了!”

白鈺瞪大了眼睛看著血從厲慕晨的指縫溢出,滑過了那枚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滴答一聲砸在了地板上。

封玉關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衝過來保住了白鈺:“大哥……。”

“送她去醫院。”厲慕晨鬆開手,握著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

封玉關看著已經暈過去的白鈺,彎腰抱起來轉身大步離開。

厲慕晨低頭看著懷裏嚇出來眼淚的蘇弦月,輕輕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走吧,爺爺還在家裏等我們。”

“哥,你的手。”蘇弦月看著他手上的傷口,四根手指都在流血。她的渾身就止不住的顫抖。

慕白過來迅速的撕下來襯衫的下擺,給厲慕晨包紮。

蘇弦月想要站起來,結果厲慕晨的手臂一直緊緊的摟著她的腰,根本動彈不得。

“慕白,輕點兒,輕點兒。”蘇弦月聲音顫抖,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來個瘋女人?為什麽?

“沒事,乖。”厲慕晨感覺到懷裏的人像是受了極度驚嚇的小貓一樣在顫抖,輕聲安撫。

很快,傷口包紮好了,厲慕晨彎腰把已經走不了路的蘇弦月抱起來,偏頭:“慕白,你開車。”

慕白一言不發的往門口走去,神父看著走出去的人,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天啊,這結婚差點兒成了行凶現場,上帝啊,他有點兒受不住。

黑色的凱迪拉克後座,蘇弦月一直捧著厲慕晨的手:“去醫院,慕白,去醫院!”

厲慕晨嘴角勾起,溫柔的看著因為太過緊張,小臉兒蒼白如紙的蘇弦月,輕聲:“不怕,不怕,你的丈夫沒有那麽脆弱。”

蘇弦月抬起頭,厲慕晨笑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狹長的鳳眸染了笑意的時候,猶如春暖花開,他說,你的丈夫沒那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