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雄?

手一抖,手機差點摔落,黎清宴瞳孔緊縮起來,那個時候的事突然變成了一幅幅畫麵在她眼前鮮活的流動起來,臉上浮現了隱隱的恐懼。

她想說話,可是說不出來,她想掛斷電話,可是手卻動不了,就好像有個人抓著她的手掐著她的脖子一樣,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清宴?你在聽嗎?”黎安雄的聲音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了,雖然依舊爽朗溫和,但是卻讓人總覺得有股陰冷的氣息。

“你……”黎清宴張嘴,可是卻發現喉嚨像是被灼傷一般,疼痛得讓她發不出聲音。

“我知道你一定在,清宴,我們都那麽久沒見了,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黎安雄似乎在笑,就好像此時此刻他正在和許久不見的老朋友敘舊一樣,聲音裏還帶著幾分懷念。

是啊,真的很懷戀,懷戀從前隻會傻傻的跟前跟後的清宴,懷戀那幾天隻能臣服與他的清宴。

黎清宴死死握住手機的手發抖著,她心裏不斷的大喊,黎清宴。冷靜,冷靜下來,他現在不能對你怎麽樣的,冷靜。

足足沉默的兩分鍾,黎清宴沒有說話,黎安雄不說話也不掛斷電話,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最終,黎清宴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恐慌。

這個時候她突然對詹燁淩有了一點感激,如果不是他讓她經曆了那麽多,讓她遍體鱗傷,她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麵對黎安雄。

傷害和疼痛,果然是讓人迅速成長的靈藥。

“我和你沒有什麽好說的。”再開口,聲音還是有些嘶啞,但是心裏卻突然的慢慢平靜了下來。

有些人有些事,你以為他可怕得讓你無法麵對,但是當真正麵對時,卻會發現其實也不是難。

“嗬,怎麽會沒有什麽好說的,清宴,你可是我最親愛的妹妹。”黎安雄輕笑起來,充滿了寵溺,可是這種笑,在黎清宴聽來卻像是來自魔鬼的聲音一樣。

“黎安雄,我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在你最我做過那種事之後你覺得我還會把你當成我的哥哥嗎?”黎清宴皺起了眉頭,現在的黎安雄光是聽聲音就讓她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她之前就已經見過了黎安雄發瘋的樣子,可是卻跟現在的黎安雄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但是具體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哪件事?”黎安雄的聲音聽起來很疑惑,停頓了幾秒後恍然大悟,“你是說我把你囚禁起來那件事嗎,清宴,那是因為你不乖,不聽話,所以我才把你關起來的,怎麽,你現在還在怪我嗎?”

黎清宴瞪大了雙眸,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你瘋了。”

他真的瘋了,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以前怎麽從來沒有發現黎安雄居然會是如此扭曲變態的性格。

“清宴,我知道你還在發脾氣,還在怪我,我都理解的,但是你已經是個大人了,所以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慣著你了,你要是再不乖乖的回來我身邊認錯,我就會親自去接你回來了。”

黎安雄的話,像是變成了一根鐵鏈,突然繞住了黎清宴的喉嚨,她臉色發白,突然感覺到有些冷。

“清宴,你知道我沒什麽耐性的。”

“嘟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黎清宴依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像。

黎安雄這三個字,就是她的噩夢,那時候的關押她還清清楚楚的嫉妒,那時候受到的折磨也早已經刻在她的腦子裏,讓她想忘都忘不了。

而現在,他又出現了……

難道她的噩夢又要開始了嗎?不。絕不能再發生那樣的事,她不會再讓自己落入黎安雄的手中,絕不。

心中的恐懼開始蔓延,與此同時,黎清宴的腦海中,浮現了詹燁淩的身影,她很想去抓住他告訴他這個事情,好好的依賴他,可是理智卻又告訴她不可以。

正在這時,手機再次響起,黎清宴臉色一白,身體微微顫抖著,就是不敢看打電話來的人是誰,可是又怕打來的是熟人,就這樣掙紮的時候,鈴聲停了,時間已經過了。

黎清宴鬆了一口氣,看向手裏被握著的手機,上麵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細汗,正要放在桌子上的時候,鈴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她立刻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張紹渠,剛才難道也是他打來的嗎?

想到這裏,黎清宴不敢再有遲疑,立刻就按下了通話鍵,“喂,紹渠。”

“清宴,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家裏,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嗯,是這樣的,今天剛好周末公司放假,所以我就趁著早上的時候把東西都搬到我朋友這裏來了,那邊的房子正空著,你打算什麽時候搬進去?”

“這麽快。”黎清宴咂舌,該說不愧是詹燁淩的特助嗎,這辦事的速度杠杠的。

“剛好周末而已,那你要什麽時候搬,我過去幫你。”張紹渠笑著,努力的扮演著好朋友的身份,他清楚她隻是把他當做朋友,他更清楚詹總肯定已經發覺他對黎清宴動了心。

昨晚回到家裏,他想了很多,詹總對他,於公是他的老板,於私則是他的恩人,老媽能在詹家做事也是得到了詹燁淩的首肯,而他更是直接成為他的特助,這一切,都是詹燁淩對他們的‘恩’。

而黎清宴這邊,他知道她根本就從來沒想過要和他有朋友之外的感情,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還喜歡著詹總。

所以張紹渠也想通了,既然她要的是一個朋友,那他就努力的做好朋友該做的事,可是他也是真的很喜歡黎清宴,他沒想過自己會陷得那麽快那麽深。

兩難之下,張紹渠隻能給自己設了一個限,如果有一天,黎清宴完完全全的放棄了詹燁淩,到時候他會向她表白,他會把對她的感情都告訴她,要不然在這之前,他什麽都不會說,他隻能是她的朋友。

“唔,搬家嗎?”黎清宴抿了抿唇,她之前就想過搬家是肯定的,可是沒想過要這麽快啊。

“怎麽了?有什麽不方便嗎?”

“也不是啦,隻不過工作都還沒找到,而且你搬得這麽急,就好像我是在鳩占鵲巢……等等。你是說已經搬走了?”黎清宴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把張紹渠嚇了一跳。

“是啊,怎麽了?”

“還怎麽了,你還記得你上次給我的房租裏麵可是有下個月的房租和租金一起的,你現在都搬出來了當然就要退還給你了,你現在在哪?我馬上拿過去給你。”黎清宴急切的問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死了,她之前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

“你不用在意了,你先用著好了,就當是我借你的。”張紹渠也是微微一愣,顯然他也沒有想到這點。

“不行就是不行。你現在在哪,我馬上拿過去還給你。”黎清宴堅持,本來這樣讓人家中途搬出去就很過意不去了,再借錢她真的是臉都沒有了。

知道拗不過她,張紹渠隻能說出了自己的位置,完了還特意加上一句,“要不然幹脆我過去接你好了。”

“呃……”黎清宴一時有些無語,“要你過來接我我幹嘛還去找你,別小看我,我知道這個地方,等著,我馬上就過去。”

黎清宴掛了電話,回到自己房間翻出了上次的信封,裏麵的錢她本來是特意留著等找到工資的時候當夥食費的,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該還的先還給人家。

半個小時後,黎清宴終於到了一動歐式的二層半小洋房門前,看來紹渠的這個朋友還是個有錢人啊,這一帶可是有名的洋房區,很多歐式美式的房屋都是建在這一代。

黎清宴瞄了一眼四周,嗯,環境很好,也很安靜,這下子她心裏的內疚才消去了一點,本來還想著要是他住的地反要是還不如她那裏,她就把他給綁回去的。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沒幾秒,門就被打開了,張紹渠看起來還有些氣喘籲籲的模樣。

“怎麽喘成這樣?我該不會來得不是時候吧。”黎清宴挑了挑眉,一臉的壞笑。

“沒有沒有。你別誤會。我隻是、隻是剛才在二樓,所以跑下樓的時候有些急,你千萬別誤會,這屋子裏就我一個人。”張紹渠現在恨不得再多出一張嘴來幫他解釋,他說的也是事實,剛才他的確是在二樓,可是一聽到門鈴知道是她來了就立刻跑下來了。

“沒事沒事,都是成年人嘛,我理解的理解的。”黎清宴伸手拍了拍的肩膀,擺明了不聽他的解釋就已經自動下了定論。

“真不是,你別誤會。”張紹渠急得臉都紅了,隨即便側過身信誓旦旦的說道,“你不信進去看,裏麵真的隻有我一個人。”

“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氣的進去了。”黎清宴依舊壞笑,其實她也隻是開玩笑而已,不過卻想不到他居然這麽大反應,就像一個純情少年一樣,挺好玩的。

洋房內的布置不同於之前張紹渠住在她家時的樣子,大多數都是黑白色的調調,給人一種幹淨利落的感覺,看得出這個房子的主人平時也是一個很果斷的人。

張紹渠並沒有動這裏的東西,一是本來也不知道要住多久,二來是剛搬進來都還沒有那個時間去弄別的,所以此刻看著他在屋子裏忙來忙去的拿飲料點心之類的,黎清宴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紹渠拿著一些零食和點心走過來,雖然不解卻還是跟著她笑了笑,“怎麽了?在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