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總的麵色青白交錯,他倒是意識到這個問題,這年頭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媒體。

但是餘玲這樣的動作也太過分了,他冷笑了聲,回答說:“地位是平等的是吧?”

餘玲還沒有反應過來,吳總一杯紅酒也扣了過來,紅色的**將白色的禮服徹底的渲染,染的上麵斑斑駁駁,餘玲幾乎是在瞬間便呆愣住。

她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這樣對待,還是在她第一次決定出來麵對這種應酬。

吳總已經恢複如常,咬牙切齒的指著她的鼻子罵了句,“不要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我告訴你餘玲,今天你坐在這裏心裏頭很清楚是要幹什麽,別把自己想的太清高。還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吳總的助理匆匆過來給他送帕子,被他一把揮開,陰沉著臉帶著人匆匆離去。

餘玲呆坐在原地,手機上閃著的號碼就是催債的電話,那一個個有如催命符般的電話把她的心撕得越來越大--是啊,她今天來做什麽是已經預見到的,隻是她想公平置換,卻因為父母的事情失了本心。

沒有像以往那樣遊刃有餘的推杯換盞,又或者是淺笑盈盈的拒絕不會令對方感到難堪,而這兩種行為她以前做過一次又一次,可這一次她卻選擇了最決裂的方式……

餘玲直接抄起電話,衝著裏麵吼了句,“我不是都說了給我點時間麽?”

“餘小姐可以考慮把自己的車子賣了,總得有點實際行動吧。到現在為止還一點動作都沒有,我怎麽知道你不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啊?”那邊的男人聲音始終沙啞而又難聽,“或者,你爸媽還同意,隻要你跟了我,咱們什麽事情都沒有。”

餘玲唇色都變得蒼白起來,“你就做夢吧!”

“是,我做夢都想把印象雜誌社的總編給壓在身子底下銷魂一把。”對方笑的陰沉,但很快聲音變幹脆起來,“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如果還不能湊齊五百萬,要麽是你洗的幹幹淨淨的給我打電話,要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爸媽的祭日!”

電話戛然而止,餘玲似是遭了滅頂之災一樣的跌坐在原地。

整個酒店裏,就這一桌看起來格外詭異。

這是一家五星級大酒店,其附屬餐廳都是由五星級廚師進行料理,所以來往的人都是比較尊貴的客人,像剛才的這一幕相當令人震撼,但沒有人上來攀談。

都是自持身份的人,所以也不可能多餘生事。

但是服務生很快走了過來,將手中的單子遞到餘玲麵前,“這位小姐,麻煩您結下單子?”

這個吳總……

餘玲暫時的恢複冷靜,眼底的賬單自然是相當高額,要知道這可都是五星級大廚的手藝,一頓飯下來好幾萬都是正常的。

吳總的行徑無異於雪上加霜,餘玲氣的瞬間有些嘔血,手都在輕輕顫抖。

那服務生略有點同情的看著她,可他也不能夠幫忙,畢竟這桌客人就兩個,一個走了,另外一個可不就要買單了?

就在餘玲眼中的淚水不停的打轉的時候,一件黑色的大衣從上而下將她直接罩住,而後一張金卡被修長的手指夾著放在桌上,男人動人卻又冷淡的聲音響起,“這桌,我來買單。”

餘玲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就見安淮遠身著白色襯衫坐在了剛才吳總坐的位置。

餘玲忽然間有點羞愧,平時出現在安淮遠麵前的她,一直都是精明能幹的,可她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謝謝你。”餘玲小聲的說了句。

安淮遠略有些詫異的看著餘玲,至少他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小女人的餘玲,半晌後他才沉聲說了句,“之前你也幫過我,這不算什麽。”

餘玲想起之前他拜托自己讓黎清宴進雜誌社的事情,才略有些恍惚的笑了笑,“應該的……”

說完她輕咳了聲,這一天下來她已經有些精疲力盡,甚至不知道接下來需要怎麽處理。

安淮遠等到侍者將賬結算清楚後,才伸手把她從座位上拉起來,“你怎麽了?感覺糊裏糊塗的。”

餘玲“啊”了聲,又問了句,“去哪裏?”

“先送你回家。”

“不行。”餘玲搶先回了句。

安淮遠回頭看了眼餘玲,他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其實很漂亮,尤其是那一身肌膚就跟牛奶一樣的白,毫無瑕疵,那雙平日裏總是禮貌中帶著羞澀,疏遠中卻又含著雀躍的眸子,居然變得那麽可憐巴巴。

這種突然間的轉變讓安淮遠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居然覺著這個樣子的餘玲,其實才是最有意思的。

他隨口問了句,“為什麽不行?”

餘玲攥著自己的手機,按捺下剛才看見那條短信的厭惡感,說:“我回不去……或者說……我最近都沒辦法回去。”

因為他們派了人在自己的家門口蹲點,隻要她出現就要逼債。

餘玲垂著眸子,“我最近都不想回去。”

安淮遠略覺著有些棘手,說老實話,他不是善人,也不打算對誰都好,他除卻自己的親人,和圈定的那麽幾個朋友,其他人最好離自己要多遠有多遠。

但餘玲……說老實話他不反感。

這個女人有著屬於她的聰慧,她應該是看出他不大喜歡和別人太親近,所以認識這麽些年都不遠不近,直到這次他為了黎清宴開口求職,餘玲卻毫不猶豫的答應。

這樣知情知性的女人,說老實話,安淮遠很欣賞。

也正是因為欣賞,所以他才會出手幫她,也會在後來二人之間的電話多了一些。

所以勉強……他們也算是朋友吧?

安淮遠沉思了下,而後回答:“你現在身上帶了現金沒有?需要不需要辦理酒店的入住?”

餘玲的眸中滑過一絲失望,她還是微抿著唇笑,“不用了。謝謝。我總還有朋友家可以寄住。”

見餘玲轉身要走,安淮遠終於還是歎了口氣,“算了,先住我那裏吧。”

沒有問原因,但也沒有真的就放這個女人不管,安淮遠自問,暫時做不到。

……

第二天黎清宴和楊露約了出外勤,要去采訪一個創業型公司的精英,這是公司的新版塊需要的內容,結果兩個人剛剛到達廣場,就看見一輛車停在麵前。

餘玲坐在副駕駛上,安淮遠是主駕駛座。

黎清宴剛想上前去打招呼,被楊露直接揪著往後,“喂喂,你不想看八卦嗎?”

黎清宴就這樣被楊露抓到了牆角邊上,兩個人像是小賊一樣一上一下的探頭出去,黎清宴特別無奈的搖頭,“我發現……某個人還真是八卦體質啊,怎麽總是能撞見這種事情。”

“你別說。我一直覺著自己應該去娛樂版塊做記者。可惜我實在是夢想能在商業板塊當個攝影師,然後釣到一個金龜婿,可惜被某個人給攪局了。”

黎清宴聽見楊露的話,現在已經能淡然一笑,“我也是實習期的,說不定實習期沒過就直接被涮掉,你就可以上位了呀。”

“得了吧。”楊露示意黎清宴仔細看,別錯過任何一個小細節,“我之前一直以為安淮遠和你是情侶,看來不是啊……餘總編這情況,是搞定安醫生了?”

黎清宴愣了下,“為什麽是我和安醫生是情侶啊?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明明她都沒有和安淮遠一起出現過在公司,為什麽楊露會有這樣的直覺?難道說一開始她的敵意和這件事有關?

楊露見她真的是一臉茫然,這才相信當時黎清宴是不知情的。

這會兒對黎清宴越發親熱的楊露,用力捏著她的臉去看那邊的八卦,“因為我聽見電話,你這份工作是安醫生拜托餘總編的呀。”

“什麽?”黎清宴瞬間愣住,“安……安大哥?”

和安淮遠的所有交往畫麵在腦中掠過,她原本以為這份工作完全靠自己得來,卻沒想到居然還有這層關係,難怪楊露當時那麽生氣。

可是安淮遠為什麽……

哎。黎清宴忽然間歎了口氣,真是成也安雅,敗也安雅,她的愛情止步於安雅,可是她的事業和工作卻是因為得來個免費哥哥。

楊露好奇的盯著黎清宴,看來不把這件事說明白,楊露是不會罷休的了。

黎清宴摸了摸鼻子,小聲的說了句,“還不是因為我長得像安醫生死去的妹妹。”

“哇哦~”楊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這個答案顯然讓她異常滿意。

……

廣場的另一邊。

餘玲想起昨天晚上的畫麵,還都有些臉紅心跳。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和安淮遠像真正的情侶一樣,逛街買衣服,又一起回家。

她現在身上穿的衣服是安淮遠送給她的,也是他親自在店裏挑選的,黑色的修身職業裝,卻完美的將餘玲的身材顯示出來,同時還更加反差的凸顯了她皮膚的白皙。

如果是平時,餘玲一定高興壞了,可她現在也僅僅是勉強的笑意。

今天是那邊給的期限的第一天,她得想辦法把車子抵押掉,可她那輛車也就幾十萬,抵押到手不過杯水車薪,她真的不確定自己還有什麽辦法能籌措到五百萬的賭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