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玲愣了下,她的皮膚特別白,所以她臉紅的時候也很容易看見,那種仿佛染上了淡淡胭脂的感覺特別有女人味,黎清宴看的愣了下,還有點不滿的瞥了眼坐在一邊不動如山的詹燁淩。詹燁淩正在剝蝦,見她看自己,便將手裏的蝦肉放到她盤子裏,“別嫉妒,有你的。”“誰嫉妒了!”黎清宴翹著鼻子回應,但臉也有點泛紅。後來安淮遠說想喝點酒,因為今天不是特別順心,走了一個楊露換來詹燁淩,是第一個不順心,當然,手術做失敗了,這是第二個不順心。黎清宴特別理解,餘玲其實也想湊著喝一點,她實際上,大概比在座的人都不順心,她還不知道300萬怎麽湊,從哪裏來。詹燁淩心裏頭不知道在算計什麽,從安淮遠的酒櫃裏拿來了據說珍藏數年的好酒。皇家珍藏的紅酒,味道醇厚,口感香甜,內中有月桂葉和丁香的味道,所以很適合女孩子喝;至於白酒,詹燁淩直接拿了一個珍藏限量版的茅台,反正安淮遠平時自己一個人不會開瓶品嚐。黎清宴覺著這場麵有點微妙,或許連安淮遠也發覺,從楊露走了以後,這一桌子聚會就像是兩對情侶的碰撞,他身邊坐著餘玲,而詹燁淩身邊是自己的女友和兒子。但實際上四個人,各懷心思,場麵也挺有意思的。安淮遠看著詹燁淩幫黎清宴切割牛排的畫麵,恍惚間似乎又看見了自己巧笑嫣然坐在詹燁淩身邊的安雅,差不多的長相,不同的舉止,自己的妹妹會很含蓄,很舉止有度,很有修養,黎清宴呢,動作很張揚,很自然,也很不會掩飾。黎清宴更像是十六歲時候的安雅,而自從安家大不如前後,漸漸長大的安雅便失去了曾經少女時候的那些天真浪漫……安淮遠目光閃爍,卻還是很照顧餘玲的幫她夾菜。餘玲的臉是越來越紅,一方麵是喝了酒的關係,一方麵卻是因為安淮遠的目光。以前的安淮遠,疏遠中帶著禮貌,禮貌中卻又有三分涵養,令人對他雖然憧憬卻也有種仰望的觸及,可現在的他,漸漸醉眼迷離,那雙隻留了一絲清明的眸子,染上的醉意醺然,卻令他盛滿了笑意。餘玲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她咬著唇接受著安淮遠的貼心對待,她想,這在她最困頓最低穀的時候,有這樣幾天的陪伴,十足滿足了。……一頓飯吃的四個人都有點醉,詹燁淩和黎清宴稍微好點,也許是心緒不大一樣。餘玲和安淮遠各有各的鬱卒,多喝了點是正常。詹燁淩打電話讓司機過來接他和黎清宴,當然沒有找張紹渠。其實詹燁淩並不喜歡在張紹渠麵前刷這種存在感,張紹渠其實人品不錯,認識到自己的問題便已經足夠,他也就沒有必要在對方的心裏持續的捅刀子。黎清宴隻能是他的女人,也隻會是他的女人。這是那天詹燁淩和張紹渠說的話。黎清宴抱著天天,略有些遲疑的看著屋子裏喝的有些醉的兩個人,她不確定自己要不要離開,放兩個似乎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在那裏。詹燁淩蹙了下眉,“你留在這裏做什麽?電燈泡?”“我就是怕二哥和餘總編就這樣趴著會著涼。”黎清宴囁嚅著說了句,“這樣有點不厚道啊。”詹燁淩在她奇怪的目光下又走進了屋子裏,從裏麵捧著兩個毯子扔在二人旁邊的椅子上,“這樣就不擔心了吧?”黎清宴扁了扁嘴,心說她還是不放心啊……詹燁淩拎著她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訓斥,“安淮遠喝醉了酒會變成神經病,別人可以留下,你不行。”黎清宴懷裏的天天和她異口同聲的問:“為什麽呀?”詹燁淩抿著薄唇,卻不打算回應。黎清宴反而更好奇了,天天附在她耳邊小聲說:“我下次去問問言叔叔。”哦問言子雋啊,那估計是能問到具體的原因。黎清宴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眼客廳裏的兩個人,但是詹燁淩已經牢牢的關上門,他叫來的司機早就在門口候著了。詹燁淩一手一個將兩個拖油瓶丟上了車,自己坐在副駕駛上。此時,已經深夜十二點。……餘玲實際上也沒有太醉,她們這個行業,應酬是工作的一部分,雖然她的應酬已經算少的,但這麽些年也練就出了相當的酒量。她隻是趴在那裏腦子有些暈眩,聽見詹燁淩放下毯子的聲音,她還蠻想說兩句話的,但眼皮實在沉重的睜不開,直到聽見一聲門聲,整個屋子除了綿長的呼吸聲,便已是萬籟俱靜。餘玲覺著自己還需要再休息幾分鍾。然後她忽然間似乎聽見一聲輕笑,餘玲豁然間直起腰來,整個人打了個激靈,朝向聲音的來源。安淮遠還是趴在那裏,沒有動靜。餘玲愣愣的看著似乎在醉酒中笑了一聲的安淮遠,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隻是這一聲倒是把她叫的清醒了很多。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她知道,可如果沒有這一次無家可歸的契機,她甚至連安淮遠的家在哪裏都不知道。得之失之,往往都是在那一瞬之間。餘玲不清楚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巧合。她有些發呆的看著安淮遠的手,他的臉埋在臂彎間,所以她能夠這麽肆無忌憚的看著他。心情就會變得格外晴朗。從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她都已經不記得了。或許正應了那句話吧,情不知何起而一往情深,她的唇畔微微浮起一絲笑意,一隻手指便點在了他的手指上。黎清宴有個鏡頭抓的非常好,那就是安淮遠的手,幹淨而又修長,做醫生的是不是都會比較有潔癖,會每一個地方都打理的幹幹淨淨?餘玲正戳著他的手指玩的時候,忽然間又聽見一聲輕笑。輕笑聲來自於她的眼前,她嚇得直接撒開手,卻被直接握住了手。餘玲麵紅耳赤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剛才他的眼神微微渙散卻又再度清明,唇角也漸漸凝起了笑意,她結結巴巴的解釋著:“安、安醫生……我剛才、剛才不是故意的。”“你喜歡我。”安淮遠的麵龐赫然間欺近。與以往的他截然不同的是,平時高冷而又端著的安醫生,仿佛突然間跌入塵埃,成了那市井浪**的貴公子,言談間的那句話充滿了戲謔的風流氣質,令餘玲幾乎在瞬間,鼻息便窒住了。她要承認嗎?好像安淮遠喝醉了……如果是清醒著的他一定不會這樣問的。餘玲麵上的紅暈越來越深,這種顏色就好像在她喝了酒的臉麵上染了更重的胭脂,熱的她突然間不曉得說什麽好。她終於還是深吸了口氣,望著正頂著自己的鼻尖那麽近的容顏,小聲的問了句,“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很早。”安淮遠的聲音很好聽,離得那麽近的時候還能聽見他的呼吸聲,哦不,是能感覺到他的氣息盡數撲到自己的臉上,餘玲一瞬間慌了手腳。很早?很早是什麽時候?“從你有事沒事就喜歡找我開始。”安淮遠的聲音還是有點吊兒郎當,“不過,我很喜歡你的故作姿態。”餘玲這次恨不能直接找個地洞鑽下去,她去找安淮遠完全是無意識的,因為喜歡,因為想追逐自己的憧憬,於是她總是會在人群中搜尋他的身影。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分寸拿捏的很好,暗戀的也很到位,不會讓他為難和不舒服,也不會讓彼此陷入尷尬的境地,可想不到……他居然都知道。他居然說她故作姿態,聽到這樣的評價,餘玲真的很窘迫,窘迫到直接踉蹌的站起,扶著桌子便往外走,“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的生活的……我隻是喜歡你而已……”安淮遠拽住她的胳膊,這打扮的精致到腳的溫婉女人才赫然站定。他在她身後還是笑,“和別人說你喜歡我,他們信不信?有你這樣剛說完喜歡就拚命逃的?”餘玲才怯怯轉身,漂亮的眼睛裏還盛著一些水光,“你不反感?”她真是怕死了他的反感!安淮遠說他還蠻喜歡餘玲的故作姿態,是因為他總是會發現這個女人的一些小動作,她雖然矜持精明,可在他的麵前從來都不會那樣。那白皙的如同牛奶一樣的肌膚,總是會隨時隨地,隻要那麽一眼都會染成粉紅色,然而她的舉止卻又那麽冷靜,冷靜的如同一波平湖,仿佛不起漣漪。安淮遠偶爾會想,這樣的女人,外表總是那麽清高自傲,可那些小動作卻會如同貓咪一樣,時不時的撓一下別人的心,撓久了就會想,她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撕下那層偽裝,露出本來的自己。餘玲都來不及說下一句話,帶著酒氣的唇瓣已經直接貼在她的唇上,她瞬間瞪大眼睛…………司機將車一路開向詹家別墅。黎清宴走到一半才發覺路不對,她從後座直接趴著去掐詹燁淩的肩膀,“你個混蛋,你這是綁架!”詹燁淩嗤笑了聲,“你現在回去陳那個……什麽家裏?你確定不打擾人家?”天天已經睡的有些迷糊,卻還趴在黎清宴的腿上,“姐姐……你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