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安淮遠顯得有點急。

“那安先生就真的太奇怪了不是嗎?我現在該是你的仇人,你對仇人仁慈就是活的沒有原則了。”

餘玲說完這句話,一下子拉開房門,進去後又毫不留情的用後背一頂。接著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默默的,沒有聲音。

門內門外。餘玲知道他還沒走,因為聽不見離開的腳步聲,很近卻連好好說話的機會都不能,他們就隻能是這樣的結局了。

餘玲哭了一會,然後倔強的抹幹了臉上的眼淚。她現在還想這些有什麽用?

自從當初的一念之差,她就已經墜入了深淵,深淵的生活也是生活,她不是還沒有死麽?

翻著冰箱拿了一根黃瓜,打兩個雞蛋在碗中,青黃兩色揉在一起,細膩粘稠著下鍋,就快速的膨脹開來。

餘玲看著那蛋底由黃變成了黑,人才抖著肩膀清醒過來,緊忙把黃瓜片扔了進去。

真是的,她到現在還沒有放下那個人嗎?自己到底是心裏期盼著什麽?

晚飯後,餘玲拿著抹布來回的擦拭著房間,房間不大,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娛樂,所以餘玲閑下來的時候,習慣性的開始打掃,隻有做些事情,才不會覺得空虛。

窗台的瓷花盆被擦的反著光,餘玲伸手去插窗戶,以為那裏有沾了汙漬,原來是外邊開始下雨了。

雨,很和適宜,又襯心情,餘玲緩緩放下手裏的東西,撐著雙臂朝馬路上望去。

突地,她眸子一挑,緊忙躲著身體藏在了窗簾的後邊,然後本是平靜的心又**起了漣漪。

安淮遠沒走,幾個小時了?餘玲低頭看了看腕子的手表,眉心就皺了起來,以安淮遠的性子,他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是現在明明下雨了。

電話從**響了起來,餘玲晃著神走過去,果然是安淮遠打過來的。

餘玲知道安淮遠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的電話,估計黎清宴真的給她出賣了,或許他早就知道了現在的自己,躲也是躲不過去。

躊躇半天,餘玲接了起來,她悶著不說話聽電話那邊有嘩嘩的雨聲,而安淮遠也是半個字都沒說。

“打電話不說話,那我就掛了。”

安淮遠說,“別掛,我就想聽聽你的聲音,你不願意見過,隨便跟我說些什麽也行。”

餘玲的心就漏了一拍,隨之而來是莫名的火氣,“安淮遠你夠了!如果這號碼是黎清宴告訴你的,你就也該知道,我其實恨你!沒錯那新聞發出就是我餘玲的本意,我就是想毀掉你們!”

安淮遠依舊淡淡的口氣,“你愛上我也是為了毀掉我嗎?”

餘玲頓時啞口,發現喉嚨裏突然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許久,她落下手臂,任由安淮遠在裏邊說著什麽。

五分鍾,十分鍾,二十分鍾,安淮遠的那邊終於掛斷,餘玲走去窗邊發現那個人也不見了,一條短信進來,依舊是安淮遠。

他說:餘玲你在哭嗎?對不起。

餘玲就真的哭出了聲音。

黎清宴在陳婉婉那邊休息了一晚上,非但沒有輕鬆一點,早起到了工作室還頂了一雙熊貓眼。

迎麵走過來餘玲,有點想刻意的閃躲她,但是還是被黎清宴發現了,餘玲的樣子也很狼狽,兩隻眼睛腫的像個桃子。

兩個女人擦身而過。黎清宴停下腳步,“對不起,我還是把你的事情跟我二哥說了。”

餘玲就像沒聽見一樣照直往前走,黎清宴想,難道二哥已經找過去了?可餘玲為什麽會哭,既然她那麽恨,恨到靈魂都變了形,又為什麽會哭呢?

下午十分,黎清宴捏著自己的手機去找了餘玲,見麵二話不說就把手機塞進了她的手裏:我二哥的電話,他說你的手機關機,就打到我這裏,如果你不想麻煩我,就快點接,否則我估計以他的性格,這一個下午咱倆誰都別想再消停。”

“我在你們公司的門外。”這是餘玲接過電話安淮遠說的第一句話,然後那男人就這麽掛斷了。

餘玲把手機交還給黎清宴,黎清宴因為自己也有很多煩心事就有點耐不住性子,“你不出去見他!他真的會在那裏站上一天。”

餘玲一摔手裏的文件,然後低頭開始寫她的文案。

來人走了,推門又進來了傑米,傑米手裏握著一支筆,想剛才也是在忙的時候就這麽跑過來的,他用鼻尖點了點餘玲的桌子,“別把自己的事情鬧到工作室裏來,我可以給你假。”

餘玲就算再執拗,也拗不過現實,她可以不管黎清宴說什麽也可以堆安淮遠置之不理,但是她現在沒資格在丟掉飯碗了。

起身餘玲微微點頭,“對不起,我去去就回來。”

曾經的餘大主編謙卑有禮,傑米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開始後悔,有才情的人為什麽都是一身的麻煩呢?

黎清宴也是,餘玲也是。

餘玲今天看見安淮遠的時候,已經放棄了勸他走的想法,他知道就算自己說再多也是沒什麽作用,就幹脆的杵在那裏不說話。

“我媽說她想你了,讓你跟我回去吃個飯。”

餘玲斜著眼睛瞅地麵,眼珠從左移到了右邊。

“那件事就讓它過去吧,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那麽做,但是我覺得你也是很無奈的對嗎?你什麽時候想開了就給我打電話,我還是以前那樣,不會恨你。”

餘玲其實想說的話都在心裏,甚至心裏是嘶吼著的:為什麽你要對我這麽好!為什麽!就算你想讓我回去,我怕也是不能夠,因為看見你每一眼我就會覺得自己是醜惡的,我就永遠不會過正常的生活。

但實際上,餘玲依舊什麽都沒有說。

安淮遠經過前一晚上的淋雨,有小小的感冒,隻是餘玲根本沒有抬頭看她,自然就沒有發現。他向前一步塞了東西在餘玲的手裏,然後戀戀不舍的回頭,“記得給我打電話。”

餘玲轉頭回到了屋子裏,她翻開手心,看是一串精致的鑰匙,上邊還纏著一個紙條,紙條上有那個房子明確的地址,餘玲的身體就抖了一下。

當然,她肯本不會去住安淮遠準備的房子。

餘玲知道下班還一直堅定著這樣的想法。

“餘小姐,今天看上去起色怎麽不大好啊!難不成舊情人相見,你還有什麽期盼?”

餘玲握著捏著鑰匙一回頭,猛的看見一個叼煙的男人。

“周信!”

周信向前兩步,貼上了餘玲的後背,然後大手就附著在了她的手指上,強著她的動作打開了房門,然後就是猛的一推身前的女人,“你給我進去吧!”

餘玲悶哼了一聲,摔在了地上,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腳踝,那裏瞬間就腫起了很高,但是疼不是眼前最重要的。

餘玲向後措著身體,“周信!我不現在不欠你任何的東西,你還來做什麽?”

周信嘴裏的煙卷一吐,痞態盡露,“不欠東西就不能來往一下了嗎?我以為我是應該還是餘玲小姐的朋友。”

周信半邊唇角勾著,兩隻手一掐褲腿就蹲在了餘玲的麵前,大手撫上她的小臉,“好歹,我們曾經那麽默契過,你怎麽可以翻臉不認人呢!”

其實周信一直都對餘玲在監視,因為他清楚,餘玲就算答應自己把那新聞散播出去,但是卻不是出於她的本意。

滅口,周信還沒有那麽大的膽子,但是他也怕餘玲會出賣了自己。

前一段時間,這女人很乖,躲著所有人把自己藏的很好,周信也就沒怎麽管她,但是這段時間周信可就有些坐不住了。

餘玲先是去找了傑米要了一份工作,她接觸的麵就打了起來,偏詹燁淩家之前那個小保姆也在同一個工作室裏,而後安淮遠就真的出現了。

周信還是坐立難安,開始睡不著覺。

直到昨天,他站在街角看樓下的安淮遠頂雨望著餘玲的窗戶,他就知道自己再不行動就真得要晚了。

其實周信這個人沒什麽大出息,一直都是在幾個老板手底下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不過壞人也是有原則的,就是他的守口如瓶,周信幾乎做過的所有事情,對外都掩藏的很好,餘玲這麽讓他寢食難安的,還是第一個。

因為事情圍繞著詹燁淩,這一票算是周信幹的最大的,絕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看餘玲不斷的向後縮著身體,周信的信心又大了許多,女人很麻煩但是又很簡單,有的時候隻要嚇一嚇就好了。

“你不要過來,如果你今天對我做了什麽,我就一定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

周信眼皮一跳,但是緊張感又放鬆了下來,“你會那麽做嗎?告訴所有人你因為要償還你父母的賭債欠了我五百萬?可你還是做了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情,一個窮人,還是沒有骨氣的窮人,讓我想想,安淮遠他會怎麽看你?”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想!”

周信的笑容就放大了幾分,“你現在又是什麽,虛偽嗎?”周信點點頭,她喜歡虛偽的女人,至少女人越虛偽就該越好把控。

餘玲想,為什麽周信會這麽了解自己的心?難道……

她慘白著一張臉,目光在周信的臉上定了定神,“我一定會說出去,就算安淮遠他一輩子恨上我,至少我也讓你得不到好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