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木頭一樣無知無覺,林幸朵更加是氣得不行,手裏撈起一個煙灰缸就砸了過去,黎清宴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價值不菲的水晶煙灰缸砸了過來!

然而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一隻骨節分明、手指頎長的手接住了它。

黎清宴驚訝地回過頭去,居然看到詹燁淩就在她的身後,一臉沉鬱地盯著黎母和林幸朵兩個人看,手裏正抓著那隻煙灰缸。

林幸朵也吃了一驚,指著他結結巴巴地道:“你、你……”

詹燁淩挑了挑眉:“我怎麽?”

他將煙灰缸輕輕放在地上,弧度優美的下巴輕輕地勾起,不屑地笑了笑:“本來我是打算等你們嚐到教訓以後就繼續和你們合作的,但是既然你們這麽不知好歹,居然還妄圖打傷天天的老師,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

他拉著黎清宴轉身就走,腳步忽然間頓了一下,轉過頭去道:“當然,要想讓我放過你們,除非你們先向黎老師道歉,並且得到我的認可。不然的話,嗬嗬。”

兩人剛剛出門,門砰地一聲在他們身後關上。

黎清宴聽見林幸朵歇斯底裏的尖叫聲:“剛剛那個女人是故意的吧!帶人來我們家囂張跋扈,她還要不要臉了!安雄,怎麽辦?難道真的要我去和這個女人道歉嗎?”

“不要急,讓我和她聊一聊就好,放心。”黎安雄突然出了聲,可是黎清宴卻一點兒都不吃驚。

“聊聊?!”林幸朵的聲音突然之間拔高了,黎清宴幾乎能夠想到她柳眉倒豎的模樣,“她對你懷著什麽樣的齷齪心思你以為我難道不知道嗎?你還要和她去聊聊,你把我當成什麽了!那個小賤人看你的時候,那種惡心的眼神,你難道無知無覺嗎!”

“朵兒,我當然是知道的。在家裏這麽多年我也是一直忍著的,可是都忍了這麽多年了,還差這幾天?放心吧朵兒,隻要過了這陣子,以後就算是她死了我都不會去見她的!”

黎清宴臉色煞白,忍不住後退一步,怔怔地看著房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幸朵似乎仍然在生著氣,不滿地嘟囔了幾句什麽。

黎安雄輕輕笑起來,曾經讓黎清宴癡迷的聲音響起來,說出來的卻是字字穿心的話語:“朵兒,你這麽在意她做什麽?就算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但是她用了那麽多年都沒能讓我愛上她,現在就突然能了?我愛的人是你,永遠都不會是她。況且她有你半分美貌和賢淑嗎?我家朵兒這麽完美,誰比得上……”

她捂著臉,慢慢地蹲下來,想哭卻哭不出來。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黎清宴茫然地蹲在地上,身體一陣一陣地發抖,可是心卻空****得厲害,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就是眼淚也流不出來了,眼睛幹澀的厲害。

突如其來的刹車聲響起來,黎清宴茫然地望著麵前的車子,直到詹燁淩出聲道:“還不上車,你幹什麽呢?”

詹燁淩將口袋裏黎清宴的手機拋給她,不滿地說:“下次別再丟三落四的了,我可不會再給你送來了。”

“……”黎清宴反應遲鈍地望著他,半晌才道,“哦,謝謝……”

詹燁淩從後視鏡裏看到黎清宴煞白的臉色,不禁皺了皺眉,心想她家裏都是些什麽樣的洪水猛獸啊,怎麽每次一跟她家的人講了話就難過成這樣?

“他們每次都這樣嗎?”

“哪樣?”黎清宴下意識地反問,隨即就反應過來了,苦笑了一聲道,“習慣了,能怎麽辦呢?反正該幫你我還是得幫的。”

“今天謝謝你了,要不是有你,我還不知道怎麽收場呢。”黎清宴笑了起來,笑容裏完全不見方才的陰霾,充滿了陽光,“對了,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變臉的本事也很不錯啊。

詹燁淩挑眉,他道:“剛剛去給天天買了點東西,恰好路過這裏,順便把手機帶給你。”

黎清宴道:“你對天天可真好,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大概會忙到讓助理去給他買東西呢!”

“我這樣的人?”詹燁淩挑眉。

“哈哈,就是你這種成功人士啦,不是一般都很忙嗎?”黎清宴笑了起來,眸子晶亮晶亮的,看起來好像天上閃爍著的星星。

詹燁淩慢慢地湊了過去,溫熱的鼻息觸在她的皮膚上,黎清宴一下子繃緊了神經,結結巴巴地說:“喂,你、你要幹什麽?你可別亂來啊!”

“看看你。”

黎清宴的臉霎時間紅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你……”

詹燁淩看了她兩秒鍾說:“看來平庸的人之所以平庸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剛剛就是在把她當做平庸的典範嗎?!

黎清宴氣鼓鼓地說:“喂,不要看不起平民啊!平民也是有尊嚴的喂!”

詹燁淩冷冷道:“以為成功的意義就在於什麽事情都讓別人幫你做,這樣的想法隻有平庸的人才會有。況且你對成功的定義就隻在於有錢嗎?”

黎清宴臉上的紅暈還沒褪下去,就掛上了一臉“難道不是這樣嗎”的表情,詹燁淩頓時火大起來。

詹燁淩放開她,搖了搖頭:“算了,朽木不可雕也就是這樣了。”

黎清宴才不想搭理他,大大剌剌地說:“啊,今天我可要陪天天好好玩玩兒啦!現在天天可喜歡我了,都不像我剛來的時候那麽凶我了!”

“唔,他對剛買的寵物都凶得很。”

黎清宴頓時呲牙咧嘴起來,瞪大了眼睛道:“詹總,你能不能給我留點兒念想啊!”

詹燁淩看著黎清宴一副元氣十足的模樣,默默移開了眼。

黎清宴回了詹家,幾乎是一把就把詹天天給抱了起來,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弄得詹天天措手不及,漲紅了一張小臉在黎清宴的懷裏掙紮。

黎清宴絲毫不在意,吧唧一口在詹天天的小臉蛋兒上親了一口。

詹燁淩分明看見她的眸子裏閃爍著一些極為深沉的情愫,好像在看什麽極為珍貴的東西一樣。

詹天天長這麽大什麽時候被這麽輕薄過?

當時就氣了,從黎清宴身上拳打腳踢地掙紮下來,然後對著黎清宴又踢又打的。

黎清宴本來沒在意的,誰知道詹天天簡直力大無比,一腳就把黎清宴給踢下來旁邊的池塘。撲通一聲,黎清宴就在水裏撲騰起來,險些就上不來了。

旁邊的保鏢把黎清宴救上來的時候,黎清宴蔫蔫兒的好像霜打的茄子。

詹燁淩望著她曲線畢露的身軀,水流將她完美的曲線勾勒得一清二楚,粉紅色的內衣邊緣也在狀若透明的白色襯衫下顯露無疑。

陽光下,女人的臉上有種讓人心驚的美貌,一雙桃花眼帶著笑意,眼角微微往上挑,帶著股漫不經心的媚態,卻偏偏帶著一絲出塵的味道,純淨仿佛不染塵埃。

水從她的發梢流下,順著她線條完美的臉頰往下淌,淌過她的眉,淌過她的桃花眼,淌過她嫣紅的唇角。

仿佛是上帝都愛慕著這副美貌,忍不住借助水流的媒介,來撫摸他最完美的作品。

天生尤物,有的時候真的有這樣的妖孽吧。

詹燁淩的眸子暗了暗,喉結滾動了一下。

毫不知情的黎清宴和詹天天玩的開心。

誰知道樂極生悲,第二天黎清宴就發燒了。

………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那個女人那麽弱?爸比居然還為了她說我,哼!”

詹天天皺巴著一張臉,十分不悅地說著,隨即他又撅起嘴巴:“好啦,其實我就是故意的,誰讓她一點都不喜歡我?昨天她那麽突然地抱我,我當然不習慣了!”

他抱著小勒,使勁揉著小勒的頭,似乎想要從小勒的嘴巴裏得到一點安慰。

小勒:“汪!”

詹天天似乎是得到了什麽支持,站起來握著小拳頭雄赳赳氣昂昂地抬頭看著樓上,然後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上了樓。

黎清宴躺在**,哼哼唧唧。

她覺得自己的簡直是太悲催了,誰的人生還能這麽慘?

但是這樣的悲傷在看到詹天天的到來的時候就化作了驚喜:“你怎麽來了?”

詹天天撅著小嘴巴,十分不屑地看著黎清宴道:“昨天不小心把你弄下水了,所以來看看你。怎麽,不想看見我嗎?那我走了。”

黎清宴連忙道:“別走,別走!”

黎清宴一把抱住詹天天,乘機蹭了幾把,然後笑道:“陪我一會兒吧。”

詹天天難得地安靜下來,抱著黎清宴的胳膊沒說話,隻是用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看著黎清宴。

黎清宴覺得好笑,一個小孩子那麽傲嬌,明明生病的人是她,怎麽他倒這麽可憐巴巴的了?

詹天天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額頭,期期艾艾地開了口:“你會死嗎?”

黎清宴哭笑不得:“隻是發燒,幾天就好了。就像有時候出去淋了雨,回來就感冒發燒一樣,很快就會好的。”

詹天天癟著小嘴巴,道:“媽媽那個時候也是這麽說的,她說她隻是出去幾天,很快就回來了。可是她最後都沒有回來。”

黎清宴啞口無言,驚訝地看著這個好像失去了利爪的小豹子乖順地在她的懷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