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裏傳出來陳婉婉的聲音:“清宴?清宴?怎麽了你?”

詹燁淩很有風度地彎腰把手機撿起來遞給她,笑容明明溫柔得不得了,卻讓黎清宴莫名渾身發毛。

他一點兒也看不出來生氣的痕跡,淡淡地說:“唔,那家夥也蠢著呢,接下來你打算說什麽?來,好好說給我聽聽。”

黎清宴硬著頭皮對著手機道:“我我我我…….緊急情況!下次再聊!”

黎清宴一把按掉了通話,然後淚流滿麵地撲在詹燁淩的大腿上:“老板啊!這就是個誤會!您千萬別當真!”

詹燁淩坐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腿不在意地抖了抖,似乎想要將黎清宴抖下去。

他道:“能不要每次都用這招嗎?我說,既然有膽子在背後說別人壞話,怎麽沒膽子承認啊?我看你還是放棄議論別人的想法吧,你實在太蠢了,每次都被我聽見。”

黎清宴痛不欲生地大哭:“老板啊!這真的隻是個誤會!老板你想啊,我這麽蠢怎麽會覺得您蠢呢?更何況您總是神出鬼沒的,我哪兒敢冒著被你發現的危險來說您壞話呢!”

詹燁淩道:“可別這麽說,我哪兒敢說聽你說話呢,一個不小心就聽見你說我是愚蠢的有錢人,又或者是聽見你要撂擔子不幹了,有時候吧,請一個人回來還真是件麻煩事兒,一個不小心就得聽見她說對自己有意見什麽的……”

“沒有!絕對沒有任何意見!”黎清宴立刻指天畫地發誓道,“我怎麽可能會對這麽英明神武的老板大人您有意見呢?!”

“真的嗎?”詹燁淩故意道,“我怎麽聽著這麽像反話呢?”

黎清宴立刻站起來,慷慨激昂地說:“魔鏡魔鏡,這個世界上最英明神武的人是誰?”

“是詹燁淩詹總裁啊!”黎清宴轉過身來,裝作和剛剛的自己在對話,粗著嗓子道。

“魔鏡啊魔鏡,那誰又是世界上最帥的雇主?”

“是詹燁淩詹總裁啊!”

“魔鏡啊魔鏡,誰是世界上最聰明睿智氣度不凡的男人?!”

“是詹燁淩詹總裁啊!”

黎清宴眼角餘光裏看見詹燁淩正唇角勾笑的看著她,急中生智立刻到:“啊,魔鏡,為什麽你總是回答一樣的話呢?”

“因為我的心兒啊,早已經被他掠去!”

詹燁淩心頭猛的一震,片刻後才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你做什麽呢?”

黎清宴可憐兮兮地睜著眼睛看著他:“詹大人,你氣消了點沒有?”

詹燁淩挑眉:“要是沒有怎麽說?”

“…….”黎清宴覺得自己簡直是失敗透了,頓時失望地低下頭去,“要是沒有的話……要不然我給您自殺謝罪一次?”

詹燁淩看著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頓時就想,這家夥怎麽跟小勒被罵的時候一模一樣呢?

詹燁淩清清冷冷的開口:“滾去做飯吧。”

黎清宴頓時受到了會心一擊,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老板你真的討厭我嗎?”

詹燁淩抽抽嘴角,指著廚房道:“去,做飯,再說話今天就解雇了你!”

黎清宴立刻衝進了廚房,一邊還嘟嘟囔囔:“今天解雇了我誰給你們做飯啊……”

黎清宴吃完飯給詹天天又講了會兒故事。

講完之後詹天天沒有睡,睜著眼睛望著她,“姐姐,你來的時候,我說要是你做我的媽媽我肯定不答應,但是現在我想,你當我的媽媽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黎清宴嘴角抽了抽。

這小家夥究竟在說些什麽呢!雖然得到承認了,為什麽一點也不感到高興啊!

黎清宴想了想,還是決定好好和天天說話。

“天天,有些事情你現在可能不明白,有時候不是你想做到什麽,就能夠做到什麽的,就好像……有時候你覺得天上的星星很漂亮,卻摘不下來一樣。”

就如同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摘到黎安雄那顆星星,沒想到他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至於詹燁淩,黎清宴從來不敢去肖想。

“?”詹天天完全沒明白自己剛剛說的話和摘星星有關係,迷惑不解地看著黎清宴。

黎清宴笑了笑:“很多事情不是一句話就能夠決定的,如果將來有一個人當了你的新媽媽,而那個人既不是和你媽媽長相相似的人,更不是我的時候,不要難過,也不要為難爸比,因為爸比也需要自己的幸福。”

詹天天迷惑地撅起小嘴巴:“天天開心,爸比也就開心了呀。”

黎清宴笑著搖搖頭:“不是這樣的,天天會這麽覺得,那是因為爸比給你看到的是這樣而已。媽媽離開了以後,不隻是天天難過,爸比也很難過的。但是爸比不能夠讓天天看到,因為他是天天的爸比,要很堅強才能夠讓天天有堅強的勇氣。”

詹天天哼唧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了!爸比很難過,天天知道的,所以天天從來都不哭,這樣爸比就不會覺得難過了。”

黎清宴心頭一酸,抱住了詹天天的小腦袋:“好孩子。”

她想起自己剛剛失去父母的時候,和奶奶住在一起。

每天都想哭,可是看到奶奶的時候就油然而生一種想要保護奶奶的衝動。

一點也不希望奶奶會因為她而感到傷心。

有的時候血緣就是這麽奇怪的一種東西,不管年齡大小,都會一心為對方設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覺之前聊過詹燁淩的緣故,黎清宴居然在夢中見到了詹燁淩。

夢裏麵的詹燁淩穿著一身燕尾服,西裝完美地勾勒出來他的身材,更顯得他身材挺拔修長。他的臉上帶著優雅的笑容,向她伸出手,溫和有禮地說:“尊貴的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邀您共舞一曲?”

黎清宴迷迷糊糊地把自己的手交給了他,握著他的手跟隨著他的步伐開始在樂曲中翩翩起舞。

黎清宴以前曾經學過一點國標,因此夢中的舞步居然是一絲不亂而又優美動人的。

漸漸地,詹燁淩越跳越快,黎清宴也跟不上他的腳步了。

被他摟著腰,腳尖幾乎沒有著地的機會。

她整個人被詹燁淩抱起來在空中舞蹈,而詹燁淩一點兒也不覺得吃力,臉上帶著幾乎是寵溺的笑容。

旋轉,旋轉,世界成了瘋狂的萬花筒,色彩鮮明的天花板成了萬花筒裏的碎紙片,閃亮的燈光迷花了她的眼。

她凝視著麵前的人,幾乎是如癡如醉地望著他。

而他也是專注認真地凝望著她,眸子裏隻有她一個人的倒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詹燁淩停了下來,黎清宴迷惑不解地望著他,詹燁淩挑起唇角,露出一個笑容來,然後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

黎清宴猛然間醒來,她的呼吸急促,感覺到自己渾身的體溫都高到令人無法想象。

黎清宴抹了一把額頭,才發現自己額頭上已經全是密密的熱汗了。

她喘息著下了床,走進洗手間裏,頓時被鏡子裏那個眼含春水的人嚇了一跳。

做春夢也就算了,居然還變成這幅模樣!

究竟是多胡思亂想啊!

黎清宴欲哭無淚,隻能夠捧一把涼水在了臉上撲了兩把,這才再次爬到**去。

可是這一回,黎清宴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夢裏麵的情景一遍遍在腦海重現。

她想,自己難道真的喜歡上詹燁淩了嗎?

從前也不是沒有做過這種夢,尤其是在發育中的青春期,有一些旖旎的幻想也是很正常的。隻是那個時候的主角是黎安雄,並且也沒有這麽的……浪漫和心動。

黎清宴捂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髒,隻想哭。

她又想起來兩個人第一次相見的時候,詹燁淩那副冷冰冰的撲克臉。

然後是他頗有深意地望著她的目光,還有他的種種戲謔,……

他甚至幫她在那些“家人”麵前幫她說話,隻是一句要給她道歉居然就惹得她心跳不止。

還有,還有那些說不清意味的吻

黎清宴不知道他當時吻的人是誰,或者說,他把她當做了誰。

黎清宴一想到也許自己在他的眼中就是個高仿品,頓時就失望又氣餒。

可是臉頰還是忍不住地發燙,就好像那上了發條的心髒根本停不下來一樣。

原本她的愛情已經死在黎安雄手上,卻沒想到那麽快便在詹燁淩的手上複生。

可是她勾著手指算著詹燁淩的種種好處,才發覺把這樣一個人放在麵前,她會很快的忘卻黎安雄給自己帶來的傷心,真的很正常。

除了有一個孩子,他沒有什麽不好。

想著想著,黎清宴又忍不住泄憤般地怪起了詹燁淩,他沒事兒來招惹她幹什麽?

說那些曖昧的話,做那些曖昧的事情,不是在惹她胡思亂想嗎?

黎清宴也知道自己的怨懟是毫無道理的,可是心裏就是有那麽些淡淡的怨恨。

要是早點遇見他就好了,說不定……

黎清宴想了一半又泄氣了,要真是在以前遇上他,黎清宴是一定不會對他多看幾眼的。

那個時候她還在義無反顧地對黎安雄說我愛你呢,更何況她又怎麽能知道他和她妻子之間的事情究竟是怎樣的呢?

黎清宴想起來之前聽管家說的,他和安雅小姐可是青梅竹馬來著。

那她以前肯定是半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從前純粹的她沒有機會進入他的眼界,現在她之所以能夠讓他另眼相待卻是因為她和安雅的相像。

為什麽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這麽多讓人無奈的事情呢?

在**自暴自棄般地翻滾了半天,鬧鍾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