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宴也笑了,衝著黎安雄點了點頭。

也許當不成情侶,他們也還能夠像兄妹一樣相處。

黎安雄帶著黎清宴回去之後,果然就見黎母和林幸朵的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林幸朵,看到黎清宴的時候簡直就像是看到殺父仇人一樣。

黎清宴百思不得其解,心想她什麽時候招惹上她了?雖然從前就不喜歡她吧,但是也不至於就這麽恨上了呀。

黎安雄卻對林幸朵的脾氣了解得一清二楚,當即就拉住了她的手,輕輕捏了捏。

林幸朵想起隔夜黎安雄說的話,這才咽了下來這口氣,並沒有刁難黎清宴,隻是轉身上樓去了。

黎清宴鬆了口氣,隻要不來招惹她,什麽都好。

臉色不好看那是人家的事兒,她可不放在心上。

實際上黎清宴這樣的坦**自在並非一天兩天,從很久以前,因為她的行事比較惹人爭議,很多人都十分不喜歡她,要是這麽在意旁人對她的目光,那她不是得早就想不開了?

黎清宴對著黎安雄笑了笑,吃了點飯才上樓去,回到自己的房間,黎清宴眼神黯淡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有些事總是要過去的,這麽傷春悲秋的並不好。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黎清宴一看,卻是陳婉婉。

黎清宴好笑道:“怎麽還想的起來給我回電話呀?怎麽,沒有和你的小男朋友高高興興地去玩兒?”

“哎呀,你別埋汰我呀!”陳婉婉羞澀起來,“我沒接你的電話是因為昨天他帶我出去玩兒了,大晚上的他就把我從**挖出來,然後跑出去看日落,弄的我累死了,睡了一整天。”

黎清宴愉悅的笑了,“呦呦呦,這麽快就過了試用期,都有你家鑰匙啦?我說婉婉啊,你對你這個男朋友的容忍度實在是太高了吧?”

陳婉婉立刻狡辯,“什麽呀!根本就不是我想給他的!這家夥混不要臉,簡直是醉了!上次他家小孩子在家哭哭鬧鬧的,非要讓我去他家,我匆匆忙忙趕過去之後,他告訴我他是騙我的!我當時就被他氣死了!”

“然後呢?然後你就把鑰匙給他了?”

“哪兒能啊!是那家夥死皮賴臉要送我回來,在門口跟我磨了半天,死活不讓我進去,連鄰居家的大嬸都過來看究竟怎麽回事了,他居然還麵不改色地跟大嬸說是什麽小情侶的情調!當時大嬸的臉色就變了!我沒辦法,隻好把鑰匙給他了。”

黎清宴心裏有點發酸,知道這是陳婉婉對他的讓步。

陳婉婉人是很驕傲的,但是之所以能夠和她成為好朋友的原因,正是因為她有一個優點,那就是一旦認準了誰就會掏心掏肺地對他。現在顯然言子雋已經成了她劃為自己人的範圍了。

雖然黎清宴很想讓她悠著點兒,但是她和陳婉婉這麽多年的感情,自然知道她什麽樣的脾氣,隻好道:“你怎麽也是女孩子,不要太掉以輕心了。”

陳婉婉忙慌回答,“嗯,我知道。對了,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麽來著?”

“啊,也沒什麽,現在沒事兒了,”黎清宴輕描淡寫地說,“我辭職了,不在那兒幹了。”

“什麽?!!”陳婉婉叫了起來,“那你要怎麽辦啊?要是沒了工作你不得被黎家那幫人罵成狗?我去啊!你怎麽就這麽草率啊!!”

黎清宴倒吸一口氣,把手機從自己臉頰旁挪開了一點,怒道:“能不能小點聲啊!”

陳婉婉憂傷起來:“清宴啊你要怎麽辦才好呢?”

黎清宴歎了一聲:“就這麽辦唄,人家老婆都拿信用卡戳到我臉上來了,我能怎麽辦?還巴巴地留在他家嗎?算了吧,我還沒這麽不要臉呢。再說了,就算是沒有這件事,我也遲早是要走的。早走一點就能夠早一點脫身,不然的話到時候陷進去了可怎麽辦才好?”

陳婉婉說:“說的也是,這麽說來你還是不要去了。現在工作找了嗎?”

黎清宴想了想說:“我學的是幼師,但是我更喜歡的是攝影,你還記得我大學的時候參加過攝影社嗎?那個時候我可開心了!”

陳婉婉說:“當然記得!那時候你不是還得了全國大學生攝影大賽二等獎來著嗎?連人家專業的都比不過你呢!”

“沒有這麽誇張啦,”黎清宴說,“參加這樣的比賽的專業人士本來就少,要是真的碰上了專門玩兒這個的,我那點水平根本就不夠看。再說了,攝影又不隻是調試光線聚焦什麽的,更重要的是照片的內涵,我還差點意思。”

陳婉婉道:“行了行了,說不過你行不行?你是有追求有夢想的人,所以要提高自己的思想水平是吧?英明神武威武雄壯的黎清宴大帥哥,高興嗎?”

黎清宴樂了:“乖,給爺笑一個!”

“別跟我貧了!你打算在哪兒工作啊?”陳婉婉怒道。

黎清宴想了想說:“本來也沒想好,再說了,我連個證都沒有,哪裏會要我?這段時間我也賺了不少錢,再加上宋清曉給我的那筆錢,我打算出去好好走走,看一看那些我沒看過的風光。人啊,總是囿於情情愛愛的時候,眼界就特別不寬廣,等我回來了,我就一定已經忘記了那家夥了。”

陳婉婉驚了:“什麽?你還真打算用那筆錢啊?”

“為什麽不用?我又不是什麽崇高的人,有錢送上門來為什麽不用?”黎清宴扯了扯嘴角,“人家給我這筆錢,一個是想讓我走,一個是想讓她家老公知道,我就是這麽個俗不可耐的家夥,根本不是什麽好鳥。要是不用才是讓人失望了呢。”

陳婉婉無奈極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開了過來,黎安雄探過頭來:“清宴,有空嗎?”

黎清宴愣了一下,隨即道:“有事嗎?”

黎安雄看了她的手機一眼,黎清宴便對著陳婉婉說了晚安。

然後疑惑地看著黎安雄。

黎安雄笑了笑說:“這幾天你嫂子身體不太舒服,但是過幾天有一場宴會,你能夠陪我去嗎?會太繁瑣的,到時候你去了隻管吃吃喝喝給我撐撐場子就行了。”

黎清宴愣了,她沒想到黎安雄會向她提出這樣的請求。

她想了想說:“可這幾天我會出去找房子還有工作,也許……”

“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好嗎?”黎安雄的目光溫和,帶著一絲懇求。

這讓黎清宴想起了那個曾經讓她感到無比溫暖和可靠的大哥哥。

黎清宴隻得說:“好吧,什麽時候?”

“後天,下午六點開始。要準備什麽樣的晚禮服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讓你嫂嫂幫你準備好的。”

黎清宴聽著都開始疑惑起來,什麽時候她和這個家裏的關係這麽融洽了?

就好像是哪一個普通的家庭裏的普通關係一樣。

黎清宴到底沒說什麽,點了點頭就把黎安雄送走了。

黎清宴很快在網上搜了一些單反的價格和性價比,看了看其他使用者的評價,想了想又出去到實體店裏看了看。

雖然店員們都是說的天花亂墜,但是黎清宴也沒有立刻買。

一旦買下來了,那就將是陪伴她未來極長的一段時間的夥伴。

而這些天裏黎清宴在租房子的時候要求也很高,她試圖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

當人的種種想法都滿足了之後,就會想要更加純粹的東西。

有時候是夢想,有時候是愛情。黎清宴試圖將自己曾經那點幾乎丟下的夢想拾起來。

曾經大學裏,黎清宴因為太過醉心於攝影而風頭太過惹上了不少麻煩,又擔心這些事情會給黎安雄帶來不好的影響,這才放棄了一段時間。

但是她放棄了之後那些人也並沒有就這麽放過她,很多事情仍然在繼續著。

最好的證明就是,她的相機在那個時候被砸壞了,徹徹底底的。

當時黎清宴看著自己腳底下鏡頭碎成蜘蛛網狀的相機,在這麽長久以來沉默的抗爭中終於產生了畏懼和退縮。

有時候來自旁人的惡意,在他們本人看來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和惡作劇,甚至可能是種愉悅心情的放鬆手段。

但是正是因為他們的無知讓黎清宴更加害怕,因為他們無所知曉,所以無所畏懼。

他們今天可能會砸掉她的相機,明天就可能毀掉她的人生。

她能夠當做回擊的手段就隻有一個,那就是保持沉默,淡出他們的視野。

隻有這樣,才能夠讓他們在失去新鮮感之後不會再追著她,不依不饒地毀壞她的生活。

即便當時黎清宴是那麽喜歡攝影,所有人都隻看到了她取得的成就,卻沒有人看得到在這些成就的背後,她付出了多少。

她曾經沒日沒夜地查閱關於攝影的資料,她可以反反複複地調試光線,隻為了能夠找到最好的光線和對焦。

也可以淩晨冒著霜寒就跑到山頂上去,隻為了尋找日出的時候光線最美麗的那一刻。

可是為了黎安雄,黎清宴還是什麽都不說地就放棄了。

當黎安雄問起來的時候,她隻是淡淡地笑笑,說一句就是玩玩而已,算不得什麽重要的東西。

現在重新拾起它的時候,黎清宴仿佛又看到了當初那個為了愛好和夢想能夠傾注所有的、專注的女孩。

她輕輕笑了笑,但是沒有告訴黎安雄她自己真正的打算。

並不是特意要瞞著他,隻是覺得沒什麽必要而已。

到宴會開始的那天,黎安雄拿出了一條裙子,那條裙子讓黎清宴十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黎安雄笑道:“怎麽了?不喜歡嗎?我倒覺得很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