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宴有點煩,她說不出來哪裏煩,翻了個身背朝著門外。

明明他們之間已經冰雪融化,明明早就已然春暖花開,可為什麽她還是如同以前那樣不踏實。

恐怕隻有等哪天她和詹燁淩結婚了,她才會徹底的安下心吧。

她和黎安雄交往的時候,卻很少會有這樣的感覺,大概她那個時候太過年輕,全身心的信任著黎安雄,誤以為自己和他會有永遠;現在不同了,愛情的酸甜苦辣都已經品嚐過,最瘋狂的圈占她也經曆過,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信任誰了。

人大概永遠都是需要經曆才會長大,何況詹燁淩比之黎安雄,隻會更加複雜。

不過這也正常,詹燁淩的身家背景,決定了覬覦他的女人隻會更多,當然,也決定了他比這個世界上很多男人都要難以攻占。

被黎安雄關著的那些日子,和詹燁淩交往的經曆,都讓黎清宴成長了許多。

她覺著,或許自己已經找不回來當初天真的不容多想的時光了。

被子忽然間被直接掀開,一個溫熱的身體靠了進來,她被迫往裏縮了縮,背後也被緩緩抱住。

“怎麽?今天為什麽不去書房找我?”詹燁淩低聲問。

“累了。所以想睡覺。”黎清宴皺著眉頭回了句,“我可不像你,精力那麽旺盛。”

“誰說讓你去書房就是做那種事情的。”詹燁淩很喜歡把手伸到黎清宴的衣服裏,似乎不找準那個位置都睡不著。

他如常一般握住她的渾圓,在軟白細嫩的肌膚上輕輕握著、揉著,才低聲說:“我們就不能說說話?”

黎清宴哂笑了聲,直接轉過身來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經不像剛才那般恍惚,而是清明如初,她指著牆上的鍾,低聲埋怨,“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你不睡覺我還得早點睡,你是老板你不知道做下屬有多苦,白天伺候了小的,晚上伺候大的,等到早上想多睡會吧,還被管家抓著找麻煩。再說了,詹總你不是最討厭和人說廢話麽?”

詹燁淩將頭埋在她的肩頭,聽著她低低的抱怨,輕笑了聲,“你這是在怨我不處理艾小葵是麽?”

黎清宴怎麽說,這還真不好埋怨。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做法和行為方式,她不能要求詹燁淩一心一意隻為自己著想,這不大現實。

詹燁淩又輕輕的抱了抱她,“今天晚上訓過以後,看看她的狀態怎麽樣?清宴,艾叔和艾嫂救過我的命,我不能太苛責他們的侄女。”

黎清宴愣了下,她和詹燁淩認識到現在,其實對於他自身的事情,她知道的特別少。

除了知道他是詹家銘仕集團的繼承人,現任總裁,在這樣偏郊的地方有個占地麵積上萬平米的別墅區,光花園就有六千多平方米,除此之外,黎清宴覺著自己對他還真是了解沒那麽深刻。

哦,還有一件事她是知道的,詹燁淩似乎有個很愛的前妻叫安雅,安雅給他生了個兒子,就是她現在看顧著的詹天天。

難得詹燁淩和她說到幼年的事情,黎清宴聽得仔細了些許。

“詹若成這輩子大概唯一就認一個兒子,但那個人不是我。”詹燁淩頓了頓後,才低低的繼續說著,他的聲音很好聽,就像是在耳邊低低回響的薩克斯琴,每一聲都能帶動黎清宴怦然的心跳,“我母親是個小護士,當時詹若成在醫院裏養病的時候看上她了,他沒告訴我母親他已婚,結果等到我母親懷孕後他才說明自己不能離婚,母親一度因為這個都快得了抑鬱症,生我的那些時候,詹若成沒在身邊,派艾叔艾嫂過來的……”

黎清宴和他臉貼著臉,身體的溫度令被窩裏暖融融的,這樣的過去讓她略有些心疼對方,不自覺的伸手抱住詹燁淩,“那然後呢?”

“然後母親生下我以後,患了精神分裂症,經常不間歇性的發狂,艾叔和艾嫂無數次的從她手底下把我救了出來。”詹燁淩說到這裏便有些說不下去,他的手緊了緊,“所以清宴,再給她一次機會。我不想傷了艾叔艾嫂的心。”

黎清宴明白詹燁淩的感覺。

他在她的麵前,連一個父親都不願意喊,而他的母親也已經去世,或許在他的心裏,艾叔艾嫂才是照顧他長大的養父養母。

也正是因為不再在詹家幹活,無法關照到詹燁淩的生活起居,艾叔艾嫂才想把手伸的稍微長一點。

關心則亂嘛。

黎清宴懂,所以她笑了笑說:“我知道啦,那我就聽你的,給艾小葵一點麵子好了。但是前提是,她別來招惹我。不過……不過你可以看看我呀,我從小都沒有父母……”

詹燁淩點點頭。

別看黎清宴有時候真的傻乎乎的,還總是喜歡跳腳,但她的內心很善良,所以總是很理解別人。

而且原本擔心的一些事情在她身上幾乎沒有,她居然一點都不無理取鬧。

至少在他和她決定在一起後,她始終特別乖。

詹燁淩伸手摸了摸她的長發,終於忍不住俯身吻了下去,他明白詹若成的意思,也在安雅的墓碑前自責了很久,但他卻控製不住不去想黎清宴。

他是個有個人需求的男人,已過而立之年,很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他不希望自己做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所以他不可能和黎清宴說分就分。

很多事情他還需要考慮周全。

要給黎清宴一個身份,用怎樣的方式才最合理,這是他最要緊去想的。

詹若成、艾叔和艾嫂說的有道理。

但他,做不到對黎清宴棄之不理。

如果他說放棄就放棄,那和詹若成有什麽區別。

仿若是詹若成那句“你流的是老子的血”赫然間響起在耳邊,詹燁淩眉眼微沉,吻的卻更用力了,一時間黎清宴被親的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也許是詹燁淩和自己說的小時候的事情打動了她,以至於本來想要拒絕的,心頭一軟又放鬆了下來。

當詹燁淩在她身體裏拚了命一樣開墾的時候,黎清宴咬著下唇又狠狠咬著身子底下的枕頭巾,眼底懊惱的一塌糊塗,明明應該生他氣的,明明應該問清楚他晚上到底去了哪裏,明明應該把他踹下床的,結果呢?

結果還不是任其施為,任他將那碩大的東西在身體裏一搗一搗,搗的她渾身酸麻,卻還不敢吭氣。

男人和女人渾濁而又低沉的歡愛聲在小隔間裏間或想起。

而門外,一雙眼睛瞪得極大,隻看著那小**被子裹著的兩個人。

她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麽黎清宴那樣說了!她哪裏是沒攀上詹燁淩的大腿,人家根本就是已經爬上了詹燁淩的床!

艾小葵的臉慘白一片,這可要怎麽辦?

叔叔和嬸嬸想的已經有偏差了,這事……她都不知道要怎麽處理了……

艾小葵急忙的下了樓,她、她要想辦法問問看,還能怎麽走。

依著她的經驗,估計這事……沒招了?

……

黎清宴早上是真的爬不起來,她累慘了,但她特別討厭艾小葵拿規矩說事,所以再累也堅持著起來給天天和詹燁淩做飯。

結果聽吳媽說,詹先生昨天淋了一陣雨,感染上了風寒,現在還在屋子裏睡著呢。

詹天天乖乖的吃完早飯,在黎清宴身邊轉悠了圈,可憐巴巴的問了句,“姐姐,為什麽我不能去看看爸爸呀?”

你爸爸正病嬌著呢。

黎清宴心裏頭腹誹了句,但還是循循善誘,“你爸爸生病了,你還是別去看他了,免得把感冒傳染給你。”

詹天天又好奇的問:“為什麽會生病呀?那爸爸……爸爸能好麽?”

黎清宴給詹天天整理了下小衣服,略有點好奇的問了句,“為什麽不會好。就是個小感冒,很快就好的,天天放心啦。”

詹天天略有些擔心的看了眼樓上,才小聲的和黎清宴說:“因為以前爸爸也是說媽媽生了病,可後來我再去醫院看媽媽的時候,他們說媽媽走了……”

說著說著小孩子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淚水。

黎清宴有點心疼,要說失去母親的孩子其實是最可憐的,所以才會這麽擔心自己的爸爸吧。

她又哄了幾句,詹天天才肯去幼兒園,臨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的。

艾小葵目不斜視的走過來,牽住天天的手,“天天少爺,我送你去幼兒園吧?”

黎清宴現在有點煩她,但還不能表現出來,微微皺了下眉。

艾小葵直起腰來,先是瞪了眼黎清宴,而後不情不願的說了句,“詹先生不是生病了麽?現在孩子最需要有人多陪著,我慫他去幼兒園吧。你的話,留下來照顧詹先生,他也不是誰都肯讓進那臥室的。”

這話說的……簡直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黎清宴嚇了一跳,還以為一個晚上過去,艾小葵變樣了!

結果艾小葵也不再多說,低著頭將天天往外牽,黎清宴在後頭嘖嘖稱奇,這一個晚上就把人擼順了麽?看來她還是有點辦法的嘛……

等屋子裏清淨了,她才讓吳媽過來幫忙把桌上的餐盤收到廚房,吳媽幫忙洗碗,讓她趕緊上去看看詹燁淩。

黎清宴認識詹燁淩以來,她還沒見過他生過病,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當然,究其原因,還不是昨天晚上在外麵淋了一陣雨,還把外套不知道弄到哪裏去了,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非要來找她胡鬧,這下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