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死亡之脈?

李八卦下意識抱緊掃帚,悄悄往孟洵旁邊挪了幾步,雖然她不知道這個地方,然而一聽名字就知道不吉利,陰森無比,必定住有很多麵目可憎的惡鬼!

孟洵亦沒聽過,他沉吟片刻,問道:“何為死亡之脈?”

池慧死死咬著下唇,眼圈又紅了:“是一座會移動、會消失、會吸食生靈魂魄的龐大山脈。”

吸食魂魄的山脈?孟洵眉頭微攏:“死亡之脈在何處?”

池慧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李八卦大吃一驚,懷裏的掃帚“哐當”落地,“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智慧果嗎?”

“我是啊,但這個地方從未有過記載。”池慧懊惱不已,“若不是一次無意看到主人繪製的羊皮山河圖,我根本不知道世上還有死亡之脈。”

也是那次,她才知曉池硯之所以常年在外遊曆不回鶴靈觀,就是一直在尋找死亡之脈的具體位置。

“主人,死亡之脈是什麽?”她問。

池硯默默把羊皮地圖卷起:“沒什麽。”

她不服氣地叉腰:“既然沒什麽,那你為什麽一直在找它?還有……我看到你畫了一堆白骨和魂魄在旁邊,它是一座墳山吧!”

靜默許久,池硯輕聲道:“消滅它是我存在的唯一理由。”然後從此以後,無論她如何旁敲側擊,他再不透露隻言片語。

換言之,死亡之脈消失,他存在的理由就會消失。

“所以他對人總是冷漠疏離。”池慧抬手胡擦掉洶湧的淚水,低聲哽咽,“因為這樣,就無人會因他的離去而悲傷。”

存在隻是為了消滅死亡之脈嗎?

李八卦小臉皺成一團,忽而想到一件遺忘的事。

之前她去地府救元清時,曾經翻過秦烈的生死薄,她記得上麵並沒有孟洵和池硯的記錄,如今想來,孟洵是女媧娘娘捏的第一個盤古同模泥人,人類之祖,不屬於三界。

那池硯是第二個泥人?

想著她望向孟洵:“大師兄,我之前翻過閻王的生死薄,上麵沒有二師兄的名字,他和你一樣,也是泥人嗎?”

所以少年孟洵被人欺負,他會及時出現幫他,又懂得帶他到鶴靈觀拜師,掩蓋他身上盤古神力的氣息。

“不。”不料孟洵否定。“我雖不知子墨的來曆,但他決計不是泥人。”

什麽?!

李八卦愕然,倒不是驚訝池硯不是泥人,而是孟洵也不知他來曆,她瞠目結舌道:“那小慧子呢,你知道二師兄身份嗎?”

“不知道。”池慧咬著牙,悄悄瞥了一眼孟洵,糾結半晌,還是深吸一口氣開口,“可我知道他一定和孟道長有關係。”

孟洵頷首:“這點我認同。當初他突然出現救我,還知我身懷盤古神力,必然是與我有所關聯。然而他不願說,我實在毫無頭緒。”言畢他看向池慧,“想來他也定然不會告知你,你為何如此認為?”

“其實……”池慧頓了頓,說出一個驚天秘密,“他身上有另一半盤古神力。”

一時間,李八卦和孟洵都愣住。孟洵若有所思沒有說話,李八卦嘴巴長得老大:“盤古神力有兩半?”

池慧點頭:“沒錯。”

李八卦很是不解:“那為什麽二師兄不用泡溫泉掩蓋氣息呢?”

池慧撓了撓頭:“我猜想是因為他已經完全吸納盤古神力,和他自身的修為融會貫通,合二為一。”

“應該是這樣。”孟洵認同,“子墨的修為深不可測,完全吸納盤古神力不足為奇。不過現在先把他的身份放下。”他話鋒一轉,“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死亡之脈是怎麽一回事,他,絕不能死。”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斬釘截鐵。

李八卦點頭如搗蒜:“對對對!”

找到主心骨,池慧一直彷徨不安的心總算安定,她眼巴巴看著孟洵:“那孟道長,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孟洵沉思半晌:“子墨的蹤跡,你能找到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池慧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派了一隻竹鶴悄悄跟著他,沿途會留下記號。”

“嗯。”孟洵手一揚,李八卦的行李自發打包,“嗖”一聲飛出來落到他手裏,他又從袖口摸出一包碎銀,一起遞給李八卦,“現在我們兵分兩路,你和小慧去追子墨,不要讓他發現。我一會兒稟報完師叔就動身去找師父,到時與你們匯合。”

“好的!”李八卦接過,拍著胸脯保證,“大師兄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絕不會讓二師兄出事!”

孟洵薄唇微微勾起,拍了拍她的頭:“一路注意安全,保持聯絡。”

“嗯!”

隨即孟洵又仔細叮囑一番大大小小的事,兩人聽完就宛若一陣風般離開鶴靈觀,沿著竹鶴留下的記號追了上去。

又是摘鮮嫩杏花釀酒的時候,為防小道士和小道姑偷懶耍滑溜下山玩耍,玄虛派玉翠兒當監督。

那些小道長和小道姑都是新入觀的,摘花業務不怎麽熟練,還一邊摘花一邊聊天,因此直忙活到夜深,這才完成任務回觀。

“終於摘完了!真不容易呢。”一個背著滿滿一竹簍半紅半白杏花的小道姑,擦著滿頭薄汗歡呼。

“可不是,其實少一點有什麽關係,釀酒還缺那一片兩片的?現在早過飯點,又要餓一晚上肚子。”另一個小道士瞥了一眼玉翠兒,意有所指地夾槍帶棒。“明日早課,又沒力氣聽課了。”

玉翠兒懶得和他計較,默默走在最後。

突然,她餘光一閃,在看到不遠處飛奔而過的熟悉身影時,長睫微微顫了顫。那麽晚了,李八卦要去哪兒?

玉翠兒眸光一閃,還未細想,腳尖已經一轉,轉瞬消失在原地,悄悄跟了上去。

於是等小道士再次回頭,身後早已空無一人,他倏地嚇得臉色慘白,捂住嘴再不敢瞎抱怨,加快步子跟上大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