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京都的百姓都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城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大批大批的人擠進了京都,京都的百姓猜測著將有大事要發生,每天在街上閑逛的人都少了一些,但打扮不尋常的人群卻越發的多了起來。

常寶寶與徐澤相對而坐,望著下麵來來往往的人群,都若有所思的樣子。兩人沉默了一盞茶的功夫,常寶寶終於抬眼看了看徐澤,或許,再有幾天,他們將不再是朋友,而是敵人。

徐澤沒有動,他一直都在看著常寶寶,他知道常寶寶隱約猜到了什麽,隻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或者說他要如何與常寶寶解釋。

“寶寶……”終於還是徐澤先忍不住開了口,但是隻是叫了一個名字,他便再也不知道怎麽說下去。常寶寶那雙靈動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那清澈的眼底,徐澤幾乎能看到自己為難的樣子。

常寶寶看著徐澤臉上的汗水隱隱的滲出,心底無奈的歎息一聲,低下頭去喝了口茶,不再看他,半晌,才淡淡的開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也有不同的生存價值觀,沒必要強求什麽,我不會逼你,我希望你也不要逼我。隱約中我好像能猜到你的身份,我不怪你,隻是恐怕我們再也不能做朋友了。”

到底還是說出了這番話,常寶寶鬆了一口氣,當楚珺灝告訴自己徐澤的身份時,她驚訝的半天合不攏嘴,驚歎楚珺灝的隱瞞,驚異徐澤的隱忍,常寶寶本不想與徐澤有任何瓜葛,卻還是感動於他對自己的真情,那天林源老人給自己下的毒,她看到徐澤偷偷的換掉,或許是從那一刻,她的心也變得軟了下來。

“你已經知道了?”聽到常寶寶的話,徐澤一陣無力,終於她還是知道了。

“或許。”常寶寶沒有承認,她不忍直麵的拆穿他,隻告訴他自己僅限於猜測,他可以否認可以解釋,也可以承認,告訴自己這一切,但這些都是徐澤自己的選擇了,作為朋友,常寶寶願意尊重他。

徐澤微微歎了口氣。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常寶寶應允。

“一個男孩,在鄉間野林裏被一個老人撫養長大,從小他的夥伴就嘲笑他是個沒有爹娘的孩子,他很生氣便上前與他們打了起來,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了朋友,卻也有了渴望:如果上天能夠給他一個娘或者一個爹該多好啊,那時的他還不敢奢望太多,隻想別人能有的,他隻要一個就好,那麽他就再也不會被夥伴嘲笑,也再不會沒有夥伴一起玩了。這個渴望伴隨了他很多年,卻從來沒有實現過。直到後來老人也離開了他,他真的成了孤兒之後,開始了在街上討飯生存。直到那天他伸著肮髒不堪的雙手向一個大官乞討的時候,被大官帶走了,也正是這時候,才被人發現我脖頸間的胎記。

說來也好笑,上天這時候真的想起來他了,也真的滿足了他的願望,不單給他帶來了爹還帶來了娘。

那時他才知道他的爹娘竟然是世上最了不起的爹娘,他做夢也想不到他的爹竟然是當朝皇上,他的娘居然是當朝皇後。當時的我怎麽敢相信,一個沒爹沒娘的小乞丐怎麽會有這麽耀眼的爹娘。

你也不相信是吧?可是偏偏還真的是這個樣子的。當年皇後產子,她的兒子一出世脖子上便有一塊菱形的胎記,卻沒想到這個皇子卻在第二天消失不見了,雖然皇後已經有一位皇子,但這個丟失的也是她的親骨肉啊,她怎麽能不發瘋?當時幾乎在整個皇宮都翻遍了,也還是沒有找到那個皇子。直到後來皇後偷偷用自己的勢力才查出,偷走自己兒子的竟是皇上最寵愛的容妃!皇後拿著證據去皇上那告發容妃,卻被皇上以皇後善妒,憶子成狂為由駁了回來。

皇後萬般無奈之下隻好用自家勢力找尋兒子,終於在十一年後找到了她的兒子。”

徐澤語調的悲傷,常寶寶能從他的眼底看出那滿腔的憤恨,常寶寶隻知道他是皇後的兒子,卻並不知道他與楚珺灝居然會是這樣的敵人,親生兄弟卻因為對方母親的錯而不得不為仇人。

“你一定知道,那個男孩就是我。”徐澤看著常寶寶呆呆的目光,突然咧嘴笑了笑,眼中的悲傷卻再也掩飾不住。

“你能想象我是怎樣生活的這十一年嗎?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我會受那些白眼那些苦嗎?”徐澤知道說出這些,常寶寶一定會看不起自己,但是在常寶寶知道自己是皇後的兒子之後,他就知道常寶寶再也不會與自己做朋友了,因為她的心裏還隻有楚珺灝!

“你受過忍饑挨餓的滋味嗎?你知道一碗餿掉的發黴的粥對於我來說也如同美味的滋味嗎?所以,你現在還打算我放棄參與這件事情眼睜睜的再看著容妃的兒子再去傷害我娘嗎?你還試圖勸說我不要與楚珺灝作對嗎?”徐澤一連串的反問,叫常寶寶不知道要怎樣勸解,而徐澤也沒有打算叫常寶寶勸解,冷冷的繼續說道:“所以,我與楚珺灝今生注定是生死仇敵,不死不休!”

生死仇敵,不死不休!這樣狠絕的話讓常寶寶狠狠地打了個寒戰,那份冰冷從心底蔓延,難道他與他的結局再也沒有另一種可能了嗎?

“我們的計劃你早就告訴了你母後?”很快,常寶寶便冷靜下來,換了一個口氣與徐澤說著話,既然選擇了做敵人,就要用對手的眼光看待對方。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那這個計劃也定不是你們真正的計劃,那個楚東成不過是你們準備的一個棋子而已。”徐澤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