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科舉製這項被稱作是華夏第五大發明的製度誕生以來,有種人就成為敏感人群,他們就是監考官,這群人很容易依*所謂的提拔人才來培植親信黨羽,到如今雖然科舉已廢,但義務教育盛起,試問哪所著名學府的校長不是在商界政壇左右逢源?

而沈典將,這為中國曆史上唯一一個擔任過北大清華和人大三所學府校長的教育部部長,無疑更是中國數以萬計的校長中的絕對的佼佼者,更重要的是他本人的兩袖清風和學識淵博,也令他倍受世人敬重。

誰有這樣的老人作嶽父都是種巨大壓力,葉昊宇也不例外。

終於在沈若蘭的撮合下他和沈家約定時間見麵,兩手空空的葉昊宇按響門鈴後,開門很快就打開,沈若蘭趕緊拉著微微忐忑的葉昊宇走進沈家。

沈典將依然跟當初參加浙大開學典禮一樣清瘦精神,興許是鑽研佛道的緣故,渾身上下散發一種豁達寧靜的氣息,他見到葉昊宇進來,就給這個曾經在浙大陪自己下了一盤棋的青年倒了一杯水。

沈若蘭的母親蘇黎則一臉安詳欣慰地端詳著這個未來女婿,雖然沒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那麽誇張,但她對葉昊宇的第一印象相當不錯,作外交官地她知道一個人如何穿著才是真正地得體。倒不是蘇黎是個嫌貧愛富的庸俗女人。隻是出身書香門第豪門大家從小就受準貴族熏陶的她習慣了幽雅,簡單來說就是葉昊宇的氣質讓她滿意。

“昊宇,要不陪我這個老頭下盤棋?”沈典將微笑道,他看葉昊宇的延伸,清澈而祥和。

葉昊宇輕輕點頭,給了身旁沈若蘭一個從容的問小,對他來說下棋最能寧靜致遠,,下了這盤棋後他的心境也就真的平穩下來,由此可見沈老的處世智慧。

“這圍棋啊。讓棋子不讓棋術,讓先不讓棋局,很有意思。”沈典將率先執黑落子後開懷笑道,跟棋力相當的人下棋對於棋癡來說無意是人生一大美事。

“沈老曾經在浙大對我說的那番話,讓我思考了很久。”

葉昊宇玷起一枚清涼的棋子,略微思考後落下,兩人棋盤上的對弈講究運籌帷幄,但很容易因為沉醉那種手掌千軍萬馬的快意而一心幹戈殺伐。這就使得博弈的最終結果隻有一人贏一人輸,落子後葉昊宇抬頭望著微笑不語的老人。道:“圍棋有輸有贏是天理,但僅僅為了輸贏而去落子布局,便犯了大忌,現實中更是如此。”

“我隻是拋磚引玉而已,你如果是不可雕琢的朽木,我就算再努力不可能讓你成大器。嗬嗬,昊宇,其實大道理誰都懂。關鍵就看你是不是真的能落實到行動中去,而且這行動又有講究,不但有行百裏者半九十。還有功虧一簣這一說法,這做人拉。那有那麽容易哦。”沈典將搖頭笑道,他從來不懷疑葉昊宇的悟性,一個人做人圓滑還是憨厚,是奸雄還是英雄,都能從這棋盤縱橫十六道地黑白世界上看透,葉昊宇無意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雖然頓悟需要漸悟,但若沒有人點破,很多人都可能放不下那一點執著,堪不破那一層玄機。”葉昊宇謙虛道,他自己再老成城府,也不敢托大說比韓點將這樣經理過幾十年風雨的老人懂生活。

“話是這麽說的。”沈典將下子很快,幾乎能夠媲美葉昊宇的落子如飛。

“沈老,我不明白的是太多的事情我反複思索後都會回到原點,似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意義,這讓我很失望,比如這做人,奸猾一世博取榮華也好,憨厚老實糊塗一生有罷,到頭來也是一具枯骨,所以苦也好,樂也罷,似乎都令人提不起興趣。”葉昊宇神情認真道:“沈老,你說我們這一生拚命追求,在真正的智者和隱者看來,是不是都很可笑?”

“昊宇,我問你,世人誹我謗我笑我侮我辱我,我該如何處之?”沈典將大笑道。

“我自泰然處之,待十年後看誰笑誰!”葉昊宇輕笑道。

“錯了,昊宇,應該是待百年後再看誰笑誰,這人的一生,是蓋棺方能定論地。”沈典將搖頭道,喝著沈若蘭親手泡的茶水,神情極為舒暢,跟妙人下棋,並且有清茶品嚐,人生也就到極致了。

沈雅雖然知道葉昊宇在同齡人中的鶴立雞群,但還沒有想到他有能夠跟父親在圍棋上旗鼓相當的悍然實力,沈典將的圍棋造詣在京城這個***是出了名地,當年鄧公在世的時候就喜歡拉著他進中南海下棋,頗有古代天子近臣的味道,沈典將在政治上的能量可見一斑。

葉昊宇越下越快,而沈典將則越下越慢。

蘇黎這個時候遞給葉昊宇一個削好的雪梨,沈若蘭輕聲嬌笑道:“媽,你這樣可不對,明顯在陷害昊宇嘛,讓他分心。”

蘇黎點了一下沈若蘭的額頭,笑到:“你這個妮子,還沒有嫁出去呢,就這麽胳膊肘往外拐了?”

葉昊宇接過雪梨狠狠咬了一口,朝蘇黎這

位氣質雍容的未來丈母娘笑了笑,此刻的他哪有半點黑道上大殺四方的鐵血無情,根本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婿。

沈雅凝視著這個鋒芒內斂的男人,根本不覺得他隻是一個大學生,她這個年紀的女人不再像個懵懵懂懂的少女那般追求男孩的外貌,而是感覺男人的那種內在底蘊,是否能讓自己依*。沈若蘭則美滋滋地看著心上人跟自己的父親對弈,一個女人最大幸福莫過於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能夠融洽相處了吧。

就在沈若蘭沈雅甚至周黎都以為大事已經定下來的時候,清點目數的沈典將突然抬起頭,看著葉昊宇,遺憾道:“你很優秀,但是,我不能把女兒嫁給你。”

葉昊宇的神情波瀾不驚,他知道沈典將不同意把沈若蘭交給他才是正常的,這位老人要是毫無波折的將女兒送出去那才叫做怪事,做人做到沈典將這種境界,可能會因為葉昊宇顯赫背景而忽略一切問題嗎?顯然不會,而麻煩就在於葉昊宇背負太多對婚姻致命的東西。

“你不生氣?”沈典將問道,這盤棋終究是他輸了兩目,將棋子放入盒中。

葉昊宇搖搖頭,望著臉色猛然蒼白的沈若蘭,眼中隻有憐惜和愧疚。

“昊宇,知道這下棋的九種境界嗎?”沈典將就像是沒有拒絕葉昊宇一般心平氣和問道,端起茶杯緩緩品茗,人到了他這個年紀,想要衝動都沒有那個**了。

葉昊宇搖頭,說不失落肯定是自欺欺人,雖然知道沈典將不會輕易鬆口,但還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直截了當地否定。

“《棋經十三篇中說最高曰入神,其次曰坐照,再次為具體,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鬥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這也是圍棋九段的淵源,昊宇,你說你達到哪個境界了?”沈典將視線停留在黯然垂首的女兒身上,輕輕歎息,不是他古板迂腐,隻是婚姻不同於戀愛,戀愛一個人付出還能夠維持,婚姻卻不行。

“具體。”葉昊宇思索道。

“此品能夠身兼眾人長處,算是海納百川了。”沈典將欣慰道,再看看眼前這個能夠跟自己對弈的青年,僅僅一個優秀是無法形容他的。沈典將見過太多年少輕狂天賦異稟的學生,很多輝煌了,很多黯淡了,但誰都沒有眼前地葉昊宇那麽耀眼。

葉昊宇沉默。似乎在思考如何能夠出其不意地說服沈老。

山窮水盡之時,便要劍走偏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