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昨天那個院子,羅玉站在兩個籠子前,籠子裏關著兩隻大猴子,一臉凶相朝外看,不時低聲咆哮一下。

看見陳劍和潘五過來,羅玉想了下跟盤五說:“殺了它倆。”

啊?潘五愣住。

羅玉淡聲說:“這個世界就沒有不殺生的煉丹師。”說完回去房間。

看潘五一臉呆滯表情,陳劍說:“沒殺過魚?雞呢?”

潘五搖頭,他想說我殺過人。

陳劍說:“總要有第一次的。”

潘五看著兩頭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猴子,沒有下一步舉動。

陳劍歎口氣:“算了,這次我來。”去邊上拽過個大缸,跟潘五介紹:“這是戰猴,生性好鬥,血液、大腦、心髒都有用處。”

藥典上有說,戰猴最有用處的是血液,充滿凶性、鬥誌。因為形體與人相近,它的血液對人體有極大好處,可以入丹、入藥。

再有心髒和大腦,雖然不知道裏麵到底有什麽,煉製傷藥會大大增加藥性。

陳劍打開一個籠子,戰猴馬上跳出,張開兩爪攻擊。

陳劍左手伸出,輕巧抓住戰猴喉嚨,往大缸前一按,戰猴便是無力反抗,隻有眼睛轉動。

陳劍看潘五:“放血會麽?”

潘五站了好一會兒:“不會。”轉身走出好遠。

陳劍暗歎一聲,右手一劃,戰猴頸部破開個血洞,血液汩汩流出。

大略十分鍾,猴子死掉,在臨死之前,趁它還活著,陳劍用丹藥激發其最後潛力,然後取猴腦和心髒。

不知道哪位神仙的發現,說活體入藥效果好,從此天下人都這麽做。

一隻猴子以後,又是另一隻,陳劍端血缸走進煉藥間。

幹淨整潔,入門要換衣服換鞋。進到裏間,到處一片潔白,羅玉穿白袍站在一個大池子前麵,池子裏是奄奄一息的電鰻。

電鰻全身是寶,肉可以製作上佳傷藥。為什麽?因為這家夥的生命力超級強,比砍掉蛇頭還能活上很久的鐵線蛇還強。鐵線蛇沒了腦袋還要活一會兒,電鰻是上鍋煮二十分鍾,依舊不死。

陳劍端血進來,羅玉說:“送煉藥室。”

陳劍說是,走去隔壁房間。

一道很厚、密閉性非常好的大門,門後麵是全封閉空間,門口長案上擺著許多草藥、藥液、粉末,是今天煉藥的輔料和藥引。

製藥簡單煉丹難,煉丹要有東西做藥引、還要有東西封住丹力。越好的丹藥越難以保存,不及時服用,藥力會揮散大半。

羅玉看眼血缸,又看看潘五端進來的猴腦和心髒,猶豫一下說:“你們出去吧。”

陳劍應聲是,快速離開。

潘五更沒有話說,放下托盤出門。

片刻後,煉藥間關閉房門,陳劍琢磨琢磨,認真跟潘五說:“修行,要什麽什麽都不怕。”

潘五好像乖寶寶那樣說是。

陳劍沉默一會兒又說:“等羅院長煉製出晉級丹,如果不分給我,可以跟你買倆顆麽?”

潘五說:“如果羅院長不給你,我給你,不用買。”

陳劍想了下:“草料備足一個月的,以後你要自己去海陵城裏買。”

潘五點頭:“我去看看馬。”

陳劍說好,潘五告辭後走去屬於自己的小院。

大馬在院子裏溜達,草料堆放在庫房,有門隔著吃不到,大馬就仰頭咬一口樹葉、低頭吃一口草。看見院門響動,它竟是一動不動站著,估計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

一匹很不出奇的馬,灰色短毛,看上去很髒,跟梅韌院長的戰獸不能比較。

潘五站到大馬麵前:“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小白了。”說完走進二層小樓。

樓上樓下一共有八個房間,二樓最大一個屋子是煉器煉藥間,擺些煉器器具。除此外,房屋空的不像話,連床被子都沒有。

走去海邊晾台站會兒,估算著從這裏到宿舍、還有到小漁村的距離。

又呆一會兒,跟大馬說幾句誰也聽不懂的廢話,回去宿舍。

薛永一換宿舍了,從對麵屋搬去不知名地方,隻在潘五桌上留紙條,說謝謝,又說一定要打敗你。

潘五丟掉廢紙,收拾收拾東西,往小院搬。

那一堆刀劍必須帶走,大堆書籍也要帶走,還有晾幹的草藥……收拾成三個大包,來回走上三趟。宿舍這裏隻剩下幾本書、一床被褥。

新房沒有被褥,不能入住,這個晚上還是要住宿舍。隻是回來沒多久就有人砸門:“潘五,在不在?”

潘五去開門,是隔壁屋的同學,不知道叫什麽,反正看著眼熟。

同學說:“走吧。”

潘五愣了一下:“去哪?”

同學多看他一眼:“晚會啊!是不是忘了?”

啊。潘五想起來了,有心不去。可人家上門邀請,再有陳劍老師說,活著不能做獨夫,笑著說聲:“我穿衣服。”

這個晚會是一一班自己的晚會,全院迎新晚會還要過兩個星期舉辦。

潘五不知道這些,跟著同學進到教室,馬上坐去角落,專心做一個安靜的旁觀者。

多等上一會兒,班裏同學全部到齊,陳劍也來了,說上幾句話告辭,讓學生們自己折騰自己歡樂。

所謂表演節目就是唱歌、跳舞、打拳……武修院的悲哀,任何一個沒有表演才能的人都會有一套別人不知道的拳法,上去亂打一通便能得來無數掌聲。

潘五也是要表演節目的,眼看一個又一個傻小子站在前麵打拳,潘五放心了,最慘不過打拳。

就這個時候,教室門忽然打開,昂首走進來棠棠,仔細看過教室內眾人,皺眉道:“薛永一呢?”

看見棠棠,潘五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沒心沒肺,他根本不知道薛永一沒出現。不過再一想就釋然了,開學二十天,他連班裏有多少個學生都不知道……

棠棠沒找到薛永一,但是看到潘五,走過來問:“薛永一呢?”

潘五低著頭不說話。

棠棠說:“跑啊,跳啊,有本事再跳個樓給我看看。”

潘五還是低頭不說話。

就這時候,教室門再次推開,走進來個文弱書生,微笑問話:“請問潘五在麽?”

潘五想了一下,抬頭站起:“我是。”

“你好你好,我叫劉大方。”書生說:“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能不能出來說幾句話?”

潘五笑了下,這個迎新晚會還真熱鬧,大步走出教室。

劉大方跟著出來。倆人出教學樓,在道路花壇邊停下,劉大方笑著問話:“想跟潘公子打聽個人,潘公子認識道哥麽?”

潘五說:“來找過我。”

劉大方再問:“不知道找你是什麽事情?”

潘五隨口回道:“他說有人請我吃飯,我沒答應。”

劉大方再問:“最近幾天,潘公子可見過道哥?”

潘五說沒有。

劉大方笑了下:“謝謝潘公子。”

平平淡淡一句話而已,隱藏的卻是無限殺機。他在微笑,也是在說話,可就是剛說完話,一道黑光無聲飛出,正正釘在潘五胸前。

潘五長歎口氣,想要混個明白混個長生,小心是第一前提。

那是黑色小蛇,想都不用想,肯定有毒。

一口之下,小蛇好像釘子一樣紮在肉裏。再看劉大方,依舊是微笑站立,好像老朋友一樣。

隻是他的微笑不能長久,黑色小蛇咬在潘五身上,潘五卻是一無所動?

劉大方臉色一變,右手輕揮。

潘五就是個傻子也知道劉大方想殺自己,低頭看看黑色小蛇,一把抓住拽出丟向劉大方。

劉大方趕忙去接小蛇,就這個時候,潘五轉身逃跑。

劉大方接回蛇,下意識的檢查一遍,小蛇無恙,這才去追潘五。

潘五早跑沒有影了,隨便跑個地方躲起來,撕開胸口衣服低頭看。

如果是普通人,這會時間應該毒發身亡。

可潘五不普通啊!也是小蛇太小,嘴巴也小,一口咬中,先要咬衣服,才能咬到皮膚上。

潘五的皮膚被大鱷魚強化過,小蛇一口隻是咬在皮上,根本沒破。

隻能說黑蛇還是太小,要是換成鯊魚咬上這麽一口,凶猛流血是肯定的。

潘五不敢冒險,右手一亮,那把鋒利匕首從胸口上切過,先是露出白肉,接著流出鮮血,完全沒有中毒跡象。

沒有了生命之憂,潘五琢磨整件事情。應該是劉三兒發現道哥那些人失蹤不見,知道出問題,再派高手刺殺自己。

不禁暗歎一聲:劉三兒倒也聰明,知道自己不會放過他。

在陰暗角落待上二十多分鍾,胸前傷口已經結疤,潘五才慢慢走出來。

劉大方走了。

潘五想了下,決定提前回宿舍。

沒想到在宿舍樓下遇到薛永一。

確切說,那家夥正是威風凜凜的大殺四方,身前倒著幾個學生,一旁站著棠棠和那個文靜女孩。

經曆過人生巨變,潘五失去好奇心,對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事情不感興趣。所以,盡管薛永一威風凜凜了,他也隻做沒見,快步走向宿舍樓。

棠棠看到他,大聲問:“你去哪了?剛才那個人呢?”

潘五假裝沒聽見,繼續走路不停。

棠棠攔過來:“有沒有禮貌?問你話呢。”

潘五伸兩手,咿咿呀呀亂比劃一通,假裝是啞巴,然後快速衝進宿舍樓。

棠棠氣得大罵:“你就是個混蛋,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