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放起身,走到司其身邊看了兩眼:“我能進入身體裏麵看看麽?”

“為什麽?”

張天放苦笑道:“不相信我。”

司其說可以。

張天放搖了下頭:“憑她實力修煉出來元神,幾乎不可能,我要在她身體裏麵開出一個神竅,再留下一點元神,等她修煉出來元神,吞噬掉我的那一絲元神,就可以了。”

潘五皺起眉頭:“外麵那些都是這樣的?”問的是四靈獸,也有元神凶獸和獸皮男人等。

張天放點頭:“從來都是這樣。”

潘五便是應下來:“好。”

張天放又看看司其:“但是不能肯定,她一定能修煉出來元神,大限將至,也許沒修煉出來就死了。”

“試試吧。”

“沒問題,但是你得去外麵抓兩個元神凶獸給我,我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潘五看看他,轉身出去。

司其起身,張天放說話:“放心吧,我現在還不想死,不敢得罪他。”

司其猶豫一下又坐下,張天放刷地一下消失不見。

潘五出來山洞,展開翅膀飛去群山中,選了個凶獸最多的地方落下,然後慢慢走。

以身做誘餌,很快引來好多凶獸。大部分凶獸都是趕走了事,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等來一個主動尋死的元神凶獸。

潘五一拳放倒,抓起飛回山洞。

山洞裏麵,張天放又在牆壁上刻字,司其站在裏麵看已經刻好的牆壁。

見潘五回來,張天放抱怨道:“要不要這麽久?怎麽才一個?”

潘五放下那凶獸,跟著又是一拳打昏:“給你了。”進去問司其怎麽樣。

司其說感覺腦袋裏痛了一下,然後就好像明白了什麽,可仔細想又想不起來。

潘五坐下:“這些功法大多沒用。”

“你看過?”

“修行本體不同,功法不同,有修改那些功法的精力,不如直接開創一門。”

張天放走進來:“胡說八道,從無到有那麽容易?以這些功法為基礎,融會貫通以後再適當改動改動,就是不世功法。”

“你在海灘上寫了六百多門功法,難道有六百多門不世功法?”

張天放搖頭:“不說了,你們先出去。”

潘五和司其走出山洞,去到大湖邊坐下。潘五說:“湖下麵是他的老巢,其實啥都沒有。”

司其左右看看:“沒有人。”

潘五點頭。

“也太孤單了。”

“恩。”潘五回頭看看山壁:“孤單了好幾千年,這樣的修行……”

大約半個時辰以後,張天放走出山洞:“好了,多謝。”

潘五起身:“修煉元神的法術?”

張天放帶著司其再回去山洞,很快他又出來:“在這裏修煉能快一些。”

潘五點點頭。

司其留在山洞裏記憶元神功法,跟天機閣永生塔的功法有些相似,記住了出來說話:“走吧。”

張天放吃驚道:“不在這修煉?”

“我不喜歡沒有人的地方。”

張天放沉默好一會兒:“在外麵,也許修煉不出來元神。”

司其點點頭:“其實……”她想說天機閣有好多人想要修煉出來元神,到底是不好意思。

“其實?”張天放問話。

司其搖頭。

張天放想了一下,跟潘五說:“不害你,這些功法很有用處,下麵寫滿了。”

這個下麵就是湖底巢穴。

潘五還是不感興趣。

張天放笑了一下:“有好多元神法術,一定會有用處的。”

有用處?潘五看著他不說話。

“現在不想學,也許幾百歲以後想學了呢?”張天放說:“歲數不同,經曆的事情不同,人的想法也會不同。”

潘五琢磨琢磨:“多謝,等我想學了,一定回來看。”

張天放點頭:“好,憑你這句話,我把我會的都寫出來。”

潘五說聲辛苦了。

張天放苦笑一下:“有什麽辛苦,活了這麽久,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了。”

潘五點點頭,看向司其:“回去?”

司其說回去。

潘五衝張天放抱拳:“不能陪你了。”

“等你下次來,也許我就不在了。”張天放回去山洞裏麵。

潘五看了好一會兒,才帶著司其離開靈地。

入寶山,入再好的寶山也要能回來才值得慶賀。司其不願意待在靈地那樣的寶山裏麵。

來到海岸,潘五問話:“天機閣還是潘家大院?”

司其想了一會兒:“天機閣。”跟著又說:“你不用送了,我帶兔子走了。”抱起肥兔子,衝潘五擺手,踏海而行。

潘五發了會兒呆,怎麽又變成自己了?

抱起白鱷魚往北飛。

行到半路,發現大海上有三艘船在打仗。嚴格說是後麵兩艘船追著前麵一艘大船。

大船太大,雖說掛著許多風帆,到底是跑不過後麵兩艘船。

三船在追逐,有許多高手在海麵上對戰。

潘五落下來,一眼就看明白是怎麽回事。海盜打劫商船。

對上海盜,潘五連一點仁慈心都沒有。

商船遠航,本就危險重重,很容易遇到海難,這種錢賺的不容易。可偏偏有海盜讓他們更不容易。

潘五朝後麵兩艘船跑去,大喊停。

沒有人在意他,反是有利箭射來。

潘五不躲,任憑利箭射到身上,然後被彈開,他迎著海盜船打出去一拳,轟的一聲,船首爆開。

後麵的事情很簡單,殺光海盜。商船很多人道謝,潘五不理會,直接離開。

繼續北行,沒多久回到岸上,找人詢問,發現言語不通,便是繼續北行。

總算回到秦國境內,買輛馬車,慢悠悠繼續北行。

如果浪費時間有排名,潘五一定名列前茅。從靈地回來後,就是讓一匹大馬帶著他到處走,也不管天黑與白,不管是否走錯道路,反正就是亂晃。

秦國挺大的,當潘五懶洋洋乘坐馬車行走之後,走了三個多月都沒回到海陵城。走到後來,他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

不過還好,國境內還算安全,潘五亂晃了三個多月,也不過才遇到兩次強盜和一次小偷。

強盜在野外打劫,小偷在客棧行竊。在野外打劫的直接沒了性命,在客棧偷竊的好歹留有一次機會。

在這天,潘五問了路,知道走錯方向,從此時位置來看,海陵城在東北方向。

潘五有點鬱悶,海陵城在秦國位於中部靠南,自己走了三個多月竟然走去西南了?

道了謝,買些酒肉繼續趕路。正走著,心底忽然就空了,猶豫著左右看,仰頭看。

金鸞出現眼前,刷地一下嚇他一跳。

金鸞眼中有悲傷,衝他輕叫一聲。

潘五心下暗歎,早知道就留靈地了,不過三個多月而已,陪他三個月又如何?

在街邊尋個衣衫襤褸的窮人,送了馬車。又去買了香燭紙錢,裝了一大包,和金鸞回去靈地。

死了,什麽都不在了。

本就是元神。

隻是實在想不到,怎麽會隻多活了三個多月?

來到靈地後,進入山洞去找,進去湖底洞穴去找,張天放沒有了,隻剩下一條特別粗大的金蛇和四個靈獸。

五個大家夥安靜看著潘五,也許,從今以後,潘五就是他們的主人了。

走的無聲無息,想道別都不行。

潘五想了好一陣兒,上次見麵,張天放還打算做最後一次嚐試不是?想要尋許多少年,要一一嚐試?

到底有沒有再次奪舍?

沒有人會給他答案,隻能擺上香爐祭奠一番。

希望是真的死了,別去禍害人。

不過麽,應該沒什麽希望能夠成功奪舍。

忽然間想起司其,司其有沒有修出元神?趕忙燒光所有紙錢,帶著白鱷魚去到天機閣。

司其在乙五房間閉關,潘五先去房間尋找,看見司其以後才放心。張天放沒拿她做奪舍目標就好。

再在天機閣上轉悠一圈,一切如常,說明沒有事情發生。便是再次回去靈地。

他走的突然,再回來時,五個凶獸不知道去了哪裏。潘五也沒去尋找,進山洞裏待會兒,也是看了會兒那些功法,然後再次離開。

這一次直接回去蒼山郡,不想剛飛起來,金鸞就從遠處追來,跟著一起北飛。

如今的薑國越來越強,沒有戰事威脅,人口開始變多,也是逐漸變得有錢起來。

肯定有貪官汙吏什麽的,可是潘五的名頭實在太響,在南山三郡沒有人敢琢磨邪門歪道。而別的地方出現冤情,竟然有百姓跑去南山郡上告。

他們不去國都,不去找朝廷,反是找南山王。

最鬱悶的是,隻要來告了,甚至不需要證據,南山王手下自然有人去搜集證據,確認罪行以後,該殺的殺,該抓的抓。

南山三郡有很多礦山,也有很多出苦役的地方,抓來就幹活,不管你是幾級修行者,還是多麽大的官。

在這種情況下,薑國風氣比秦國風氣要好上太多太多。

潘五不在乎,就好像他不在乎皇位一樣不在乎別人怎麽想,手底下那麽多高手,總不能每天都是發呆吧?

潘五回到蒼山郡後,稍稍看過一遍,回去山間那個木屋住下。

那匹忘恩負義的大紅馬還是不肯回來,潘五在木屋住了倆月,都沒看見那家夥回來一次。

兩個月後,有蠻族戰兵送來一個消息。

天機閣找不到潘五,把消息送來秦薑兩國,唐天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