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天雖然笑容親切,但他一開口,場中氣氛還是陷入有些尷尬的局麵,眾人皆是望著葉南,其實他們也一直都對葉南的這個舉動十分不解,看葉南那架勢,就好像是怕一鬆手,花寒羿就會飛掉一樣。

蕭行晏連忙對葉南傳音使眼色,“都到這裏了,還如此提著花寒羿,實在是越俎代庖,太不給聖主麵子了!”

葉南麵色閃動,很快微微抱拳,正色說道。“啟稟聖主,正如您所料,花統領他確實得罪弟子不輕。”

“哦?”龍傲天微微挑眉,之前葉南說過,要把程婉攸搶到手中,還要取代花寒羿首席大弟子的位置,這在龍傲天看來都隻是小事,但他如今望著葉南,又感覺葉南話裏有話,似乎葉南和花寒羿之間,還有著其他過節。

本來龍傲天最關心的,莫過於葉南到底是如何獲得如此不可思議的實力的,但既然話說到這裏,隻能先順著葉南的話說道:“師侄不妨說來聽聽。”

葉南深吸一口氣,看了看手中的花寒羿,他明白雖然自己憑借之前驚天地泣鬼神的表現幾乎獲得了與之三位護法平等的地位,但花寒羿畢竟是華嶽中最有可能進階至一元天的,加上此事涉及的人數太廣,若想除去花寒羿和轅惜峰一眾高層為殤家報仇,依然是個艱巨的任務。

不過,再艱巨的任務也有著完成的可能性,隻要自己手中的籌碼足夠。

葉南思付片刻,靜聲道:“這要從弟子的身世說起……”

“身世?”龍傲天和三位護法相視一眼,目光中帶著些許不解,葉南身為孤兒的事情在華嶽人盡皆知,何時有又了身世?而且,葉南的身世又管花寒羿何事呢?

“不錯,弟子雖然是孤兒,但身上也有著家父留下的一些線索,經過前段時間的考證,弟子已經確認了自己的身世!”

葉南再次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其實弟子應該姓殤,伐戮真人殤少戟,正是家父。”

“什麽!”

葉南這句話,就如同投入冷水中的燙紅生鐵一般,頓時在幾人之間激起波瀾的漣漪。包括花寒羿,他雖然無法寸動,但眼神中也是猛然閃現出無盡的驚駭。

“你小子說的是不是真的?你何時知道自己身世的?”蕭行晏的傳音頓時出現在葉南耳中,而葉南隻能用眼神對他示以歉意,並表示其實自己也是剛得知不久。

龍傲天和三位護法相視一眼,明白葉南說的如此擲地有聲,其中應不會有假,很快歎道:“虎父無犬子啊,怪不得師侄的天賦如此令人顛覆。”

“伐戮真人殤少戟不足百歲骨齡突破歸真,這已經是令人無法望其背項的成就,想不到他的兒子青出於藍勝於藍,竟然比他更為出色百倍。真是天佑殤家啊……”三位護法中唯一那名女子開口歎道,從龍傲天之前的介紹中,葉南知道她名為“孫荷藝”,正是衍忌峰的孫護法。

葉南搖搖頭,苦澀道:“聖主和孫護法謬讚了,若是天佑殤家,又為何要讓殤家慘遭滅門的劫難呢?”

龍傲天看向花寒羿,聯想葉南所說之事的前後關係,很快想到一種可能性,看向花寒羿麵色猛地一凜道:“難不成殤家覆滅一事……”

龍傲天已經無法再說下去,一直平靜的表情也不由泛起波瀾,事情若真是他猜測的那樣,無疑就太過糟糕了……

“聖主料事如神,殤家的覆滅,正是花寒羿一手促成!”葉南凝聲說著同時,也是解開花寒羿的部分禁製,令其可以開口說話。

“胡說!本統領與你父親情同手足,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說著花寒羿又轉向龍傲天,“師尊,您一定要為徒兒做主!”

“事到如今,你還敢抵賴!”葉南厲聲說著,若不是顧忌旁邊眾人,他早已下手掌爛花寒羿的嘴巴。

龍傲天目光閃動,卻是陷入深思不語,而他左側的一名麵如冠玉的青年男子鎖著眉開口道:“不是本座信不過葉師侄,但任何事都是要講證據的,葉師侄又是為何認定殤家之事乃花師侄所為?”

此人名為“宋言勝”,正是轅惜峰的宋護法。

葉南聽著宋言勝的語氣中似乎帶著淡淡的冷意與敵視,倒也沒往心裏去,他知道此事關係太過重大,若不能證據確鑿,誰也不會輕信自己的一麵之詞。

“實質的證據弟子也拿不出……”說道這裏葉南一頓,看到花寒羿的麵色一喜,而龍傲天和三位護法的麵色瞬時一陣輕鬆,笑了笑,繼續說道:“但弟子之前去過一趟九玄域,憑借著弟子那特殊的功法,從麒麟聖主那裏習得了一門奇法。”

葉南說到這裏,一直未開口的仇護法忽然打斷道:“葉師侄見過麒麟聖主?”

葉南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不過他畢竟是在瞎扯,看到仇護法一臉疑色,心中也不免有些緊張。葉南之所以沒有選擇暴漏葉殤玉,也是因為葉殤玉的功效太過逆天,葉殤玉不僅可以讀心,還能夠提高資質,就算龍傲天和三位護法都擁有著準仙器,但也說不定是要眼紅的。

仇護法名為“仇善”,卻是三位護法中看起來麵相最成熟的一個,不過也隻是而立之年的摸樣。仇善看到葉南點頭,麵上疑色更重,不過他也沒有再去追問,隻是說道:“麒麟聖主所擁有的奇法之中,讀心術最是著名,難不成葉師侄是把他這個獨門手段學到手了?”

葉南還怕自己說出來沒人會信,看到仇善如此配合他,頓時點頭重聲道:“正是讀心術!”

龍傲天和三位護法同時麵色微微一變,但卻都沒有插口,任由葉南自己說下去。

葉南也不願在這個環節浪費時間,為了證明自己確實能夠施展讀心術,並且已經窺探過花寒羿的腦海,很快說出一些無關緊要,但又隻有花寒羿和龍傲天二人知道的一些秘辛。

“看來師侄確實掌握了讀心術不假。”龍傲天的聲音很是平靜,似乎起伏的思緒已經安定下來。

得到眾人認可後,葉南開始把花寒羿瞞著華嶽方麵,帶領轅惜峰眾人幹的所有勾當細細說出。

“穆忠也參與了此事?”宋言勝麵色猛然一驚,滿臉的難以置信。

葉南抬眼向宋言勝望去,還不待開口,就見龍傲天一個氣機就將花寒羿從葉南手中衝倒在地,龍顏大怒地喝道:“你這個孽徒!竟然膽敢瞞著本座幹出這等好事!”

花寒羿倒在地麵,明白再想抵賴已無可能,他其實最怕的就是殤家一事被拆穿,因為單純得罪了葉南還好說,但殤家一事乃是瞞著龍傲天所為,不僅不符合龍傲天的一貫作風,也不符合華嶽的立派宗旨,現在別說葉南想要取他小命,隻怕第一個想殺他的,就是龍傲天本人!

“師尊,師尊,徒兒知錯了……”花寒羿的聲音再無平時的半點傲慢,竟是帶著懦弱的哭腔,他匍匐爬到龍傲天麵前,叩首如同搗蒜:“徒兒知錯了,徒兒也是一時鬼迷心竅,隻求師尊饒恕徒兒一次,徒兒定然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龍傲天一臉黯然,他室下並無子嗣,和花寒羿一直是情同父子一般,這一刻,他長久古井不波的心境都已經完全亂作了一團麻。

葉南看著花寒羿簡直可憐到極點的摸樣,心中卻是冷笑連連,這種歹毒之人,根本沒有改過自新的可能,此刻這種摸樣,也不過是為求活命,裝出的苦肉計罷了。

花寒羿確實是在演戲,他不想死,為了不死,他可以把一切尊嚴都拋之身外。他距離突破一元天,也隻是差著一線,隻要能挺過這一次,就有反客為主,重新對付葉南的機會!

整個大殿所有人都靜的出奇,除了花寒羿的求饒,以及他眉頭砸在地麵的聲音,就再無任何一人開口。

葉南看著龍傲天和三位護法皆是一臉猶豫變換的表情,明白他們定然是在商討著對策,心中倒也不急,隻是老神在在地閉目養神起來。

“三位護法如何看待此事?”龍傲天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他自從坐上這華嶽聖主之位,還是第一次生出這種一籌莫展的感覺。

“宗門不幸!當按門律處置!”仇善言簡意賅地說著,他為人最是正派,這也是龍傲天願意把華嶽的大小事務交由他打理的最重要原因。

“哼!門律?若不是葉南橫空出世,寒羿他們的價值能抵不上一個沒落的殤家?”孫荷藝冷哼說著,她雖然身為衍忌峰護法本就是主管門規律條的,但門律這玩意,在她看來終究是大不過人情的。

“荷藝所言極是,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我們要在葉南和寒羿他們之間,做出個最為正確的選擇罷了。”宋言勝冷冷說著,他乃是轅惜峰的護法,葉南點名的那些人,可以說是轅惜峰自他之下的核心力量,而更重要的是,轅惜峰穆統領穆忠,可是他從小玩到大的直係表親!

龍傲天皺了皺眉,宋言勝說的雖然無情,但卻是最為實際的,很快再次開口道:“既然如此,那這個最正確的選擇,三位護法認為該是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