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寧回頭張望周振宇,炯目愣然,內心自語:難道老鄉長也是高人?這藥王鄉到底還有多少醫道的秘密?我中的冰火雙蠶毒,他竟然能隔著皮膚看透經脈和氣息。

雲寧剛要開口詢問,周振宇繼續說道:“怎麽老瘋婆?不能治?”

方娜知道鬼臉瘋婆高明的醫術,倘若真能治好雲寧,那真是天大喜事,想完急忙說道:“阿婆!求求您就看一看他的病吧。”

沈豔冰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眨動星眸誠懇說道:“阿婆就麻煩您再出手一次,我就是預約拜訪您的客人,另外,錢也可以再多些。”

莫無名沒有說話,她心裏清楚的很:鬼臉瘋婆一定能出手,因為她叫出了徒弟何小海,在耳邊悄悄囑咐幾句。

鬼臉瘋婆彎著腰,邁了幾步,背著手慢慢說道:“錢就算了!老周頭你怎麽知道他中了毒?隻怕你心裏有鬼吧?沒想到你還激我?好!今天就好事做盡,讓你再開開眼界。”

鬼臉瘋婆雙手一揚,大聲說道:“今天替鄉鄰就看到這裏,你們明早再來,大家都回去吧!我救人要緊!”

人群無奈的搖頭,傳來一陣哀聲歎氣的聲音,鬼臉瘋婆性格古怪,她要是說話了必須照辦,否則便會破口大罵。

隨著人群默默離去,鬼臉瘋婆示意雲寧坐下,挽起衣袖,伸出手指,探指搭脈屏息凝神。

鬼臉瘋莫三根手指上下切動,起伏不定,停頓交替,按著雲寧手腕寸關尺三部,循序伸出左手,兩手同時搭脈,分別點按雲寧左手心包肝腎經脈,右手脾胃肺經脈。

鬼臉瘋皮突然緊皺眉角,臉上的密麻皺紋也跟著堆積,愈來愈烈,手指飛速點按。

隻感覺一脈如魚翔,本不動而末端強搖,似有似無;一脈如雀啄,連連傳指,忽然止啄;一脈如繩索解開,乍疏乍密,指下散亂;一脈如屋殘漏下,雨滴不斷;一脈如飛起石塊,劈劈急促強烈。

鬼臉瘋婆倏然睜開眼睛,看到方娜沈豔冰目不轉睛望著自己,莫無名微蹙蛾眉,明瞳爍爍。

“哐當”一聲!

鬼臉瘋婆突然從椅子上摔倒。

何小海急忙驚訝的把師傅扶起,關切問道:“師傅!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先休息會。”

鬼臉瘋婆緊閉雙眼,仰天長歎,久久沒有低頭,接著長長一聲歎息,痛心疾首的說道:“天意啊!都是天意啊!孽債啊!都是孽債!”

旁邊的人全部木訥,都不知道鬼臉瘋婆這一番話語的含義,真是個瘋婆子。

鬼臉瘋婆久久不能平複,足足半個小時呆坐在椅子上,似乎開始回憶往事,之後慢慢說道:“七怪脈!”

“啊!什麽什麽?”方娜接連發問,沈豔冰也木然的說道:“七怪脈?”

雲寧掐著額頭,截然長歎,嚴肅的說道:“想不到這冰火雙蠶毒竟然短短時間內,演變成七怪脈,真是天意,天要絕我。”

周振宇盯著雲寧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年輕人,天意不可違,可天意有轉機,不要那麽悲觀嘛,既然這個老瘋婆看出了你的病,想必她有治病的法子。”

雲寧搖頭回應:“沒用!除非……”

周振宇倏然啟笑,摸著胡須哈哈說道:“除非上了藥王山,去到藥王坡,可年輕人你有所不知,老頭子我都不敢輕易踏入藥王山,你加上幾個丫頭就敢去?”

莫無名淡然一句:“隻要有一絲希望,無名絕不會放棄,看來七怪脈即將傷了雲先生的五髒,到時候心肝脾胃腎五髒俱裂,隻要明早五點之前趕到藥王坡,定有轉機。”

周振宇颯然一笑,慢慢說道:“老頭子我是藥王鄉的鄉長,山裏的情況知道的一清二楚,毒蛇猛獸不說,單單是山口,你們都進不去。”

“山口有什麽?”方娜和沈豔冰幾乎異口同聲。

“有世間萬象。”周振宇默而不語。

鬼臉瘋婆一直聽幾個人之間的對話,深邃的眼角閃過幾絲旁人查看不到的鋒芒,此刻唐小海端著木桶搖晃著走到茅草屋,大聲說道:“師傅拿來了,血鬼水蛭。”

“血鬼水蛭?”雲寧不解的反問一句,旁邊的方娜強顏歡笑,聽莫無名說完雲寧的毒傷,內心更是焦灼,輕聲說道:“終於有你不知道的了。”莫無名也是怔然著明瞳,沈豔冰輕微皓首。

鬼臉瘋婆走去過俯身看著一汪清水,輕輕敲打自己後背,轉身盯著周振宇說道:“周老頭,別裝了!你也一直藏著醫術!不是我瘋婆子耍心機,而是周老頭有城府!”

周振宇即刻眨著眼角,不解的說道:“老瘋婆你又再胡言亂語,我藏什麽醫術,在藥王鄉住了一輩子,耳濡目染,略懂略懂。”

“難道還用我告訴你?你既然看出了雲寧的病,還不知道這個什麽嗎?不要認為我鬼臉瘋婆好對付!”鬼臉瘋婆老臉一橫,冷冷說完。

周振宇撅著胡須,輕歎兩聲,低音說道:“這個血鬼水蛭!我周老頭可真是聽說,要是騙你們我就喝酒沒有滋味。”

“噗!”

方娜捂著潤唇笑出了聲,喃喃說道:“我說周鄉長,哪有你這麽發誓的啊真逗。”

周振宇擠著眉角接著說道:“血鬼水蛭聽說是長白山天池的產物,當然了,人們說這水蛭是天池水怪身上寄生的連體蟲,至於這水怪有沒有,我老頭子可不知道,所以,血鬼水蛭更是充滿神秘色彩。”

周振宇走到木桶旁邊,俯身說著:“之所以是血,便是這水蛭全身殷紅,鬼字當然是它醜陋無比,長十厘米,十個殷紅血眼,顎片細如梅花針,腹麵平躺竟然還有像魚鰭一樣的突起。”

雲寧聽完渾圓著炯目問道:“長白山天池?那裏冬無冰,夏無萍,隆冬時節仍然熱氣騰騰,莫非鬼臉瘋婆前輩?想用天池極深的血鬼水蛭,吸取我體內的冰蠶寒毒?”

周振宇立刻拍手點頭稱是,鬼臉瘋婆目光從雲寧劃向莫無名。

鬼臉瘋婆對周振宇冷哼一聲,蔑然說道:“老鄉長真是韜光養晦之人,若不是今天雲寧前來,恐怕我老瘋婆還被你的蒙在鼓裏,既然都是習醫之人,何必躲躲藏藏,可笑。”

周振宇扶著胡須閉上眼睛,沒有被鬼臉瘋婆激怒,淡然一句:“抓緊給雲寧治病吧,我也不知道你這個血鬼水蛭有沒有那般本領?除非……除非五不散人。”

“五不散人?周鄉長,您

知道五不散人就在藥王坡。”沈豔冰急忙問道,相信五不散人一定可以治好雲寧的病。

鬼臉瘋婆兩旁皺紋立刻緊閉,內心暗自腹誹:我不遠千裏來到藥王鄉,隱居數月,就是兩個目的:會會這位五不散人,敘敘舊;二是劫持文物販子黑風,眼下又多了一件,那就是殺了雲寧。

“料你們也不知道這血鬼水蛭的獨特之處,表麵看似吸血驅毒,實際上血鬼水蛭可以血化冰蠶毒,讓冰蠶毒毒性翻倍。”鬼臉瘋婆想完讓雲寧將兩手腕露出。

周振宇冷冷回應沈豔冰:“五不散人識辨天下所有蟲,屈屈血鬼水蛭算什麽?但是我說過了,進山狠危險,你們還是回去吧。”

沈豔冰和方娜互相望著對方,莫無名看著炯目堅毅的雲寧,三個女人形成強大默契,內心早已經下了結論:藥王山必須去。

鬼臉瘋婆挽起袖口,張開右手五指,來回活動兩圈,“當當當當”敲擊木通邊緣。

隻見水波迅速層層漂動,水波越來越快,急速的攪動好像龍卷風從木桶底部形成,“啪啪啪”水花四濺。

突然!兩隻扭動著濕漉漉殷虹身體的血鬼水蛭,趴在木桶邊緣,緊緊吸附,十指鼓動的眼睛左右搖擺,口器張開,裏麵的顎片閃過幾道紅色針光,幾道明晃晃亮光之後,“砰砰!”兩聲,木桶邊緣被死死釘住。

汩汩水亮從桶內四溢而出,方娜擔心問道:“這水蛭能看病嗎?不行!咬傷了怎麽辦?”

鬼臉瘋婆冷冷說道:“你個丫頭你懂什麽!我是先放出它體內的血毒?這是普通的水蛭嗎。”

“哦哦!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方娜點頭回答,哪裏知道鬼臉瘋婆是在調動血鬼水蛭的毒性。

鬼臉瘋婆定眼,一把掏出兩條活蹦亂跳的血鬼水蛭,血鬼水蛭上下扭動掙紮,隻見鬼臉瘋婆手指倏然豎起,不知道怎麽回事,血鬼水蛭好想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道,竟然乖乖就範。

“啪啪!”

兩隻血鬼水蛭被一左一右貼在雲寧手腕正中。

血鬼水蛭狠狠張開口器,伸出顎片裏麵深藏的針器,針器一點點下刺,雲寧倏然皺起眉角,炯目發出疼痛的神情,但是雲寧沒有吭一聲,真男人吃點皮肉之苦又何妨?

血鬼水蛭十隻眼睛鼓翹,上下左右的滾動,針器之中傳來黑紅的血液,隨著血鬼水蛭逐漸膨脹的身體,雲寧額頭聚著層層汗珠,血鬼水蛭不滿足的將血液吸到冰白的顏色。

所有人驚愕的瞠目結舌,血怎麽還有白色的?難道真是血鬼水蛭吸出的冰蠶毒。

雲寧均勻的調整氣息,血鬼水蛭整個身體脹的如同球拍,白色血液漸漸消失,突然!

血鬼水蛭的身體如同針刺瀉氣,竟然將過濾之後的血液倒回雲寧體內,隻不過這血是殷紅,不是正常的丹紅。

周振宇不由得皺起眉毛,不知道這到底怎麽回事?方娜和沈豔冰不知情的真心微笑,莫無名注視著鬼臉瘋婆,明瞳表現出絲絲不安。

鬼臉瘋婆急忙將血鬼水蛭從雲寧手腕抓下來,再次放回木桶中,滿意的說道:“好了雲寧,冰蠶毒到明早五點之前,可以自行消退,你真是,福大命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