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臉瘋婆笑嗬嗬的望著雲寧,一副關心的樣子說道:“雲寧,今晚回去早點休息,冰蠶毒可以幫你解除,但是火蠶毒,就靠你自己了。”

雲寧看著自己紅腫的手腕,是有一種莫名的涼意,這涼意不像冰蠶毒那樣陰邪,反而涼中帶著點點平和。

雲寧是個性情中人,想完深深鞠躬,誠然說道:“前輩謝謝您,大恩大德雲寧無以回報。”

周振宇走過來將雲寧扶起,話中有話的說道:“老瘋婆是醫者仁心,雲寧你不用拜謝,可這血鬼水蛭返回你體內的血液,可就有點奇怪嘍?”

“啪!”傳來一聲摔碎瓷杯的響音!

鬼臉瘋婆陰沉老臉,略帶狠意說道:“周振宇!我瘋婆子敬你是一鄉之長!你不要含沙射影,指桑罵槐!你以為我會在藥王鄉再待下去?”鬼臉瘋婆背對所有人轉身,冷言說著:“小海!送客!”

周振宇麵帶笑意解釋著:“這老瘋婆子又耍瘋!你要我老頭子顏麵何在啊?都是玩笑話,玩笑話,千萬別動火。”

周振宇眼角舒展,額頭深縱的皺紋似乎也笑開,誠然一副道歉的表情,內心確抽繭剝絲的暗想:這個鬼臉瘋婆果然有問題,幸好今天在雲寧麵前露了馬腳!不行!我下午就要回到藥王山,三年了,三年了,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就這樣幾人被何小海禮帽的送出,臨走之時,何小海急忙解釋道:“老鄉長您別往心裏去,師傅性格怪異,小海都猜不透,她不是有意對您,小海給您賠不是了。”說完連鞠躬三次。

周振宇拍拍何小海肩膀,摸著胡須認真說道:“能有你這麽樣的徒弟,真是鬼臉瘋婆的福氣,年輕人,好好學醫吧,你師父不簡單。”

周振宇回頭對沈豔冰說道:“丫頭不好意思,今天沒有讓你拜訪成,明天吧,等老瘋婆脾氣消消,你再試試。說實話,其他的醫師還真不如她,哎。”

周振宇搖著頭漫步離去。雲寧四人再次回到招待所,一下午方娜讓雲寧必須躺在**休息,莫無名時不時有心事的站在院內,望著屋簷下一串串紅火的辣椒發呆。方娜像照顧小孩一樣看著雲寧,雲寧隻好眯著眼睛多少睡了一會。

莫無名有自己的擔心:其一,鬼臉瘋婆是醫道高人不假,但還是武道高人,何解?單單以舌運針就需要強大的內力,還有那隔著靴子紮穴道的針法,最後就是血鬼水蛭,鬼臉瘋婆隻是五指上翹,血鬼水蛭立刻不敢再動,明明就是掌力迸發所致。

其二:血鬼水蛭自己從來沒有聽說,竟然將血液重新返回雲寧體內,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蹊蹺?周鄉長和鬼臉瘋婆暗中存在矛盾,兩個都是隱蔽的高人,一個裝糊塗,一個耍詭異。難道?難道鬼臉瘋婆給雲寧暗中下毒了?她說的再待下去?難道她要走?

莫無名想完蛾眉連線,怔然無解,木木的回到房間,躺在**,睜著明瞳,還在不安的思考。

藥王鄉的第一個夜色,還算迷人。

燈光擁有著鄉村自然的安靜,微微秋風吹散堆積的穀穗,頑皮的孩童時不時跑到院內,幾番打鬧倏然跑出,遠處零星的光點閃爍

,是農家人祥和生活開始。

沈豔冰把大家叫到自己的房間,雲寧一覺過後感覺舒服很多,邊吃邊聊,時間又過的很快,飯後沈豔冰和雲寧簡單交流了都市醫生電視劇的場景布置,兩人有說有笑。

晚上九點,沈豔冰將雲寧送出房門,臨走之時輕聲說道:“早點休息你會沒事的,不行我就從京城請醫生過來,多少錢都要把你的病治好。”

雲寧笑著說道:“你也這兒關心我,我感覺好多了。鬼臉瘋婆的大恩都不知道怎麽回報?古怪的人。”

沈豔冰星眸微眯,低聲說道:“關心你那是因為欠我的印章還沒還呢。”沈豔冰微抿紅唇,接著女王般冷聲說道:“關心的人多了,但是不如愛你的人。”

沈豔冰扭動皓首示意屋內的方娜在等著雲寧,雲寧朗聲回應:“你也早點休息,明天見。”說完離去,自己又慢慢輕語:“愛我的人……愛我的人為什麽一直躲著我。”

雲寧進屋將門關閉,方娜躡手躡腳走過來,小聲在雲寧耳邊說著:“被子都鋪好了,你快休息!莫姑娘都睡著了,我也好困。”說完打了幾個哈欠。

雲寧炯目灼灼,對方那真誠說道:“方娜,你真好!”

方娜粉頰立刻暈著點點微紅,笑著將外衣脫去,躺了下來。

深夜11點。

房間內漆黑一片,外麵偶爾傳來幾聲夜鷹的鳴叫,莫無名悄悄起身,靜靜將門打開,點起腳尖慢慢挪動步伐,剛要關門的一刹那,又再次走了回去。

莫無名要去鬼臉瘋婆的茅草屋看一看,總感覺心底空****的一片茫然,又怕雲寧和方娜醒來找不到自己,於是留了一張便條,悄聲離開。

一路上沒有任何燈光,鄉裏人早早進入夢鄉,莫無名伴著時有時無的月色,憑記憶來到茅草屋。

悄悄挪動腳步,莫無名如蝴蝶般躍過幾米高的木柵欄,空氣中隻是傳來簌簌風聲,莫無名落地沒有絲毫雜音。

果然不出莫無名所料,這麽晚了茅草屋竟然燈火通明,莫無名用一堆堆稻穀做掩體,一點點翩然而至,此刻就在偏房窗下,莫無名屏息凝神。

微微翹動瓊鼻,瞬間一股中藥的芳心飄進莫無名腦海,裏麵的何小海用扇子扇著木柴,不解的說道:“師傅你看,藥都反反複複熬製幾次了,再熬恐怕就是去藥效了。”

“這些你不要問了,小海你雖然天資聰慧,可心地過分善良,我怕你回到青濱市會吃虧,人心險惡!世事難料!女人要防,男人更要防!”鬼臉瘋婆說到最後,顯然緊緊咬著牙根。

何小海不解的問道:“師傅您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從椅子上摔下來?”

鬼臉瘋婆突然深皺的坑窪臉龐,轉而高聲長歎,還是那句話:“孽障啊!孽債!”接著對何小海命令道:“把它放進去。”

何小海接過鬼臉瘋婆遞過的淡藍長圓葉子花,將扭曲的根部放入砂鍋內,不停的按照鬼臉瘋婆之前教過的手法熬製,頃刻一陣幹澀腥辣的味道從窗戶飄出。

莫無名蛾眉即刻緊蹙,再次翹動瓊鼻開始嗅氣,這種幹澀是植

物多年背陰生長積累的寒氣所致,這種腥辣是皂甙生物素所發,莫無名想完腦海翻轉聖針門的醫書,突然莫無名驚訝的張動丹唇,三個字在自己眼前出現:狼毒花。

屋內又傳來對話。

“師傅這狼毒花我看火候也差不多了,這不是有毒的植物嗎?您這是?”何小海顯然不知鬼臉瘋婆的用意。

鬼臉瘋婆瞪了一眼何小海,沒有好氣的說道:“問那麽多你不該知道的東西作什麽,為師治病自有一套!該教你的,我自然會教!不該教的,你不要問。”

何小海沒有說話,看著鬼臉瘋婆眼睛發出幾道鋒利的神情,何小海繼續無聲的熬藥。

鬼臉瘋婆將桌上的布兜拉開,何小海用餘光瞟視,裏麵是一層紅粉顏色的晶體,閃閃發亮好像水晶一般。

鬼臉瘋婆伸出右手平穩的抓起一把晶體,指根擺動幾下,散亂的晶體立刻匯聚掌心,隻見鬼臉瘋婆手臂從肘腕伸到手腕,何小海仿佛看見一股氣流從師父手臂急速竄出,再一眨眼,鬼臉瘋婆掌心中的晶體已經全部碾成粉末。

“小海,速速將砂鍋打開。”鬼臉瘋婆慢慢走過去,看到砂鍋內逐漸形成的黑色藥渣。

何小海疑惑的望著鬼臉瘋婆手中的晶體,隻見鬼臉瘋婆將手掌蜷起,一圈一圈把晶體均勻散在藥渣之上。

鬼臉瘋婆迅速奪過何小海手中的扇子,對著灶坑火連續扇動三下,“呼呼呼”。

何小海下意識以為門沒有關嚴,外麵的涼風襲來,轉身再回來,發現是鬼臉瘋婆扇子發出的風力。

“劈劈劈”火苗死灰複燃將砂鍋底燒的通紅,裏麵的藥渣再次受到熱力的幹涸,竟然將紅粉晶體粉末全部吸收,鬼臉瘋婆探頭瞧見時機已到,扇子一揮。

“呼!”灶坑火立刻滅掉,鬼臉瘋婆拿出另外一個布袋,將融入晶體粉末的藥渣全部倒了出來。

十分鍾過後,藥渣逐漸涼去,鬼臉瘋婆飛快的掌法,一下將藥渣拍打成細小的碎屑,將布兜掛在腰間。

鬼臉瘋婆大步上前將茅草門打開,望了望深沉的月色,自語說道:“狼毒花加上密陀僧,東犯錯!我讓你七竅流血!小海快點跟我走。”

窗戶下的莫無名內心驚恐的砰砰亂跳,一向淡定安穩的莫無名竟然開始微微慌亂。

“狼毒花加上密陀僧,她和東方錯有仇?這兩種中藥是‘十八反’當中的一反!鬼臉瘋婆是巧合而為?還是有意為之?如果她善於應用‘十八反’,那不就是聖針門從古至今的死對頭!鬼藥派的手法嗎?”

莫無名想到這裏不禁的抖動一下,當年孫思邈祖師爺為了保全華夏醫術,將聖針門從曆史隱藏,免得遭受國內外歹人暗算。

鬼藥派就是聖針門的魔煞,一邪一正,一暗一明,想不到鬼藥派經曆民國末年的浩劫,難道在今天出現了鬼派弟子?莫無名不敢再想,她還不能百分百確定鬼臉瘋婆的身份。

何小海聽完鬼臉瘋婆的吩咐,將行囊背起說道:“準備好了師傅,我們去哪?”

鬼臉瘋婆煞然一句:“先去墓地,再去藥王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