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燕子捷雖然隸屬龍門局,當把這杯葡萄美酒喝盡之時,內心好比一萬隻螞蟻,到處亂爬。

從蟲花一係列動作來看,老道的燕子捷判斷:這酒有毒!但是雲寧仍然帶頭喝,難道和不知名的小蜻蜓有關?想不了那麽多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好酒!”燕子捷豎起大拇指,蟲花在旁邊會心啟笑,上官青幹脆起身,爽朗說道:“老村長,不如我也嚐嚐吧?”

“這……”事發突然,顯然亂了趙阿六的方寸,什麽情況?這四個年輕人竟然搶著喝酒,那裏麵可是鬼藥派的鶴頂砒霜散,我也是迫不得已……唉四條人命……可為了女兒木楠,隻能違背良心,鬼臉瘋婆你等著,我們的賬,沒完!

趙阿六低沉臉色,強顏歡笑說道:“好好好,大家一起喝一起喝。”

就這樣,上官青與蟲花也加入隊伍,酒過三巡,竟然沒有醉意,反而覺得發酵的葡萄酒,越喝越甜,真是酒中精品。

試毒蟲不斷徘徊蟲花身邊,眾人舉起酒杯之際,試毒蟲便先行探出嘴內吸管,其實已經解了毒,但是細心的蟲花,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是謹慎些好。

趙阿六表麵擠笑,內心開始暗自腹誹,因為試毒蟲,引起了他的注意。

趙阿六之所以與鬼臉瘋婆結下矛盾,而且還使用鬼藥派的鬼毒,其實已經證明:他就是鬼藥派弟子!

確實如此,隻不過情況有些特殊。

前麵說到,趙阿六有個毛病,就是走路弓著腰,其實是加入鬼藥派留下的禍根,腰部肌肉有些黑化並且萎縮。

鬼藥派的發展史,從民國之後逐漸銷聲匿跡,曆代鬼派門主隻得暗中活動,把鬼藥派維持到現今。正是因為在暗中,做了好多傷天害理,駭人聽聞的勾當,大發橫財為鬼派提供經費。

趙阿六就是鬼藥派五十四代弟子,與莫無名師傅李青菊等人,一個輩分。

早在唐朝,孫思邈創立聖針門之初,鬼藥派就已經有了雛形,所以兩派發展史相差無幾。鬼藥派的開山第一代門主,名叫冷軒轅,聽說是一位皇親國戚,隻不過被利益熏化,妄想改變朝綱。

逆天者亡,貞觀之治末年,聖針門在唐代醫俠雲文景帶領下,與冷軒轅從鬼派地宮,大戰到沙漠,輾轉吐蕃直到泥婆羅。

勝敗也許永遠在一念之間,沒有人知道過程怎樣,最後,雲文景與妻子雨梧桐回到長安,在洪州滕王閣與四書堂弟子王勃相會。

那時,經曆過打打殺殺,悲歡離合,雲文景即將歸隱,王勃雅興倏起,酣暢淋漓創作了膾炙人口的《滕王閣序》。其中最出名一句便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殊不知上一句: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雲雨暗指雲文景與雨梧桐,兩人不在江湖,江湖從此留下佳話。

古往今來,多少故事,都隨著浩浩曆史,深埋滄海桑田,正如滾滾長江東逝水,一切往事,已成空……

人有好壞,趙阿六良心不安,鬼藥派五十四代門

主又消失不見,所以他早早退出鬼派,隱居六檻村安度晚年,哪想到這就是宿命,又被鬼臉瘋婆找到,索要三英石匣,結果兩方出手,這就是其中緣由。

作為曾經的鬼派弟子,趙阿六也不確信麵前的小蜻蜓就是試毒蟲,這種蟲子都是古書記載,現代社會如果存在,也是用蟲之人,家族世代傳承。

趙阿六假意假笑,緊緊盯著蟲花,這個丫頭不過二十出頭,難道有試毒蟲!天意嗎?四人……命不該絕?

雲寧笑了笑,看來趙阿六有身份,平白無故給我們下毒,有這麽招待客人的嗎,必須把話問一問。

“趙村長,酒逢知己千杯少,葡萄酒還有嗎?”雲寧揚起酒杯,微微彈了一下杯身。

趙阿六麵如青棗,表情異常難看,“這……酒有的是,沒喝夠……再來幾瓶。”

“那好,別的不要,就要這種帶色的!”雲寧低聲冷道,炯目犀利的眨動。

上官青哼笑:“如果在青濱,別人給我喝這樣的酒,我一槍爆了他的頭!”

這話再明顯不過了,趙阿六做了虧心事,自知理虧,根本沒有反駁餘地,被上官青噎的臉色變成鐵青。

蟲花伸出細指,試毒蟲扇動翅膀,緩緩落下,慢慢輕語:“老村長,著你看看我這個試毒蟲,總是不聽話,可能……您這裏哪招了毒,不如我給你看看吧。”

燕子捷笑道:“不能這麽說,老村長是好人,哪能有毒,是不是趙六叔?”

呀呀呀!趙阿六氣得差點冒出白煙,真是啞巴吃黃連,好像被人按倒地麵一頓狂削,低聲怒道:“明人不做暗事,沒想到六檻村來了世外高人!”

“老村長,你看走眼了,我們都是平常人。”雲寧凜然回答。

趙阿六微微抖動手指,冷道:“不管你們是誰,既然得罪了鬼藥派,我不會手下留情,可……你們竟然用試毒蟲化解我的鬼藥,無話可說,趁我沒改變心思,你們趕緊離開六檻村,否則……敬酒不吃吃罰酒!”

“啪!”

上官青揮拳砸在桌角,鳳眼揚怒說道:“老村長,我們如此恭敬你,你竟然做出偷雞摸狗之事,你連警察都改毒,這麽說,也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怎麽?你要造反不成?你把國家法律當兒戲?”

臥槽!雲寧右手掩麵,這妞終於變身暴龍女,沒有控製住,導火索被上官青迅速點燃,隻能將計就計,看來……又要打架了,不過很好,哥,這會兒很靈。

雲寧示意上官青稍微控製情緒,朗聲說道:“老村長,我們沒有惡意,如果有惡意也不可能與你交談,我看……你有難言之隱,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麽設下毒酒!”

“夠了!夠了!都住嘴!”趙阿六突然情緒激動,“嗖嗖嗖”從廚房後側跑進七八個小夥子,一個個肩膀大腰圓,手裏都拿著炊事班的家夥。

乖乖,不會全村皆兵吧,照這個架勢,趙阿六不太好惹。

上官青和燕子捷迅速做出反應,把右手放在腰間,裏麵就是手槍,蟲

花也瞪起圓眼睛,細指伸進布兜。

好端端的飯局,突發改變,成了戰局,雲寧緊緊盯著趙阿六表情,可以看得出,他也不想大打出手,隻不過暴露心思,理虧沒有台階。

“當當當!”

門外傳來急促敲門聲,趙阿六警覺起身,示意將門打開,廚師跑過去緩緩推開木門,一位滿頭是汗的中年婦人哭道:“不好了老六,不好了,女兒小楠,暈倒了!”

“在哪兒?”趙阿六青筋緊繃,情緒更加緊張,手掌死死抓著老伴,“哪呢在哪呢?”

中年婦人急道:“女兒想見你,我看她身體沒什麽事,誰知……剛進村委會……楠楠就暈倒了……”說話不斷抹著眼角淚水。

趙阿六火速起身,破門而出,直奔村委會院內,雲寧四人也跟了出去。

趙木楠趴在地麵,趙阿六抱起女兒,哽噎喊道:“楠楠,爸在這呢,沒事……我能治……你的麻癢症我能治,快去,快把銀針和藥片取回來,給……給楠楠治病……”

趙阿六環顧左右,好像突然得了瘋癲,雙眼極度驚恐,他內心清楚:鬼臉瘋婆下的鬼藥,隻有她自己可以解,自己毒害雲寧又露了陷,女兒難逃一死,極度傷心中,趙阿六情緒失控,變得慌慌張張。

麻癢症發病的時候,全身紅腫,皮膚滲有黃水,嚴重者會溢出血絲,是內髒肝脾虧血,通過足厥陰肝經和足太陰脾經散步全身,形成惡性癰瘡。

如果是單純的癰瘡,用用中藥調理髒器便可醫治,隻是鬼藥派自己的毒,連趙阿六都解不了,別人又有什麽辦法呢?

趙阿六退派已久,很多鬼藥自己都沒見過,再者,趙阿六驚人的發現:鬼臉瘋婆用的鬼藥異常怪異,像是正邪兩藥的結合體。

通常鬼藥以毒攻毒以邪治邪,隻要找到成分的克星,完全可以驅除,隻是……趙木楠得的麻癢症,趙阿六素手無策。

如果說下毒是一門學問的話,那麽解毒就是一門手藝,別看毒藥成分千千萬,但是解毒藥劑萬萬千,大自然的一切都是互生互克,所以解毒,隻需要你精通百草,了解百藥屬性,往往一種草藥,就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五不散人中唯一女性,草不密前輩擅長草藥,所以她這手絕活,都被全不通刻在崖底,雲寧有幸學之。

醫者仁心,雲寧更不能眼睜睜看著趙木楠撒手離去,先不管趙阿六有何目的,醫者,救人要緊。

昨晚去田埂尋找石鐵蟲王,雲寧無意中在地頭看到一種草藥,叫做仙鶴草,屬於薔薇科。

此藥有收斂止血治療癰瘡的奇效,最主要,仙鶴草不遠處一定長有越冬草,兩種草藥,好像鍾子期與俞伯牙,惺惺相惜。

越冬草必須落霜之後采集,鮮用,再配合仙鶴草,麻癢症十之八九驅除。

昨晚月光皎潔,涼風四起,雲寧早上就發現院內落有白霜,看來,趙木楠還有救,救活趙木楠,是否能改變趙阿六的態度,如果那樣,得到三英石匣,真就有了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