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德仁堂的老師傅東方錯!

人群整齊的目光紛紛望向後巷,充滿了驚喜,可轉而又流露出對局勢的擔心。

“哎呀!這幾天是怎麽了!東方錯這個老東西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

“真是柳暗花明,德仁堂難道要峰回路轉了?”

“不好說啊!東方錯這個老酒鬼都已經收山多年了,話說回來,有慕婉清也夠了!”

人群似乎抓到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但懸著的心一直卡在咽喉!

人群自主讓開一條路,隻見東方錯閑庭信步走進診堂,花發透亮出矍鑠的光澤,皚皚長眉似乎和紅潤的耳根連成雪海奇觀。長髯在清風中飄漫成雲朵,薄長襖仿佛雲海南山,鶴發童顏,洪聲如炬,腰間掛了一個黃若琥珀的酒葫蘆。

“老朽閉關藥王山,與醫友談書輪經,授技吾徒慕婉清,懸壺濟世在仲景,無奈世間多歹人。賈崗,你祖父與我都是醫道好友,為何到你這代如此叵測狠毒,也罷!今天我替你祖父教訓一下你這孽障!賈崗你可知罪?”東方錯指扶飄髯,浩氣雲天。

慕婉清略帶撒嬌撅起巧嘴說道:“老酒鬼!若不是師哥在這,恐怕……恐怕德仁堂早已被王八蛋砸了金匾!師傅你說你心裏還有沒德仁堂!”慕婉清真是氣極轉喜,裝作氣憤轉向旁邊。

東方錯嗬嗬霽髯,仿佛孩童摸著心愛的酒葫蘆說道:“清兒莫怪為師,這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至於雲寧,雖然老朽與他隻有兩麵之緣,今日發自肺腑,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我醫家千年一遇到曠世奇才!嗬嗬!”東方錯仰頭長笑。

雲寧定眼瞧看原來真是東方錯,那也可以說自己的師傅,雲寧急忙跑出來雙手拜揖誠然說道:“師傅在上晚輩雲寧有禮了。”

雲寧的醫術東方錯在人群早已經觀看的滴水不漏,內心那叫一個喜啊,比喝了天庭瓊釀還要甜美。自從看到雲寧第一眼就斷定他與常人不同,隻是沒想到雲寧一手針灸絕技,豈有不愛之理。

可歡喜之餘,更多的是驚恐,驚恐雲寧手中的烏木針,東方錯知道:這是“聖針門”的!

東方錯師徒三人陶然一片,方娜更是粉頰綻紅真心替老醫師出現感到安心,人群前的沈豔冰更是星眸熠熠生輝,希望東方錯快點力挽狂瀾。

賈崗此刻腿肚子也開始打轉,一來知道東方錯與祖上的交情,論理上五體投地都不為過;二來他隻聽說,聽說東方錯乃是醫外高人,何人能看出麵前的老人已入耄耋之年?

賈雄更是嚇尿了,隻覺得心裏一緊!賈雄也傳聞東方錯醫得世間奇病,若是父親輸了,那慕婉清怎麽能弄到手?輸了百草堂就毀了!家產沒了,泡不到妞,賈雄賊心錯亂,鬥雞眼外翻,“哐當”磕在門柱。

賈崗畢竟經曆過風雨,八字胡塌陷,麵色煞白,狠心再次湧出壞水,“好!你算你東方錯來了又如何?病人被我邪毒強行醫活,我看你如何是好?砸!現在抓緊砸!”賈崗腹誹之後怒喊一聲:“德仁堂慘敗已成事實!砸啊!給我砸!我看你個老東西有何能?哼!倚老賣老的頑固!”

賈崗轉頭怒氣睜睜,望向身後的小混混,又斜睨昏昏脹脹的賈雄,殺馬特群眾演員被大媽群掐腰攔住!

大媽們一個個正氣凜然,“我看你們誰敢動!姐妹們!咱那個小蘋果武術可不能白練了,都給我亮出家夥!”

話畢大媽們一個個抽出沉木製成的蘋果棒錐,這些本是大媽們跳舞按摩的

工具,但小混混一個個目瞪口呆全部心想,“我的個媽呀!這他娘的是什麽兵器!”無人敢向前邁出半步。

東方錯扶髯輕輕拿取三根銀製利針!這利針是九針裏麵比較特殊的一根,狀如馬尾,針尖又圓又細,多用於麻痹症和急性病,這正是小兒麻痹的天煞克星。

隻可惜利針技藝早已經失傳三分有二,剩餘的一點都被現在的中醫演變的五花八門,已經難成主流。

“賈崗!老朽今天讓你明白什麽是醫道的善美真純?”東方錯老爺子也記住了雲寧那句經典振奮的四字。

賈崗大腿瞬間發麻,暗暗自語“難道這個老不死的會利針針法?呸!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手段,別忘了我還有最後一根極強的冰蠶玄鐵針再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賈崗!你冥頑不化!竟然給病人下了劇毒!巨毒將要耗盡了患者的陽氣,你這是害人害命!你還不知錯?”東方錯心中有數鏗然有聲,令賈崗麻到肚皮,腸道打結如同炸了麻花。

“你……你……你一派胡言亂語!口……口說無憑!還想給自己找借口!”賈崗還在做最後的掙紮,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東方錯將針持起喃喃自語:“世人皆犯錯!前生的罪,今生的錯,茫茫人海擦肩而過,驀然回首紅塵有錯,若心懷雜念定成鬼胎!醫道中人亦有鬼魔!賈崗好好看看吧。”

東方錯右手指尖銀針一擺,“簌簌”轉如陀螺,左手四指捋髯輕盈,右指茶女采葉般灸在患者足陽明胃經的豐隆、解溪、梁丘三穴,“啪”一拍桌角!

“嗖嗖嗖嗖”跳起四根銀針,東方錯翻轉手掌,頃刻掌心指縫穩穩夾住銀針,然後慚愧說道:“雲寧啊,老朽的針術不如你這年輕人喔!”

雲寧急忙搖頭叩首說道:“老先生不要取笑晚輩,晚輩這些在您麵前都是雕蟲小技!至於旁人的,那就是不入流的下三濫手法。”雲寧炯目帶殺氣斜視賈崗父子。

賈崗咬緊牙根惡狠說道:“老不死的!今天砸你的金匾,燒了德仁堂,霸占慕婉清,剝了你一身的老皮!”因為賈崗發現,東方錯治療小兒麻痹竟然選擇最平常的經脈入手,笑掉大牙。

“嗬嗬嗬!錯錯錯!賈崗你已經被毒念禁錮善心,罷了罷了,雲寧,給他講講皇甫謐的故事。”東方錯巍然屹立,聲若洪鍾。

真是高人一語點醒迷夢中人!

機智的雲寧瞬間心領神會,他知道,原來東方錯有一手失傳的利針治痹經脈法。

皇甫謐想必行醫之人都耳熟能詳,生於東漢,卒於西晉,享年六十有八,在那個戰亂不安的年代,絕對是長壽之人。

皇甫謐的故鄉至今都被人們爭論,都想搶奪古代神醫的出生地,可見在華夏的影響。皇甫謐出身富貴之家,卻不戀官權,連皇上都感言“有高尚之至,以著述為務”,無奈送他一車書。

可皇甫謐從小體質孱弱,發誓飽讀醫書,很快精通針灸術,他的不幸成了中醫的大幸,終成流芳百世的《針灸甲乙經》。

皇甫謐讀書廢寢忘食,極其損耗精氣,中年患了一場麻痹惡症。可誰想到,皇甫謐竟然在幾年之後自治痊愈!流下一部利針治痹的曠世手法,可惜古代動**不安,古書早已毀在硝煙之下,古今多少史書典籍遭此厄運,實屬華夏之不幸,世界之災難!

雲寧一番侃侃而談,講的栩栩如生,人群一會驚歎一會哀傷,方娜粉唇欣喜夾雜傷懷,沈豔冰星眸灼灼替古書惋惜。

賈崗

從醫自然知道皇甫謐的故事,起初嗤之以鼻,但是聽到失傳的利針治痹的灸術,不禁冷氣卷身,麻到胸骨!

東方錯也俯首稱讚雲寧,真是愛才心切。當然,眼下看病救人第一。

東方錯手指豎立,四針鋒芒畢露。可手指的針,竟然針尖向手背,針柄在掌心。談話間,東方錯已經將針倒轉,人群無不拍掌叫絕!東方錯對準患者的足太陰脾穴,穩住迅速,大拇指好似氣錐,將四針盤循搓切在箕門、血海、陰陵泉和三陰交四穴。

東方錯一鼓作氣,持起另外四根銀針,矍鑠的目光定在患者足少陽膽經的陽陵泉、膽輔、丘墟和臨泣四穴,四針繃直聳立,如南天四柱紮在腿部附近。

再接再厲!東方錯左手再次掀針四根!藹然望著雲寧和慕婉清,閑庭信步扶起患者小腿,“突突突突!”四針猶如飛起的超音機,準確精巧刺在患者足太陽**經的殷門、委中、承山穴和昆侖穴!所有人探著腦袋心髒都要緊張的驟停。

更精彩的來了!東方錯換成二十四根稀疏平常的口針,右手雙指微微按揉開患者的下顎,頓時口腔唾液和扭曲的臉部肌肉讓人望而卻步。

東方錯兩針先斜刺在上頜左側,齒齦粘膜及口腔前庭粘膜處;接著四針直刺在上頜左右兩則,轉而四針穩紮在上下唇口腔前庭粘膜,緊接十二根密小的口針,如漫天繁星平刺在患者唇四周及顎上下的粘膜皺壁。

“想不到老爺子對西醫還頗有研究,竟能精準掌握口針的穴位區域!”雲寧不禁炯目閃爍著對醫者前輩的萬般崇敬。雲寧方唇豁然說道:“這四個口腔區域正好對應病人的四肢頭腰和軀體神經!真是絕!無法用語言表述!絕!絕啊!”

雲寧帶著眾人鼓掌稱讚,患者蜷縮在一起的臉龐竟然舒張開暖心的笑意,四肢穩如磐石,慢慢推開輪椅,鼓掌撲通跪在東方錯麵前,“老醫師!謝謝你!”

“天啊!竟然開口說話了!我不是在做夢吧!”人群的醫師拍著腦門。

“這……老酒鬼!你竟然瞞著所有人,世上還有這般高人,真是別有洞天!”人群中其他醫館館長肅然起敬。

“噢耶!德仁堂反敗為勝!真是曠世絕倫的比醫!我要發到網上,題目就是:賈雄變狗熊!賈崗脫了肛!中醫隻有四個字,善美真純!德仁堂!”人群中年輕人呐喊歡叫,一同享受擊敗惡人的大捷之戰。

“噗!”

賈崗一口黑血噴了出來,賈雄稀裏嘩啦的小便失禁,身後的殺馬特混混群早已經屁滾尿流跑路。

“錯錯錯!賈崗!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回去反省一下改錯自心,你可以繼續在仲景巷行醫,世間正是有錯,才生出愛恨情愁,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東方錯摘下酒葫蘆,拔出瓶塞,喝了一口甘醇的瓊釀,雲寧慕婉清方娜也享受著此刻舒心。

躲在角落的賈崗捂著心口,嘴角黑血滴滴,賊眼釋放出淩遲般的痛恨。所有的賬全部記在雲寧一人頭上,好!你讓我死!我叫你亡!賈崗卯足全身僅剩的力氣,要將最後一根沾滿劇毒的玄鐵冰蠶針彈起!

好似飛花綻放,又如白駒過隙!

賈崗的一舉一動都察覺在人群前沈豔冰的眼中,“不好!”沈豔冰毫秒的反應時間!賈崗壓秒的出手機會!

“嗖”玄鐵針剛要急速彈出。

“啪!”玉指按在針尖之上,這拍電影版的情節無人察覺,賈崗賊眼驚嚇的幾乎跳起!

沈豔冰星眸一眨,挺身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