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九節 千言萬語隻能無語

怎麽說呢?也許每個人都有他的多麵性。在這些年成長的過程中,一個人要逐漸在社會中扮演各種角色,不同角色有不同的規範標準吧。嗬嗬,有些糊了,能明白麽,我想說的是,我當時差不多就是看到了這種情況。眼前這個潘昊突然讓我有種說不上的感覺。還是那個我認識的人,但也讓我也看到了我們之間的鴻溝。

這條溝很難跨越,他難我也難,隻不過當時我們還不願意正麵麵對這個問題。而我那時候已經承認,他身上有著我而今觸摸不到的一麵。

其實那一晚,他柔情似水,我如今才知道,原來男子說話也可以這麽脈脈這麽溫情,尤其像他那樣恃才傲物的人。雖然我們前一晚還在溫暖柔和甚至帶點調皮地說笑著,但我們心裏都明白,那種夢幻般的溫馨隻是屬於我們共同的回憶屬於我們曾經的夢境。

他說普通話,溫柔得一塌糊塗溫柔得要把人化掉一樣。可是,關我什麽事,那柔情並非為眼前人而發。他說的是他的學生,滿滿的,都是他的學生。一瞬間,我的心鬆開了又緊緊堵上。

……很遺憾,那個孩子很有潛質,但是今天沒有通過。很看好他。見過很多學生,有的是靠送錢有的隻是應付考試……但藝術需要真正可以培養的人才……

我想,他是個有責任心的好老師,所以做他的學生應該是很幸福的。比做他的同學要強多了,嗬嗬。

我這麽想就這麽說了。一抬眼,又是那個見慣的跟他嘻嘻哈哈的模樣。我問,你那兒收不收我這麽老的學生啊……他稍愣了一下,然後打趣我,嗯,你呀,是老點了。這樣吧,等過上幾年,我招老年班的時候你過來試試。我恨不得朝他殺將過去,竟敢這麽說我。

可當時也不好發作,隻能陪著他一起幹笑。邊笑著邊用手劃了劃鼻子,突然一種徹骨的悲涼漫上來……等我老了,在老年大學裏,憑著對藝術孜孜不倦的追求,又見到了耗子,我們的潘老師……

可能麽,還是上一邊玩去吧。不想再固執挽留什麽了。人放開了,又恢複活潑,我說,切,你普通話說的還行嫩。你會三種語言啊,還有東北話,青島話……他一本正經地說,不對,我至少會五種,還有嶗山話和即墨話。

不過沒我說得好,哈哈哈。一說這個他不服氣,你那也算普通話,青普吧。開什麽玩笑,我板起臉來說我可是過了普通話二級甲等的,他說那他就是國家普通話測試一級甲等,然後又跟我侃侃而談他當年考級的事,我情真意切地跟他講起我們上班時青普穿插在普通話裏麵的“走光”事件。他說不管家鄉話有多土,它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語言。我微笑著同意。

我們兩個都可以啊,不溫不火有聲有色,就是沒說一句心裏的話。我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真覺得他表錯了情,他溫柔是有的,但不該對我說,因為說的不是我。是喝酒了吧。

這一輪太極表演差不多要結束了,他最後又是總結又帶點暗示地柔聲說:很可惜,這次沒有跟豬二單獨吃上頓飯……我明天還要在濰坊再待一天,回來整理一下就回學校了……

不過,總算分享到一點溫柔了。我以後一定要向耗子同學學習,學習怎樣說“意味深長”的話。因為我當時聽完了就打算悄然隱退。是那一晚,我的船推出了河心,有過刹那間的茫然失措,終於知道在這偌大的世界裏還有這麽一個人會讓我六神無主會讓我心慌意亂。但同時也是那一晚,我和他分定了各自的方向,認取了自己生活的模樣。什麽惺惺相惜什麽歡天喜地,不過是一場浮光掠影的來回。

他說有個學生家長急著找他,一會兒再給我電話。手機握在手裏很久,我不知道待會兒我們再說點兒什麽,繼續說他的學生嗎?繼續嘻哈著裝無所謂的樣子嗎?實際上掛上電話的瞬間,我的臉上馬上就暗了下來,連半點兒假下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很歉疚。覺得很對不起自己,但是還得這麽做:沉默,塵封,讓一切守口如瓶。

顯示屏上的“關機”字樣慢慢隱去,退回到靜默的黑暗裏。我把它扔得很遠很遠。

(……後來呢,後來呢?豬二和耗子,他們就這樣,完了嗎?

嗬嗬,我的老友說,生活中到出充滿了故事,處處都是意想不到。也許,對的。

生活中,他們給了我很多無償的幫襯,多年後的今天,溫暖的情誼演變成生命的浮雕,顯耀著此生的富足。如果老友能有機會讀到這段小記,我很想在此對他說,謝謝。

很多美好的片段轉念的瞬間讓我感動,唏噓,甚至於落淚。很珍貴,但是我們沒有可能真的留住什麽,“一入江湖歲月催,不勝人生一場醉”,可我還是在盡可能的用自己的方式,文字,記錄下那一刹,我們就是這樣長大的。

嘿嘿,好像扯遠了,趕快扯回來。愛情在左,友情在右,其實現在想來那些朋友就跟注定要陪我走到這裏一樣,就像總有一種芳菲馥鬱的愛情會出現在生命裏一樣,是緣,是命。生命不息,命運不止,所以豬二和耗子哪有完啊……

下麵這卷的內容小豬先在此小聲透露一下:飄來飄去的雲,吹來吹去的風,**來**去的秋千,飛來飛去的蒲公英︶︶︶︶——原以為我們就這樣了,“再見”是什麽時候?但我錯了。我很高興我錯了。這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一件錯斷……

(^_-)嗬嗬,休息一會兒,小豬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