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想討公道，先討飯
莊潛貴大大咧咧地坐在食堂靠主席台下麵的一張條桌上，一張桌上就隻他和一個長得還算周正的女生坐在那一邊，而對麵隻坐了他的那個小弟蘭新平，也就是逼我下跪那天被我給一抬弄傷的那個藍短褲。
看來他老大的派頭還是耍得十足的，跟班雖然不多，但坐在那仰頭灌得一口酒，又旁若無人地在身邊那女生的臉上香得一下，那樣子甚是愜意。
我見兄弟們都到得差不多了，便對身邊的王豪東問道：“匕首和甩棍，你要哪一樣？”
“我用那些東西的話控製不住，保不準就會弄死人，還是用這個抵擋一下算了！”王豪東一邊說一邊從褲兜裏拿出兩個小東西出來戴在手上，原來是那種連在一起的鋼指，俗稱指虎的那種玩意，雖然用尖，但卻很短。我覺得他這話有跟他的形象一樣，有點裝筆，但我相信他完全有這個實力來裝。
我看田小龍，這家夥先是招呼那些兄弟趕緊吃飯，然後衝我比了個ok的手勢；再看木代，這老表白了我一眼後，便把盤中的紅燒肉挑了些瘦的往坐在他身邊的劉允諾碗裏扒，看來發展得還真叫快的說。
劉允諾的另一邊，坐著隻顧低頭刨飯的刀疤；過去的那一張桌子上，為首坐著白林和花姐，再過去便是一眾男生女生，他們都是一個表情地看著劉允諾，應該都是她的人。
本來希望蔡老師、悠悠、楚芸和徐蔓也能夠來到食堂見證這一幕，但可惜沒看到她們的身影。
深吸一口氣後，我緩步走向主席台方向、走向莊潛貴，王豪東跟在我的身後，一如既往地低頭垂發……
“幹爹好！”
來到莊潛貴的身邊時，剛好三四個男生抬著飯來擺到他們麵前，莊潛貴酒瓶擺在桌子上正準備拿筷子，便聽見了我那一聲不高也不低的叫喊。
把手一甩，莊潛貴抬起頭見是我，“哈哈”一聲爽朗的大笑後，掙著聲音便應道：“喲，是張世明幹兒呀！難得嘛，今天主動來跟我請安了？”
他這聲音太響，頓時引得本來是人聲鼎沸的食堂內好多學生停聲向這邊望來。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所以也不介意，仍舊保持著自己那不高不低的聲音說：“幹爹，我是有事來求你的！”
“尼馬呀！我這些幹兒子都一個球樣，沒事的時候十天半月也難見一次，一有事嘛就找上門來，都說兒多母苦，我看應該改為兒多幹爹累吧！”莊潛貴看來今早沒喝多少酒，還懂得把俗語搬過來改為己用了。
他的話引得一桌和旁邊另外兩桌的人“哈哈”大笑，但笑聲未絕，他卻接著正色喝道：“他媽是誰放了風聲，泄露了我們今晚雪地抓野雞的消息？”
笑聲驟停，卻無人回應。莊潛貴抬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邊低著頭的王豪東，好像明白了什麽似的，重新露出笑容道：“看來這王豪東關係跟你不錯呀！是想通了甘願來跟著我，然後讓我罩著你嗎？”
“這生意值！那***我見過，三兩下就把艾成林和他的人給放翻了。如果……”坐在對麵的蘭新平插了一句，被莊潛貴橫眼一瞪後連忙打住。
我忙笑道：“幹爹，不是這樣的！這王豪東是我收的兄弟，我這久想到幹爹你的威風，所以也學著收了幾個兄弟。但說來丟臉，今天我和我這王豪東兄弟都斷糧了，所以就想來求幹爹你賞碗飯吃。”
莊潛貴愣了一下，我見他那幾個兄弟想笑，但見他不笑都隻有強自忍住。旁邊其它桌的學生倒有人低低笑了，這不怪他們，因為學校成立幾十年、改製也有近十年的時間來，我恐怕是第一個在食堂裏麵當著眾目睽睽的麵冠冕堂皇地“討飯”吃的人了。
“哈——呸！”莊潛貴反應過來後，弄了泡痰液加口水往他麵前的飯上一吐，然後抬起向我遞過來，嘴裏笑道：“幹兒子餓脖子，我這當爹的也不好受呀，來，拿去吃吧！”
我接過來了，麵帶感激地說了聲：“謝謝幹爹！但是……”
“但是什麽？尼馬的，莊哥的口水做得藥，吃了這盤飯保證你一年都不會餓，難道你個爛叫花子還想嫌棄不成？”莊潛貴旁邊的一個男生叫了起來，我認識他，此人就是當夜被我一頭撞得學鬼叫的平角褲。
我麵色不改，仍舊平靜地回道：“我哪敢嫌棄呢！是這樣的，這一碗飯不夠吃呀！我剛才說了，托幹爹的威風，我現在也是有兄弟的人，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我吃飽了讓兄弟餓著不太像話，所以想請幹爹多賞一些而已！”
討飯還講條件的，我恐怕也該算這學校有史以來的第一個了。莊潛貴又抬頭看了一眼我身邊的王豪東，嘴裏嘟嚷道：“賤皮子，天生就是丐幫的！求你來跟老子吃香的喝辣的不來，卻跟著個垃圾來當乞丐。”
他是在罵王豪東，但他卻好像忽視了一個問題：我的兄弟們在木代和田小龍的帶領下，正緩緩地圍了過來。不過現場的學生都在忙著看我這堪比《武狀元蘇乞兒》還要精彩的現實版討飯，幾乎就沒人注意到田小龍他們。
“再給他們一碗燕窩蓋飯！”莊潛貴罵完王豪東後，接著吩咐了一句。
這下他那些兄弟得意了，三四個人一齊對著蘭新平推過來的那碗飯裏吐口水，看來他們都比較樂意當燕子吧！
蘭新平笑嘻嘻地把那碗“燕窩蓋飯”抬過來遞向王豪東，嘴裏笑道：“算你運氣好，飯多燕窩也多！”
王豪東兩手插在褲兜裏卻沒有動，低著頭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不餓，不想吃！”
“喲，還挑三揀四起來了，你他媽跟著張世明，那就等著餓死吧！”蘭新平大聲叫喚著便把飯倒在了王豪東的麵前，一邊倒還一邊說：“你這些***就是學校的垃圾，混到沒錢還想吃飯，等老子們消化好了上茅廁守著吃屎吧！”那些油漬濺了我和王豪東一褲管。
我沒在意這些細節，仍舊和顏悅色地對著莊潛貴說道：“幹爹，我說的兄弟不隻他一個，這些飯也不夠吃，因為……”說著眼光一抬。
莊潛貴順著我的眼光看去，立即就發現了不對，嘴裏叫得一聲：“操你的老媽媽喲！”抓起桌子上那個酒瓶站起身就朝我的頭上甩過來。
我沒有在意那個酒瓶，因為我早已打定主意，不能讓一直守護在旁的王豪東受到蘭新平剛才那種侮辱，所以見莊潛貴動手抓酒瓶的時候，抬手便將手中的一碗飯對著蘭新平的臉蓋了過去。
“乓啷啷——”“啊——”“啊——”
一聲瓶碎伴著兩聲叫喊響起。瓶碎的聲音不是因為我的頭硬，因為莊潛貴的酒瓶還沒擊打到我的頭上，便被王豪東一拳給擊碎了；叫聲中一聲是蘭新平被我的一碗飯蓋在臉上叫出來的，應該是那碗飯比較燙吧，否則軟軟的飯做個麵膜不至於叫得如此慘！另一聲叫聲則是莊潛貴發出的，王豪東一拳擊碎酒瓶後跟著另一拳便擊在了他的腰上，我這個猛人兄弟的拳力本身就不一般，何況現在雙手都戴著鋼指虎，莊潛貴不叫的話那才奇怪呢！
坐在莊潛貴身邊的那些兄弟反應也還算迅速，而且也算是對莊潛貴忠誠，空著個手便一齊起身向我和王豪東撲了過來。我當時覺得他們有點蠢，竟不會學我一樣先把碗筷之類的東西扔向我們，那樣至少會讓我們閃躲一下吧！但仔細想想，他們應該是怕誤傷到莊潛貴。
王豪東一拳擊得莊潛貴捂著腰趴在條凳上後，迎著那些莊潛貴身邊那些起身的男生便衝了上去……
我沒有動手，圍上來的那些兄弟中，也隻有田小龍和木代衝了上來。這是在計劃之中的事，田小龍本身就是大哥、但木代在兄弟中的地位好像也差不多，他倆出手是理所當然的事；而王豪東，這次再不給他上陣的話，估計我倆的兄弟還真就沒法做了。至於其它兄弟，那是刀疤那個老油子出的主意，動手的人越少，對我們的影響就越小，所以在局麵還能控製的情況，他們誰要擅自出手就是故意為難我。
我沒有太關注木代他們三人的戰局，我在鎮定地看著人群外：慌亂的學生們抬著飯就蜂擁著讓開，看來他們安全意識不錯，生怕我們打狗傷到老百姓；而不遠處卻有人不斷站起想要朝這邊衝來。不過劉允諾身邊那幾桌的人也在白林和花姐的帶領下站起來了，奔向那些要朝這邊過來的人；還有那個猴子哥候瑞祥，帶著人正在往食堂門邊靠，不知是堵想出去的人群，還是要堵想進來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