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
“怪我打擾了你的好事？要不要現在送你回去？”孫天終於有些忍不住了，開口問我。
我沒回話，隻是把卡換過來後，將手機還給了他。我看過了，換過卡後信息仍在手機上，並沒有隨卡被移除。
孫天一邊開車，一邊看了幾眼那些信息，應該是明白了怎麽回事，把手機裝好後隻說了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失去一些東西，你永遠看不見另外一些東西！”
一路無話，隻留一聲歎息！
但等孫天把車開進市第一看完所大門的時候，我還是震驚了，看來陳校長說的沒錯，大華哥是真的出事了！
孫天不說，我也不敢問。如果大華哥真的是因為我幫陳校長送舉報材料而被捕，那叫我以後如何麵對學校所有的兄弟？
還好我好像想多了，孫天直接把車開到了球場，而我們下車的時候，大華哥在一老一少兩個警官的陪同下，正在那球場上邊走邊聊著呢！最關鍵的是，他沒有穿看守所的“製服”，那兩個警官對他也很客氣的樣子，見我們來後就離開了。如此說來，大華哥根本就沒什麽事。
抬手看了看表後，大華哥笑道：“遲到了二十分鍾，老孫的車技是沒問題的，不會是你這家夥取代了我，就開始耍起架子了吧！”
“對不起，大華哥！”我開口道歉。雖然我並沒有耍架子，但孫天等我是事實。
大華哥是有修養的人，也不跟我計較，反而還繼續微笑著跟我解釋：“老孫早就告訴我了，陳校長巴不得我早點出事，所以故意造謠來讓你驚慌！他應該也知道你我的關係，你肯定會來向我求證，所以呀，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在這節骨上讓我主動對他下手，這樣他們那群亂臣賊子就找到突破口了，所以我才沒有親自跟你辟謠的。”
他的話我半懂不懂，但他沒事卻是真的，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雖然相處的機會真的不多，但我儼然已經把大華哥當成比較親近的人了。心頭一塊石頭落地，加之情緒本來就有點激動，我一把拉起他的手，動情地回了句：“大華哥，看到你真的太好了！”
我有點不太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特別是對男人，就這樣我都認為自己非常不自然。可大華哥好像比我還不適應這種表達方式，一把將我的手甩開手，故作生氣地小聲驚呼：“我操，你不會男女通殺吧！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不喜歡良子、也不喜歡蘑菇！”
不愧是真正的大哥大，一句話就把所有尷尬、所有矯情的氛圍一掃而空！記得他讓我詐傷那晚，我是真以為他有那種基情的特殊愛好呢！
“時間不多，我叫你過來是想簡單地跟你聊一點我的家事！”玩笑過後，大華哥忽然變得很嚴肅。
我見孫天有意無意地向車那邊走去，最後直接上了車，顯是在有意回避。突然就覺得有些緊張！大華哥讓我來，肯定是有事安排，或者說有什麽指示，否則怎麽無緣無故跟我談起他的家事了？要知道他的家可就是我們一省之長的家呀！再說又是在看完所這個特殊的地方。
不過我想好了，從直覺上來說我不認為大華哥是壞人，以實際相處中的種種來判斷也一樣，所以我就好好做好聽眾就行。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判斷失誤，大華哥真要我去做什麽有違法律和道德的事，我也可以選擇不從的吧！
我的底氣來源於我對形勢的分析：在學校裏，現在我的靠山可以算是陳校長；而針對陳校長，我的靠山則是大華哥；而如果真的說要麵對大華哥，那我的靠山則是周叔，還有清風幫……總之，我真的沒有畏懼的理由。
大華哥哪裏知道我一瞬間心裏想了這許多的事，見孫天避開後，背著手邁著很慢的步子一邊走一邊說：“我這十餘天一直住在這看守所裏，因為怕你亂想、更怕你亂講，所以才一直沒讓老孫告訴你！”
我不敢應聲，隻能靜靜聽。
轉頭看了我一眼後，大華哥微微一笑問我：“學校裏的事我都知道，包括你來之前收拾陳維東的事！”
我覺得不奇怪，大華哥在學校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隨時隨地掌握學校的事來說很正常。
“看來你的很多東西也不用我教了，照你的方式去做，可能比我的方式效果更好！但你要記住一點，要想真正住進小樓房，你還差一點，到目前為止，你還沒有見過真正的世麵！”大華哥接著說。
我聽他其實是又在教我，更是不敢插話了。
走得幾步後，他卻話鋒一轉問我：“知道我為什麽要培養你嗎？”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上來，陳校長說過，大華哥培養我是想讓我為他繼續在學校裏的犯罪行為賣命，盡管對那個校長很反感，可這話我也不是完全不信，因為我真的找不到其它理由。大華哥如果隻是單純地想找個接班人，為了學生利益而與陳校長鬥下去，那比我合適的人更多呀！別的不說，田小龍就比我更有老大氣質和風範……
還好他並未等我的回答，自顧就解釋道：“我知道如果說僅是因為兄弟情的話，你肯定不會相信！而我，也真的是有自己的目的。姓陳那狗日的藏得很深，其實以他的水平和能耐，別說教育局，早幾年可能就到廳上了，而且更上一層也不無可能。”
“可他一直甘於平淡，窩在職校那個小地方做個普通的副處級別的校長，那是因為此人跟其他人不一樣，他隻熱衷於錢財，而不熱衷於權勢。”
“人呀，有時一生真的還是有點信仰的好！”
大華哥長歎一口氣，讓我怎麽都感覺到一絲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滄桑。
繼續走，繼續說。
“其實像他這樣也好，金錢就是他的信仰！為了那個信仰，他甚至可以忍受中意的女人被學生搶走，也可以忍受自己被學生不留情麵地暴打。隻是我弄不明白，他這火一旦玩了收不住，不知到時會不會後悔沒有機會好好享受自己的成果。”
我聽了大華哥的話後，覺得有必要向他求證某些東西，所以便借他說話停頓的間隙，接話說道：“據我所知，陳校長從學生身上搜刮來的那些錢雖然多，但開支也不小，其實落進他個人腰包的並不多！”
大華哥笑了，還調侃我道：“看來你還是見過點世麵的，那點錢在你眼中都已經是小錢了？聽說你進校的時候，王光理賠了你一千塊錢你可都是不敢要的呀！”
我承認人的眼光和世界觀確實會隨環境改變，現在幾千塊錢在我眼裏還真不覺得什麽，但仔細一想，那可是我老爸麵朝黃土背朝天近半年的收入呢！
“不跟你開玩笑了！”大華哥轉過頭後，接著說道：“陳校長每年定期出國兩次，一次歐洲一次澳洲，並不是去辦什麽公事，而是去他在那兩個地方的家住上一段時間，順便再苦點錢而已。他能在那資本主義國家買房，你覺得就隻靠學校搜刮一點民脂民膏？”
這話我倒真的震驚了，即使沒有步入社會，我也知道在城市裏買房那可不是件簡單的事，越大的城市越貴，何況是在國外！
大華哥也不管我的反應，又說道：“本來他做任何事，都與我不衝突。但偏偏我們家也出了個敗類，如果被最高領導追查下來，那可是要誅連九族、滿門抄斬的大罪呀！”
一波還未驚完，一波又再驚起！我不禁輕呼：“你說什麽？難道說你父親華省長真的像陳校長所說，是個大貪官？”
話一出口，我才知道自己是該有多麽的冒昧，眼前站著的，可是華省長家的公子爺呀！
大華哥也是怒氣頓生，還好隻在臉上一閃而過，隨即便苦笑道：“如果不是已經認了你這個兄弟，憑你這句話，就算天王老子我都早就給你打上火星了！”
我想道歉，但又覺得無從講起，看來幹脆閉嘴吧，那樣至少不會再因大腦抽筋而說錯話。
“我父親為官近三十載，除了拿國家那點死工資和津貼外，可從來沒有拿過其他任何人的一分錢，更別部國家的了。我不是在誇自己老爸是好官，因為好官沒有一個具體的標準，毛主席那樣的偉大人物，不同樣也有做得不那麽對的地方嗎？”
“我所說聽家裏出了個敗類，乃是指我的親哥哥華方誌！他大學畢業後，在某些人的唆使下，利用我爸的名氣做起了生意，成為了奧迪、奔馳兩個車品牌本省總代理。”
“本來如果他正正經經地做，那其實也無可厚非，畢竟在他的生意上，我爸沒有出過一次麵幫過任何忙，甚至都是最近一兩年才知道實情的，以前還一直以為他隻是在4s店裏上班任職呢！”
“但他偏偏受人利用，不但大肆在市裏批地發展4s分店，還強行讓好多本土企業購買豪車，最後手下的人更利用他的名氣，與走私團夥勾結，做那些害國家利益的事。”
大華哥說到這裏後，久久沒有再出聲。跟著他走了差不多十米後，我忍不住開口勸道：“大華哥，一人做事一人當！隻要伯父身正，你也沒什麽問題，另外那個華哥哥做的事應該也與你們無關。所以你不用想太多的。”
大華哥苦笑一聲，忽然問我：“知道我為什麽跟你說這些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