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一山還比一山高

馬隊長沒有說謊,他來轄區派出所好像真的就是為了安排迎接阿榮,因為派出所裏那間我熟悉的會議室已經清理得幹幹淨淨的了,所上剩餘的警員正在忙著往會議桌上擺放香煙和礦泉水。我就說了,大門前剛才都鬧到差點響起響聲要出人命了,除了陳校長送過來的艾所長外,身為主人的警察們怎麽不見蹤影呢!

因為馬隊長一直拉著阿榮噓寒問暖,不但我們跟在後麵的人隻能機械地跟在兩人後麵進入會議室,連艾所長這個真正的主人也顯得有些多餘的樣子。直到馬隊長招呼他坐去自己身邊的時候,這家夥的臉色才稍顯平靜了一些。

真正坐上會議桌的人不多,除了馬隊長、阿榮和艾所長外,就隻阿才、阿勇以及我和我的三個兄弟,其他人無論是清風幫的還是那些官兵,都很自覺地沒有進入會議室,而之前在裏麵忙碌的警察們也在我們進入後知趣地退了出去。

“馬隊長,你說這是一場演習?清風幫的大哥我不敢妄言,但這群學生特別是張世明,那可是真正的有些極端,早上剛在學校大鬧了一出,砍傷好幾個保安,連職校的校長也親待我要好好教育他一下。”被馬隊長叫了坐下後,輕聲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看得出,艾所長在這個級別高出太多的軍官是極度尊敬的,畢竟人家是一個支隊長。但這人的勢利卻也表露無疑,剛才明明還用槍指著阿榮,轉眼又說對人家不敢妄言了!

見馬隊長有些驚訝,阿榮笑道:“你個小小的所長能知道些什麽,難道那演習的一部分還用跟你事先匯報不成,真把自己當轄區的土皇帝了不成?”

我知道他這是在為我辯解。馬隊長既然在大門外當眾宣布今天的事隻是一場演習,他便順著那杆子往上爬了。

馬隊長笑著先對著阿榮說了一句:“榮哥,容我先講幾句!”隨後便轉頭有些嚴厲地對艾所長說:“小艾,還不趕快先跟榮哥和清風幫的大哥道歉!”

艾所長重新緊張起來,微微一怔後,鐵青著臉站起身來,側身向馬隊長另一側的阿榮躬了一下,開口說道:“榮哥,小弟無知,剛才失禮了,對不起!”

阿榮點著頭笑而不語,馬隊長見艾所長要坐下,又補了一句:“還有清風幫其他的大哥呢?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他們也穿警服的話,隨便一個站出來,恐怕你見到都得敬禮。”

艾所長這下不是緊張,而是徹底的尷尬了。但這人也還真識趣,竟然離席後先分別對阿才、阿勇各鞠了一躬和嘴上一番道歉後,直接出了門去,當著自己的下屬和那幾十號武警官兵的麵,一一向清風幫的兄弟鞠躬道歉。

清風幫的人全都沒有回應,馬隊長卻又趁機與阿榮套著近乎。從他們談話的內容可以看出,兩人很熟,而且馬隊長好像還很尊敬阿榮。

等艾所長道完歉回來重新坐下後,馬隊長清了清嗓子,一色正色地開口道:“我就不扯犢子了!今天我來所上,確實是因為聽說榮哥和人才、瘋勇一齊來所上辦事,怕小艾和其他警員產生誤會。”

“但我們隊上接市局通知,前來支援配合轄區派出所行動,打擊前來鬧事的極端犯罪嫌疑人也是事實。既然榮哥說你們幾位學生是主角,那我覺得你們就當著我的麵,把事情講清楚,然後今天的事就算完結了。”

馬隊長講完後,阿榮忍不住插了一句:“老馬呀,他們幾個學生,能有什麽極端不極端的!艾所長既然已經道過歉了,此事就這樣收場了吧!”

“榮哥,雖然以你我的關係,我可以完全不理會市局的命令,但你也知道,我們是軍政雙管,實質工作還得受命於政,這樣散了的話我沒法向那群大老爺們交待呀!”馬正明有些為難地應道。

阿榮把臉一沉,忽然就把剛才和馬隊長的那份親熱勁扔朝了一邊,有些不太友好地問道:“如此說來,你是不顧老……老朋友的情麵了?”

馬隊長身為一個職務不低的軍官,雖然給阿榮麵子,但卻毫無商量餘地地自顧回了句:“任何人在法律麵前都必須得平等,這幾位學生的事必須有個說法!”

阿榮冷笑了一下,看著我輕輕說了句:“二哥,你怎麽說?”

我不知該怎麽說,因為我不知道阿榮要我說什麽,是要我交待今天的事情經過?要我當著馬隊長的麵向艾所長檢討?還是要向我暗示一點什麽?

憋了好一會後,我站起身來,直視著對麵的艾所長問道:“請問劉允諾現在在什麽地方?她犯了什麽罪?難道說就因為她是劉允承的妹妹,還質問你為什麽像陳校長養的一條狗一樣,你就要把她抓來?”

艾所長可能還是忌憚阿榮與馬隊長間的關係,聽我發問後,有些惶恐地看著馬隊長,像求助似的叫了一聲:“馬隊……”

“回答我,你身為執法者,為什麽對我們被打不聞不問,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抓人?”我大聲向艾所長吼叫著。

其實我並非是小宇宙爆發,或者剛才吃了熊心豹子膽,突然之間又變得如此無法無天,隻因第一句問話後,坐在我左側的阿才在會議桌下向我利了個大拇指,而對麵的阿榮也向我露出了讚賞的眼神。

艾所長沒有回答,也沒有發飆。倒是馬隊長又轉頭看著阿榮問道:“榮哥,此人為何如此囂張?”

阿榮還沒開口,艾所長搶了一句:“他是華勝誌指定的職校大哥大接班人!”

馬隊長一愣,見阿榮不語,轉頭看著我像是有些不相信地自言自語道:“不會吧!大華會培養一個隨便就嚇得話都說不利索的人來做接班人?”

“那是因為聽你馬隊長說這是場演習,所以他才故意做戲給外人看的!”我身邊的阿才笑著接口應了一聲,隨後接著笑道:“現場那麽多人,就隻有他一個知道察言觀色,用裝出來的行動回應你的‘演習’二字。對於如此機警之人,馬隊長難道還有懷疑?”

馬隊長本來就很嚴肅的臉變得更凝重了,直直地盯著我,眼裏看不出任何表情來。

我心裏本來有些慚愧,在派出所門前我的表現半真半假,卻被阿才如此抬舉,不受之有愧都不行呀!但我知道此時要充硬氣到底,這樣才能救出劉允諾,還能達到踩艾所長一腳的目的。

所以我沒有回避馬隊長的眼光,也用那種很平常的眼神回應著他。

還好那種強撐的時間沒有多長,幾秒鍾後,馬隊長忽然長歎了一聲,對艾所長直接命令道:“抓了這位張同學的什麽人,讓人給送回學校去吧!其它善後的事情交由我來處理就行。”

“馬隊,這……”

艾所長不甘地還想說什麽,但這次卻又被打斷了,而且打斷他的還就是馬隊長本人。

“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以後就像對待大華一樣,有任何關於他的事,往上報了得到確切命令後再付諸行動。”

馬隊長大聲喝斥了艾所長一句後,頗有些無奈地重新擠出笑容,對阿榮說道:“榮哥,那就按你說的,就此散了吧!”

還來不及得意,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誰的後台那麽大,都可以享受跟小誌一樣的待遇了?”

我心裏那種緊張的感覺重新蔓延起來,因為我見阿榮聽到那個聲音後明顯地驚了一下,和我身邊的阿才、阿勇一樣趕緊站了起來,而馬隊長更是一頭站起便快步向門邊迎了上去。

“柯副,您老怎麽親自來了!”

馬隊長走到門口,尊敬地向出現在那裏的一位年約五十多歲的瘦高男人問候著,他此時的尊敬與之前對阿榮的那種尊敬不一樣,應該說尊敬中還帶有強烈的卑恭之意。

而坐在我右側的木代此時湊過來輕聲的一句話,則讓我是真的坐立不安了!

“二哥,看來麻煩大了!這人我認識,是省裏的柯副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