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保護費月票

“這話說得對!如果我們不想被狗咬了,應該學學他做個打狗專業戶。”田小龍看著王豪東的背影感歎了一句。

我們都沒有接話,各自陷入了沉思當中,我想這裏麵感慨最深的應該數我吧,畢竟這一個月來被“狗咬”最多的是我!但各人的肚子疼自己明白,誰知道其他人就沒有比我更憋屈的呢。

後麵大家有沒有講過什麽、做過什麽我不知道,第一次喝那麽烈的酒,而且那酒一瓶有一斤多,所以我後來就斷片了,當夜的記憶停留在了幾個瓶子相碰的“當當”聲中……

等我被人給推醒時,見自己衣衫完整地躺在宿舍的**,窗外日頭高照,顯已是第二天中午。愣了一下後,猛然想起自己昨晚要楚芸她們在蔡老師家等我呢,趕緊下床穿鞋就要往外跑,直到被人一把重新推坐在**後,我才發現宿舍裏的氣氛不對。

宿舍裏連我在內總共有七個人,但本宿舍的隻有我、對麵下床的秦立、靠窗那站著的王宸寶和劉威,另外三個學生很是麵生。而我正是被這三人中的其中一人給推坐回**的,之前應該也是被他給推醒的吧。

“別他媽裝醉,阿!”推我那個男生對著我說了一句,語氣也不算凶,我以為是來找我麻煩的人上門了,右手伸到枕頭下摸著匕首的刀柄,但沒有立即拿出來。

“我們是輝哥的人,來收新生九月份的月票,每人三十,不多!趕緊拿出來。”那男生見我發愣,接著說了一句。

我見他不是針對我來找麻煩的,心裏頓時輕鬆了許多,趕緊抽出手去褲包裏掏錢。我知道學校有什麽“足球小組”、“吉它協會”之類的興趣愛好組織,這些組織好像是要按月交各種費用的,不過錢拿出來後,我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沒有加入過什麽興趣組織呀!於是忍不住問道:“這收的是什麽月票,我不是興趣組的成員呀?”

男生沒有回答我,而是扯著嗓子向王宸寶叫道:“阿寶,你他媽的沒把輝哥的話傳達到位嗎?”

王宸寶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向那男生解釋道:“熊哥,昨天我回宿舍的時候,就隻我跟劉威在,他們全部都出去了,半夜才回來,都喝醉了,所以還沒來得及傳話呢!”

轉過頭來,王宸寶向我說道:“張世明,這位熊哥是我們一樓的老大楚義輝大哥手下,專門來負責收取新生月票的!這個月票嘛也就是平安費,每人每個月三十塊,交了以後我們在這一樓就沒有人會來找麻煩了。”

我算聽出來了,這什麽熊哥是來收保護費的。這我比較熟悉,畢竟在初中時自己也幹過,但那時我都是一塊兩塊的收,甚至遇沒錢的人時五毛也是可以的,沒想到來到省城後水漲船高,居然漲到了三十塊,還是每個月,而且我還從收錢的變成了交錢的了。

想著交了錢得保平安,我認了,摸出三十塊零錢向熊哥遞了過去。

但熊哥沒有接,而是盯著我的臉問道:“你是張世明?”

我心裏有點發怵,看來他之前沒找我麻煩,是因為沒認出我是誰而已,保安說陳維東已經通知了幾乎所有能使得動的人來對付我,不知熊哥在不在內。見他問我,便輕輕地點了點頭,並把錢強行塞進了他的手裏。

“嗬嗬,差點忘了,你的月票是八十塊一個月。當然了,你可以一次交一年的,除了假期外總共10個月,還可以打八折,640塊就行!”熊哥把那三十塊錢仍還給我。

我是真不想惹事的,因為我還急著要去蔡老師家,否則剛才也不會那麽爽快了。但現在他竟然嫌錢少,我就不樂意了,所以多了句嘴:“為什麽我的要多收呢?剛才王宸寶不是說好三十的嗎?”

熊哥笑了,向我解釋道:“我們這月票是保新生在宿舍的安全,但找你麻煩的人太多,難免經常上門,而且不好打點,多收你五十塊算是你占大便宜了!”

“隻保我在宿舍的安全?”我聽得有些糊塗,見他態度不錯,身後的另兩位男生也不像之前我遇到那些蠻不講理的人,既不插話也沒有要對我動手的意思,所以接著問道:“這樣說來,我在學校其他地方的安全你們不保?”

“那當然了,出了宿舍誰管得了你那麽多?”熊哥收起笑容後有點不耐煩了。一旁的王宸寶趕緊向我說道:“沒事的,教學樓裏的、食堂裏的、公共浴室那些都會有人來收,隻要按時交了月票,保證你在哪都沒事!”

“那如果不交呢?”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重新把手伸進了枕頭下麵。

熊哥終於忍不住了,但沒像我想象中那樣動手,而是對身後兩個男生道:“算了,張世明的就不收了,反正收了估計也是賠本生意,我跟輝哥解釋下就是了!”

我覺得非常奇怪,這收保護費的不都是能收到多少算多少嗎,居然有人嫌我給的少了,並且我也還是第一次有人聽說收保護費還收賠本的,這明明是無本生意好不好。

熊哥懶得理我,轉身向秦立問道:“你的呢?姓名?”

秦立拿出一張一百的遞過去,並報上名之後,熊哥身邊的兩人一人接過錢進行找補、另一人拿出個小本子記錄。我看後心裏又一陣感慨,畢竟是人家專業呀,收保護費給找零不說,竟然還有專門的“財務”來管賬,城裏人可真會玩!

收了秦立的錢後,熊哥交待王宸寶:“阿寶,其他人回來趕緊給我傳達,別每次都他媽讓我來解釋。”見王宸寶點頭哈腰地應了,他接著道:“對了,你們宿舍還有一個是別人暗中交待過要來找麻煩的,叫田小龍,他的要多收二十,交一年的話一樣八折優惠。”

三人剛出我們宿舍門,王宸寶便跺著腳向我道:“世明呀!你怎麽那麽不識抬舉呢?難道你忘了軍訓的時候差點被人黑打那事了?這段時間來再沒人敢來一樓打人,全都是靠輝哥罩著呢,不然的話你怕挨打多少次了。”

我一向有點看不起王宸寶,拋開開學那天我與他和他父親的衝突不說,平時他整天在宿舍裏吹自己又結交了這個大哥、認識了那位大姐的,我瞧著就很不順眼。這時聽他叨叨,便也沒給他什麽好臉色,瞪得一眼後自顧出了宿舍門。

熊哥他們還站在過道上,並且還多了兩個手提棍棒的男生。鑒於之前他們在我宿舍裏的態度,我也沒有多想,微笑著向熊哥點頭打了個招呼,便從他們身邊經過。

就在擦身而過的時候,一個拿著木棍的男生忽然罵得一句:“的!”舉著棍子就向我的後背砸來,結結實實地打在我的肩胛骨上。

我向前衝得一步後定了一下,但接著便本能地向前猛衝了幾步,一邊衝一邊伸手進外衣內包裏掏匕首。昨晚在1017宿舍吃了李正良和蘑菇的虧,所以我剛才出門的時候又重新把匕首也給帶上了,沒想到一出門便派上用場。

握著匕首轉過身時,我卻感覺有些意外,那打我的男生不但沒衝上來,棍棒還被熊哥緊緊抓住。這還不算,熊哥抓住他的棍棒後竟隨後給了他胸口一拳,嘴裏罵道:“你他媽沒長眼呀!這裏是幾樓?是你打架的地方嗎?”

那男生似乎很怕熊哥,被打也不敢還嘴,隻是凶狠地瞪著我,那樣子倒像是我打了他而不是他打的我一樣。

見他不敢再動,熊哥轉過頭來給了我一個笑臉,對我手裏的匕首似沒看見般,隻顧開口對我說:“張世明,對不起,剛才我這兄弟衝動了!不過我們這個月擋了三次來宿舍找你麻煩的人,你又不肯交月票,我兄弟打你一棍也算是扯平了。以後你放心,在一樓的範圍內,我這些兄弟是沒人敢動你一下的!”

聽他語氣誠懇,又代那人跟我說了對不起,我也就算了,這一棍子反正也不感覺怎麽疼,於是點了點頭,收起匕首後便轉身繼續往公寓門口走。

身後的腳步聲讓我感覺有些不對,回過頭來,剛才打我的那個男生和另外那個同樣拎著棍棒的男生竟在後麵緊跟著我,見我停步,他們也不上前,但我一走,他們又跟了上來。

我心裏猛然反應過來剛才熊哥那句話——在宿舍一樓他們沒人敢動我一下,那我走出這男生公寓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