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心甘情願地流著淚吃剩飯
我猛地站起身，但還是猛地被兩人按坐回去，這一下力道很大，直撞得我尾椎骨生疼。
對麵的田小龍也站了起來，大聲喊道：“候哥！”
不喊還好，田小龍這一聲喊，原本多沒在意的很多學生不約而同循聲望過來，我那滿頭湯水菜飯的形象也就定格在了很多校友的回憶中。
“猴子，你他媽再不出來，還想不想做食堂的生意了？”艾成林跟他的同伴緊緊地把我按在凳子上，聽田小龍叫喊，便也跟著喊了起來。
一群學生快速圍了過來，帶頭的是個幹瘦的男生。我以為是田小龍的救兵到了，但沒想到那瘦子來到後先不先就開口喝斥田小龍：“跟你說多少次了，老子雖然姓候，但老子不是孫悟空，別整天猴哥猴哥的，你又不是豬老三！”
這瘦男生一番話逗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連艾成林等人都笑了，如果我不是被按在那動不了，我肯定也會忍俊不住。
“對不起，瑞祥哥！”田小龍也沒有笑，對著瘦男生道了個歉後指著我示意道：“世明的月票我是幫他交過了的，你看……”
那瘦男生沒有理會田小龍，轉頭向艾成林說道：“鯉魚哥，怎麽回來了也不通知兄弟一聲，讓我們接接風呢？”
艾成林放開了我肩頭的手，但馬上有另外一人補上，仍舊將我死死地按在那裏。我聽見艾成林沒好氣地回應道：“猴子，你他媽膽子越來越大了！是不是以為我回不來了，連對我動刀的人你都敢收月票，你保得了嗎？”
瘦男生陪笑道：“鯉魚哥，這裏是餐廳，給我候瑞祥一個麵子，改天我和兄弟們請鯉魚哥不醉不休！”
艾成林冷笑道：“麵子我當然是要給你的，否則這裏有人早就已經殘掉了！不過我也隻能給到這裏，你讓他把這些飯吃了，我以後都不在食堂找他麻煩。”
叫候瑞祥的瘦男生還未應聲，一個女生聲音叫了起來：“哥哥，你回來了？”
那一個女聲要在平時，我聽了後心裏可能會震顫，但此刻聽來心裏卻是一喜，因為說話的是曾經讓我破戒打了的女生大姐大劉允諾。
“是呀，我剛回來一會！”艾成林對劉允諾的態度甚好，笑得一聲後似責怪一般說道：“諾妹子，你哥差點被人給一刀送進了陰間，你也沒想過要幫我報報仇什麽的？”
“看你說的什麽話，我到學校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張世明這個凶手算賬。隻不過說來丟臉，沒有給哥哥扳回麵子。”劉允諾的表情我沒看見，但據說是挽著艾成林撒著嬌回應的。
艾成林笑得一聲後說：“那剛好，今天哥就連諾妹子的臉一起給扳回來，讓這小狗日的血債血償！”
一旁的候瑞祥大聲插話道：“諾姐，這食堂裏的月票分紅你也是收了的，難道你自己要先壞了這規矩不成？”
劉允諾也不生氣，接著向艾成林撒嬌著：“哥哥，你諾妹子還得在學校混下去，你不給猴子麵子那也沒關係，但給你諾妹子一點點麵子，好不好嘛？一會我讓人把他扔出去，隻要出了食堂門，你想怎麽樣，我讓刀疤來幫你！”
田小龍見艾成林沒有給候瑞祥好臉色，候瑞祥也沒給他自己什麽好臉色，所以呆在那沒說話，倒是他旁邊的木代此時已經吃好，將碗筷一放就站了起來。這景頗老表先前對艾成林等人欺負我的一幕視而不見，隻顧大嘴大嘴地刨著碗裏飯菜，站起來後看著我問了句：“枕頭下？”見我艱難地搖了搖頭，又說了聲“懂了”，便欲抬腳離去。
跟艾成林來的一個男子攔住了木代，田小龍忍不住又叫道：“瑞祥哥，雷岩木代的月票我也幫交過的。”
候瑞祥還未出聲，便見刀疤上前一把將男子推開，口中冷冷地說了句：“這個老民族是我約好的對手，你們不能動！”
估計是見刀疤殺氣太重，那男子沒敢再上前阻攔木代，木代沒再看任何人一眼，自顧走出了食堂。
也許是受不了劉允諾的嬌氣，也許是剛才刀疤的那一下太過霸氣，艾成林吩咐同伴道：“走吧，門口候著，看這垃圾能在食堂裏待一輩子不！”
當我感覺身子得以自由的時候，“謔”地一頭重新站起，我已經忍了好久，今天就算被當場打死，我也不會放過艾成林。他們來找我複仇算賬我不介意，他們讓我在上千校友麵前丟臉我也不介意，但這些校友裏麵好像還有三個說愛我、我對她們說要保護她們的學姐也在裏麵，我就特別介意了。
站起身後我終於看得清了，艾成林帶著的人連他一共有五個，候瑞祥的人也有六七個，但人最多的還是劉允諾，男男女女有十多個，讓我倍覺麵上無光的是，悠悠也站在那，手裏抬著一隻碗和一雙筷子……
我沒有理會任何人，跨出條凳後就想衝向已經快出門的艾成林，還沒奔出兩步卻被刀疤在胸口推了一把站住。
“讓開，否則今天老子跟你拚命！”我瘋狂地對著攔在身前的刀疤吼道。
刀疤從鼻孔裏“嗤”地一聲，但沒答話。我還想開口時，一隻碗遞到了我的麵前，裏麵有肉有飯，但一看就是被人吃過了的。
“你先吃飯，吃飽了要再怎樣也不遲！”一個溫柔的聲音響在的耳邊。
換成別人讓我吃他吃過的剩飯，我可能會先打翻他再去找艾成林拚命，但現在讓我吃飯的人卻是悠悠。看著她關切的眼神中沒有半分嘲弄，有的隻是心疼和不忍，我不再感覺羞愧，接過她手中的半碗飯後，眼裏的兩滴淚強忍不住，順著一臉的油水滑落，掉在了那半碗飯裏。
我沒有在意別人的眼神，重新坐回條桌，大口大口地扒拉著碗裏的飯菜。這一刻我已冷靜下來了許多，既然都決定拚命了，何不將場麵搞大一點？所以吃飽是一回事，關鍵的是還得等一下。
我等的人是木代，這老表離去的時候問的那話我懂，他是在問我的匕首和甩棍是不是在枕頭下麵。他能問出這句話，那他一定會將他的戶撒刀一起帶過來！
“夠不夠？”又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右邊輕輕問我。
我轉過頭，雖然淚眼朦朧看不清來人的臉，但我知道是徐蔓，於是認真地搖了搖頭。
徐蔓將捧著的碗裏飯菜扒了一些在我碗裏，我正準備繼續吃，左邊也有一隻碗伸過來，接著扒了一些在我碗裏。那人沒說話，但我已經嗅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她給我拿去洗的那些衣服送回來後也有同樣沁人的味道。
我沒有刻意去忍雙眼的淚水，但我在心裏發誓，這是最後一次被人欺負後掉淚！
一張紙巾從身後擦在我的額頭，隨後是眼睛、臉、鼻子……
當眼前的一切再度變得清晰時，我回過頭向悠悠等人報以一個微笑，同時也想看看劉允諾和候瑞祥的反應。我一會可以去拚命，但我不能讓她們有任何危險，所以我得先看看她們的處境。
劉允諾看不出是友是敵，她跟艾成林的關係畢竟不一般，但從剛才刀疤幫木代解圍的那一下來看，好像他們未必會與我為難。候瑞祥還算地道，見我回頭看他，於是大聲吩咐旁邊的一個男生：“去，我碗裏還有一塊肉，把它拿來給張世明，也算是我猴子的心意！”
“等著！”劉允諾接口喝道：“猴子，老娘在這，你連大小先後都不分了嗎？刀疤，這小子愛吃剩菜剩飯，去把我飯盒裏那隻雞腿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