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眾怒可犯,牛人卻不能犯

握緊匕首看著幾人衝過來,我有些緊張,但心裏已經打定主意,隻要彭老師敢帶人向我動手,那說不得,我必將奮力反抗到底。

劉允諾忽然也衝了過來,幾步跨到我們身邊,瞟了一眼嚇暈過去的艾成林後,衝我低低喊了一聲:“快躺下!”

我不知道她用意如何,鑒於之前她對我的態度並不敵對,而且此時也是一個人過來的,所以心頭一放鬆,便依言一頭坐在路上,慢慢地仰倒在地,隨即發現後背疼得厲害,不由自主哼得一聲後又翻了個麵,改成趴在水泥路麵上。

劉允諾好像又對木代和田小龍說了句什麽,木代沒動,依舊蹲在那抱著王豪東的頭,田小龍卻拿著那把戶撒刀在地上一撐,慢慢地跪在艾成林身邊。

“抓起來!”還未跑近,彭老師便大聲吆喝。

幾個保安手持橡膠棍衝上前來,衝向我和我的兄弟。來到我身前的是豺狼和李田宇,本來另一個保安舉著棍子要向我身上砸來的,但被豺狼給製止了,我聽見他說了一聲:“別亂打人,不然之前他們被打的都會算在我們頭上!”

“別打我的學生!”隨後趕來的蔡老師也在高聲製止。但跪著的田小龍背上還是吃了一個保安一棍,直接被打得橫躺在草地,隨後便被兩個保安給死死控製住。

彭老師衝過來的時候,一些學生已立即作鳥散狀離去,但仍有好多人留在原地圍觀。此時見保安動手,候瑞祥帶頭大聲喊道:“學校保安打人了!老師帶保安打學生了!”

這一聲喊帶來的直接反應,就是很多圍觀學生跟著起了哄。

“保安來食堂打學生了!”

“保安打死人了!”

“學校指使保安打人了!”

“老師又帶保安來了,快跑呀!要不被打死了”……

但彭老師對這種場景卻顯得已經司空見慣,直接忽視了那些起哄的學生,炸雷般地大聲吩咐道:“先別管這些裝死的家夥,把現場的凶器全部收起來!”

保安們聽了彭老師的話後,忙著去收拾那些遺落在現場的棍棒。豺狼和李田宇剛扶起我,又趕緊輕輕地重新放坐在地上,豺狼的身子轉了一下擋住彭老師的眼光,在放下我的時候輕聲道:“趕緊把刀收起來!”

眨眼之間,幾個保安便將現場的兩根狼牙棒、一根木棍和一根橡膠棍收了起來,田小龍手上的戶撒刀也被收了,但他之前使的我那根甩棍卻未見在內。

候瑞祥過來撿起被我摔壞電擊器,拿過去遞給彭老師,嘴裏說道:“科長,這也是那個行凶保安的東西。”

“是誰的東西不是你說了算,等警察來了後驗上麵的指紋就知道了!”彭老師冷冷地回了句。

候瑞祥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如此說來,這東西倒變成是我的了!”說著將電擊器往地上一扔,又無所謂地接著說:“驗指紋更好,現在這些東西肯定都變成保安大哥們的了,更能說明他們是誰指使的。”

那些保安聽得清楚,沒想到候瑞祥會來這麽一出,抱著那些收來的武器愣在那裏扔也不是、拿也不是。彭老師也是一愣,衝候瑞祥吼了一聲:“猴子,你沒參與就別他媽來搗亂!要惹了我,信不信讓你跪回宿舍?”

候瑞祥被他這麽一斥,不敢回嘴了,伸了伸舌頭走回去。劉允諾卻在一邊拍手笑道:“大家看見沒,我們彭科長好威風呀!猴子,你月票收來後分給彭科長的少了吧,要不他怎麽舍得收拾你?”

彭老師對劉允諾似乎有所忌憚,沒有理會於她,隻是鐵青著臉吩咐保安們:“去把人扶起來,叫他們別給我裝,有沒有受傷送醫院一看就知。”

那些本來已經停止起哄的學生聞言後,又大聲喧嘩起來:“學生是真受傷了,保安是裝的,還有好多人跑了!”“對,應該把那些人一起抓回來!”“是保安行的凶!”……

“都他媽住嘴!”彭老師怒了,也不再顧及什麽為人師表,氣急敗壞地吼住了圍觀學生後,才嚴厲地大聲道:“食堂裏是有監控的,一切情況自然有記錄為證,不是你幾個在這嚇嚷嚷什麽就是什麽的。”

劉允諾插嘴道:“對呀,大家可都要聽好彭科長的話,不要一會又推說監控壞了,或者電腦又出什麽故障了之類的!”

蔡老師沒有過來扶我,而是先去扶田小龍,之後對著圍觀的陳億波他們輕聲道:“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去看看張世明和雷岩木代的情況!”

我是秦立和方自鵬扶站起來的,秦立在扶我的時候有些驚恐地連聲叫著:“血、血……你淌血了!”

楚芸和徐蔓聽了後,一齊跑來站在我的身後,我扭頭笑了笑,但她們卻未看我的眼,隻是直直是盯著我的後背。楚芸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徐蔓卻在輕輕抽泣!

我心頭一軟,想要安慰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隻得長歎一聲回過了頭,看彭老師要如何處置我們。

劉允諾又在那大聲嚷嚷:“吳雪悠,你她媽有沒有點同情心?見本校的學生受欺負了也不上前幫攙扶下,還想不想跟我混了?”一邊叫還一邊跑去幫陳億波和劉威扶木代。

木代卻讓陳億波和劉威去幫另外兩個同學抱仍在昏迷中的王豪東,也甩開了上前扶他的劉允諾的手,拐著個腳向彭老師走去……

我輕輕地掙脫了秦立和方自鵬,鼓著口氣站在那看著木代。這老表的內心和行為往往出人意料,我怕他走上前是要攻擊彭老師和保安,雖然如果那樣的話我們毫無勝算,但真動起手來,我會上前盡力一搏。

田小龍也想上前,但被蔡老師緊緊抱住了他的頭。我明白田小龍其實想法也是和我一樣,心裏感動之餘,卻也微微有些酸楚。

“把我的刀還給我!”木代沒有向彭老師和保安們動手,而是提出了一個讓大家都倍感意外的要求。見彭老師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木代補充道:“這刀是我們族長親自封給我的,如果丟失了的話,回去會被我們寨子的打死!”

彭老師笑了,調笑著回答木代:“這位同學,對不起!這裏所有的凶器都會交給警察處理,你等警察來以後跟他們說吧!”

“不,如果要我跟警察說的話,你不但當不了老師了,可能還要坐牢!因為侵犯民族習俗、歧視少數民族的罪名你擔當不起。”木代冷冷地回答。

彭老師笑了、保安笑了、圍觀的學生也笑了,連我和田小龍都忍不住笑了!我覺得木代是很牛很酷,不過大庭廣眾之下這虎皮大旗卻扯得過了一點。

但蔡老師卻沒笑,大聲向彭老師說道:“彭老師,我這同學有點特殊,是他們本民族未來的首領接班人。他可以佩刀,是由省政協主席和民族宗教管理局局長簽字同意,在省公安廳備過案的,校長那有相關的情況說明。所以他不是在嚇唬你,你最好先打個電話向陳校長核實一下。”

彭老師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以前木代說他佩刀來省城,連武警查到也不敢沒收,我隻當他是在吹牛皮,誰知還真有那麽回事。

最終彭老師還是打電話向校長核實了,不過不打還好,打完電話讓保安把刀還給木代的時候,現場學生一片噓聲,其中不乏嘲諷他的嘻笑聲……

我還來不及為木代感到驕傲,心又被提了起來,因為警笛聲已經駛進了學校。想到被我嚇暈過去的艾成林是所長的弟弟,以及開學那晚進警局的經曆,我的後背感覺更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