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草坪上的幻覺
有句話叫“狹路相逢勇者勝”，如果雙方都是勇者呢？我個人覺得，必定是拳頭硬的人勝！那問題來了，兩人的拳頭都很硬呢？答案很簡單，那就是智者勝。
王豪東的拳頭是迎著滄小六的拳頭迎上去的，兩隻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一起。滄小六退了一步，罵得一聲“媽的”後，拳頭散開了，剛想抬起手掌甩一甩，王豪東的另一隻拳頭又向他的頭迎了上來。
滄小六頭偏了避過，但同時便“嗚——”一聲大叫，接著整個人便蹲了下去。原來王豪東剛才趁他想甩手時打出的那個左直拳不過是比比樣子，他右手從下麵同時打出的那一拳才飽含全力，隻不過比較隱蔽，所以滄小六沒有注意，給一拳重重地打在了肋部軟氣處。
王豪東沒有停手，見滄小六蹲下，跟著抬起右腳正對著他的頭就是一個橫甩。我滿以為這下滄小六必倒無疑，因為王豪東那腿我看著都太過帶勁，大有橫掃一切的氣勢。
但高手的心思很難猜透，王豪東那一腿眼見就掃在滄小六左臉的時候，卻硬生生地給停住了，轉而一腿輕輕壓在他的左肩。
戰局已經明了，滄小六輸了，並且輸得非常明顯。但他這人我覺得還算漢子，慢慢地把王豪東的腳移開站起來後，沒有再上前進行反擊，隻是甩著右手問王豪東：“你是職校的？叫什麽名字？”
“我叫什麽不重要，你記好，剛才你嘴裏的垃圾是我大哥就行了，他叫張世明，以後你見了他最好繞著走，因為他比我狠得多，今天他是因為受了重傷而且喝醉了，否則你沒有任何勝算。”王豪東的回應冰冷而且虛假。
滄小六重新把眼光看向我這邊，先是對著扶我的悠悠輕喚了一聲“雪悠”，見悠悠沒有搭理他，這才向我低低地說了一聲：“張世明，你吊！長長的日子藍藍的天，我滄小六今晚也不為難你，但這輩子跟你絕對沒完！”
我見王豪東往我臉上貼金，又見滄小六說完後轉身欲走，強自從地上站起來，大聲回道：“滄小六，你要怎麽樣盡管來找我好了，老子是職校機械三班的張世明，住1007宿舍。我雖然沒有剛才我這位兄弟說的那麽牛筆，但絕不會怕你來著！”
“這個我信！”滄小六已經轉過身，聽了我的話後回過身來，卻沒再看我一眼，隻對著王豪東說：“我覺得職校也不可能有你牛筆的人了，怎麽你反而做了這種垃圾的小弟？”
我不等王豪東回應，搶了一聲：“滄小六，他不是我的小弟，我也不是他的老大，我們是兄弟不假，但誰也不是誰的老大！”
王豪東回頭瞪了我一眼，隨後轉頭看著滄小六道：“聽說你曾經栽在我們學校一個叫李正良的手上，那我告訴你，李正良兩個人關門打他，卻反被他打得他們差不多一個月腿都合不攏，你覺得他不比我牛筆？”
滄小六冷笑一聲後質疑地回道：“就憑他這垃圾，算了吧！”
“你現在走的話還來得及，如果再對他說那些烏七八糟的話，那半分鍾以後你就會徹底告別體校！”
這話說得太重，或者說是殺氣太大，我聽了心頭都是一寒！滄小六也不敢再囉嗦，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走到他們學校門口，忽然把身上那件被我刺穿了兩道口的西服脫下，重重地甩在地上後又踩了兩腳，這才鑽進了校門。
吳夕潔走過去撿起地上那把鮮花，過來問悠悠道：“悠悠姐，這花挺漂亮的，你不帶回去了嗎？”
悠悠的臉一紅，隨即低低回了句：“已經是殘花了，你喜歡就自己留著吧，我才不要呢！”
吳夕潔輕歎一聲，剛準備扔，田小龍卻走了過來，從花束上摘下一朵還完整的康乃馨，轉身插在王曉彤的頭上笑道：“今天才出院，沒來得及準備，先借用一朵，明天我給你送束更大更漂亮的。”見王曉彤一臉幸福的樣子，又接著說道：“不，隻要你喜歡，我天天送給你，送到你一百歲！”
我感覺肉麻到了心裏，卻聽悠悠在耳邊輕聲道：“你如果有小龍一半的浪漫，別說三個四個女朋友，十個八個也早有了，而且必定都對你死心踏地！”
我輕輕笑了笑，扶在悠悠肩上輕輕說道：“我不要送花給你，我隻想把心送給你！”見她嫣然一笑，似乎已經很是滿足，不由心中有愧，其實我想說的原話是：我倒是天天都想把花店所有的花都送給你，但我不像田小龍那樣是土豪呀！
怕滄小六回去招集人馬殺個回馬槍，劉允諾招呼著我們趕緊回學校。但到了男生寢室門口後，我死活不肯回宿舍，非要去花園裏！那時我已經醉得很厲害了，不過還是極力控製著讓自己清醒，卻任憑我怎麽控製，也控製不住想要跟悠悠多呆一會的衝動。
田小龍第一個讚成，拉著王曉彤的手表示也要去花園呆一會。劉允諾見狀後，過去拉著木代的手表示也要約他一起，木代卻回絕道：“他們去是談戀愛，你拉我去當什麽電燈泡？”說完後竟自走了，氣得劉允諾直接跟著木代向男生樓追去。
其他室友好像也算識趣，也都陸續跟著回去了，秦立還把吳夕潔也拉了去。刀疤也許是記掛著他老大的安危，猶豫了一下後也跟著去了……
我讓悠悠把我扶到那棵印象深刻的大青樹下後，直接躺倒在了草坪上，悠悠坐在我身邊輕聲問道：“世明，你最愛的真的是我嗎？”
我卻反問她：“為什麽你要跟滄小六在一起，你不是說過他很花，有很多女朋友的嗎？”
悠悠歎了一聲後，低聲應道：“他再花也沒有你花，至少他說他最愛的是我，隻要我答應做他的女友，那他就立即跟其他的所有女人斷絕關係。”
我感覺有些無言以對，隻能訕訕地說：“悠悠姐，他給的愛對沒有我的深，你要相信我！”
“這就好比我是個乞丐，你有一百塊錢，卻將它平均分給了三個、四個或更多的人；他雖然隻有一塊錢，但卻全部給了我。那樣的話，我對他的感激會更深，因為他已經傾盡所有了！”悠悠打了個我聽起來完全是強詞奪理的比喻，然後接著追問我：“世明，你回答我的問題。”
我能怎麽樣，我自己的內心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誰、最愛誰，但我卻知道今天晚上差點就錯失了悠悠，如果就此失去了的話，我縱使還有楚芸和徐蔓相伴，那恐怕這一生再也快樂不起來了！於是抬起頭柔聲道：“悠悠姐，我最愛的人就是你！別再離開我了，好嗎？”
悠悠笑了，但我卻仿佛聽得楚芸一聲長歎後轉身離去，又仿佛聽見徐蔓含著眼淚大聲在質問我：“你最愛的人不是我嗎？為什麽……”甚至隱約還聽見蔡老師在問我：“那我們四個中，你最愛的人是誰？”
看著悠悠滿足的笑容，再看著掛在星空中那未圓的月亮，眼前的幻覺似乎越來越清晰，我脫口就叫道：“楚芸姐，你不要走……小蔓姐，我最愛的也是你，你別哭呀……”
說著讓人不哭的話，我自己卻早已淚流滿麵……
悠悠長歎一聲後站起身來，我腦海清晰了一點，於是趕緊又抓住她的腳叫道：“悠悠姐，你不要走，不要走！我最愛的是你，是你呀！”
但悠悠還是走了，我想起身去追，卻醉得已經爬不起來了。感覺背上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用力翻了個身趴在那裏後，抓著地上的兩把青草，獨自在那自言自語。
也沒過多久，一雙小腳站在我的臉前，抬頭一看，一襲長裙的徐蔓正微笑地看著我，見我看她，蹲下身來輕輕問道：“你跑哪去了，害人家在你們宿舍門口等了好長！”
我一把抓住她的裙子，急切地叫道：“小蔓姐，你別離開我！我最愛你了，你別離開我好嗎？”
徐蔓輕笑道：“鬼才想離開你呢！我要是想離開你的話，會去你們宿舍等你嗎？”
“你們還要親熱多久，一會蜂蜜水涼了，我可不回去再弄了！”不等我應聲，楚芸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我一激動，雙手撐著草地坐了起來，一把抓住蹲在身邊的楚芸雙手，又急切地對她說：“楚芸姐，你回來了，太好了！我……”
“行了，你想說最愛的人是我，對不對！”楚芸手上抬著一個水杯，杯中的溫水潑了一些在我手上，嘻笑著打斷了我的話。
還來不及欣喜，忽然又聽到悠悠在身後道：“先給他喝了吧！像他這個樣子，現在要是把宿管阿姨叫過來，保不準他也會拉著人家的手說最愛的是她！”
我轉過頭盯著悠悠的臉笑了，然後才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悠悠姐，你錯了，我最愛的人是你！”接著又回頭指著楚芸說：“也是你，楚芸姐！”之後再把頭轉向徐蔓又道：“也是你，小蔓姐！”
三人沒說話，卻差不多是同時歎了一口氣。楚芸輕聲道：“趕緊把這蜂蜜水喝了吧，是悠悠姐親自讓我調的，蜂蜜還是小蔓去隔壁借的呢！”
“是呀！趕緊喝了回去吧！”意外的是王豪東也在身邊，他對著月光撥弄了一下頭發後接著說道：“今天晚上已經有至少三個你的對手遠遠地來觀察過你的情況，有什麽情話回宿舍再說，這學期還沒過半，你不會想接著躺在醫院度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