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手足相殘(中)

“楊斌,你剛才說什麽,。”

一直過了好一會,李若男這才緩緩開口問道,此時的她,依然帶著一抹驚愕之情,實在是楊斌話中所流露出的信息,太過的驚人,讓她一時之間幾乎有些接受不了。

楊斌被人追殺,幾乎就要喪命,如果不是季楓出手相救的話現在楊斌鐵定是已經變成一堆骨灰了,,當然,或許也可能是變成一個無頭屍體擺放在法醫麵前,而這,竟然是楊斌的親弟弟做的。

這聽起來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置信,甚至可以說是不敢相信。

然而,楊斌卻是點了點頭,說道:“李隊長,剛才你沒有聽錯,我說,我之所以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拜我的親弟弟所賜,我被人追殺,也是他幹的。”

李若男心中的一股怒意頓時就忍不住脫口而出:“為什麽,你弟弟為什麽要這樣對你。”

楊斌的這個說法讓李若男多少有些難以接受,做警察以來,兄弟相殘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有見過,但那很多都是出於一時氣憤,或者是在特殊情況下情緒失控才可能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手,實際上在律師的口中,這種行為有一個專門的名字,叫做,,**殺人。

就是說凶手本來是沒有預謀的,隻是因為當時受到了刺激,情緒極度激動之下,才殺了人。

這種人一般都不是什麽罪大惡極窮凶極惡的罪犯,可……楊斌的兄弟卻不是這樣,楊斌從冀北省開始被人追殺,一路逃亡到江州,這中間那些凶徒就沒有停止過對他的追殺。

在這期間,如果楊斌的兄弟僅僅隻是在情緒失控之下才動了殺機的話,那他絕對有足夠的時間去反悔。

但現在的結果足以說明,事情顯然不是如此,楊斌的弟弟明顯並沒有反悔的意思。

這就讓李若男有些難以解釋了。

究竟能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夠讓一母同胞的兄弟兩人拔刀相向,甚至不惜非要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快,。

這人性,要惡劣到什麽程度。

所以李若男便想著,到底是因為楊斌的弟弟實在是太過凶殘,還是說楊斌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才徹底的激怒了他的弟弟,激起了殺心。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李若男本能的希望是第二個可能。

但是,楊斌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李若男失望了。

隻聽楊斌說道:“其實,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從小就想知道,但可惜的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能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甚至連那個男人……也不能。”

李若男忍不住問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請你說的清楚一些。”

“我的弟弟,名叫楊楓,他的父親名叫楊肖江,他的母親……”

“等等。”

李若男聽著有些怪異:“楊斌,什麽叫你弟弟的父親,你這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季楓給打斷了,“聽楊斌把話說完。”

李若男點點頭,她心裏卻是很好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聽起來楊斌的說話語氣那怪異,還有他們兄弟相殘……

“因為在名義上,我的父親隻有一個兒子,那就是楊楓。”楊斌說道,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痛楚,低聲道:“因為我母親並不是楊肖江的妻子……”

“私生子。”

一聽楊斌這話,季楓和李若男頓時就都明白過來了,為什麽楊斌會說話那麽怪異,說什麽……他弟弟的父親,原來,在名義上楊斌是沒有父親的,或者說在名義上他的父親並不是楊肖江,他隻是一個私生子。

李若男張了張嘴想要道歉,她覺得自己觸碰到了楊斌的傷疤,但是還沒等她說話,楊斌就繼續說道:“我的母親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她本是楊肖江自談的對象,但是後來楊肖江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娶了別的女人。”

季楓微微點頭,或許現在很多人都不明白‘自談的對象’這話是什麽意思了,但實際上季楓卻是知道,在那個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主流,雖然沒有古代那個嚴格,但男女結婚也是需要媒人介紹,然後單位開具介紹信之類的。

但是除了這些方式之外,還有一種就是自己處對象,而且那時候在大城市實際上這種方式也已經很流行了。

隻不過,在社會大眾看來,自己處對象總還是有那麽一點不正經的味道。

尤其是自己處對象的女孩子,如果談的朋友分了,再想說媒可就難了,甚至如果社會關係不是太好的女孩子,都會被人傳成‘破鞋’。

想來,楊斌的母親當時恐怕也是這種遭遇吧。

“……當年在我還小的時候,她無處可去,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很難在社會上立足,所以她也隻能留了下來。”楊斌的聲音雖然聽起來還算平靜,但是仔細聽的話卻是能夠察覺的到,其實他的話語中是帶著一抹悲涼與怒意的。

此時,李若男問道:“那你的弟弟……”

楊斌道:“我的弟弟,就是楊肖江跟他的妻子所生的兒子。”

“那楊楓為什麽要追殺你呢。”李若男忍不住問道,“就算是你們之間有什麽仇怨,可你們畢竟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啊,他就算是不看在你們的兄弟情份上,但至少還有你父親在……”

楊斌笑笑,緩緩搖了搖頭,道:“兄弟……父親。”

李若男被他這笑容弄的有些怪怪的,遲疑了一下才問道:“怎麽,你父親對你也不好嗎。”

“好。”

楊斌道:“當然好了,如果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來說,他的確是在盡心盡力的為他的兒子培養助手。”

李若男就忍不住微微一怔,這話是什麽意思。

季楓卻是若有所思,楊斌這話中的冷漠和悲涼,實在是太明顯了,很顯然,楊斌在楊家似乎沒有得到楊肖江的兒子這個身份應該有的待遇。

“楊肖江,從楊楓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或許就已經把他當成了楊家的接班人來看待,他也是按照這個目標來培養楊楓的。”楊斌說道,“但作為接班人,如果身邊沒有幾個得力助手的話,自然是說不過去,力量也太單薄了一些……”

季楓微微點頭,的確,要想穩坐接班人的位置,除了自身能力要過硬之外,別人的支持也是特別的重要,不然如果隻是一個光杆司令的話,自己再厲害又能怎麽樣。

“所以你父親就準備把你培養成你弟弟的得力助手。”李若男問道。

“是啊。”

楊斌微微點頭,說道:“你說的一點兒都沒錯,他們就是這麽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季楓就詫異的看了楊斌一眼,聽起來,似乎楊肖江對楊斌做過一些讓楊斌印象格外深刻的事情啊。

“那這樣不也是挺好的嗎。”李若男不解的問道:“那楊楓為什麽還要派人追殺你,看那架勢怎麽看起來都像是非要置你於死地不可啊。”

“……”

這一次,楊斌卻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起來,眼神微微有些出神,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想起了什麽讓他特別難以忘懷的事情。

一直過了好一會之後,楊斌才忍不住輕歎一聲,說道:“本來,我是沒有其他想法的,但是……”

說到這裏,楊斌忽然攥緊了拳頭,因為過度用力,竟然讓插在他手背上的針頭瞬間都崩斷了,看的李若男不由得驚愕不已……這種事情她還真是第一次見過,光憑著手背上肌肉的力量就能夠把針頭崩斷。

季楓眉頭一皺,一把扣住了楊斌的手腕,而後另一隻手伸出兩指,壓在了楊斌手背上針頭紮入的地方,緩緩按動。

李若男看的有些詫異,但是很快,她的美眸中就忍不住露出了錯愕的神情,隻見隨著季楓的手指按動,那斷掉的一截針頭竟然硬生生的從楊斌的皮肉中被趕了出來……

“叮。”

針頭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脆響,但這卻仿若是一柄重錘狠狠的敲在李若男的心上一般……這簡直就跟電影中武林高手催動內力將暗器逼出體外一般無二,季楓這是怎麽做到的。

但是季楓顯然沒有解釋的打算,隻見他隨手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了備用的輸液工具,給楊斌換上了,同時道:“楊斌,不要激動。”

楊斌咳嗽了幾聲,臉色憋的有些發紅,好一會才算恢複過來。

“不想說就不要說了。”季楓拍拍他的肩膀。

從楊斌的話裏他可以聽的出來,原本楊斌是願意做他的弟弟楊楓的助手的,隻是這中間似乎發生了什麽大變故,使得他改變了主意。

而且從楊斌的反應上就能夠看的出來,所發生的變故肯定讓楊斌格外的惱怒,甚至可能都不願意回想,不然他也不會一提起這些事情就如此的激動。

“季先生,既然你救了我,那我就應該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楊斌說道,“況且,事情也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是接受不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季楓暗道一聲,就看楊斌如此的激動,他又豈是接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