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白聽到劉隊似乎介紹的差不多了,朝著他揮揮手,往警車機蓋上一坐,也不嫌涼屁股,等著賈筠空二人過來。

姬千尋三人也從警車裏出來,站在方羽白身後。

賈筠空的話很少,態度卻不惹人嫌,他微笑道:“諸位,今天的事情真是抱歉,我真誠的向各位賠禮。方先生,更感謝您大人大量放過犬子,我聽聞薛宗仁也曾與您不打不相識,我能按照他的標準對您和您的朋友進行補償嗎?”

上次薛宗仁欲圖唆使馬青羽撞死方羽白,後來賠償了一百萬,這次陳書文受了些皮外傷,他的本意是把人救出來就行,發展到現在竟然還能獲得一筆賠償,無論金額多少,都算是賺了。

可他心腸沒太黑,做過“勒索”的事也不多,透過警車玻璃看到被打成豬頭的賈亮,心裏的氣也就少了些,再看看麵容誠懇的賈筠空,到有些不好意思要對方這麽多賠償金了。

他心中有些猶豫不定,看向眼鏡蛇,賈筠空馬上“意會”,開口笑道:“方先生您不必擔心,我會單獨拿出五十萬當作直升機往返的油錢。另外,我看你們是騎摩托來的,車庫裏正好有一台哈雷至尊滑翔,您要是不嫌棄,盡管騎走,我會安排人過戶。”

“好,就這樣吧!”方羽白心想自己難道有勒索的天賦,隻是歉意的一瞥就多弄了五十萬和一台哈雷!他不是那種碰瓷勒索的人,連忙叫停打住,且開口道:“摩托車就算了,沒那時間折騰。”

賈筠空笑道:“不會給您造成麻煩的,明天我會將辦理好手續直接送到方先生手中,您到時候簽個字就行了。”他朝身邊的秘書交代了一句,秘書顛顛跑進車庫,將那台哈雷推了出來。

賈筠空從衣兜裏直接掏出支票,刷刷幾筆簽完後雙手遞向方羽白。

“方羽白,還有件事情。”姬千尋忽然開口道:“我爸被賈亮引誘賭博,欠了二十萬賭債,這個錢我會還,但你們不能再去引誘他。”

賈筠空點頭道:“好個有孝心的女子,我保證賈家不會有人主動引誘令尊賭博,至於那二十萬賭債就算了,回頭我會讓犬子直接將單據銷毀的。”

賈筠空這話暗有所指,意思是我能保證賈家的人不去引誘,但你老爹不爭氣到時候就怨不得別人了。

在場的眾人都不是傻子,卻也無可奈何,方羽白接過支票,裝酷似的看也沒看就遞給了身邊的蕭漢東,低聲道:“東哥,進房把摩托騎出來。”

等了一會蕭漢東卻沒反應,反倒是呼吸急促了起來,方羽白悄聲道:“你搞什麽!”

蕭漢東又將支票遞了回來,“小白哥,你看吧!我去騎摩托。”

賈筠空在旁邊微笑不語,方羽白拿過支票一看,上麵寫著的不是一百五十萬,而是四百五十萬。

方羽白即便從不把錢當錢看,卻也微微動容,心想這老賈說按照薛宗仁的標準賠償,可你妹的看著錢數竟然是每人都按照這個標準,有錢人就是這麽任性嗎?

他展開支票道:“賈先生這是何意?”

賈筠空道:“犬子有錯在先,這隻算是我們賈家的一點誠意,我也是腆著臉想和方先生交個朋友。”

“好說!”方羽白將支票回手遞給了小胖子,笑道:“我曾經和西城的一些人說過,我的身份是個學生,不想做什麽黑社會大佬,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交朋友的事兒我最喜歡,此間事了,以後再相見,我卻也願意交賈先生這樣的朋友。”

蕭漢東騎出了摩托車,方羽白拱手道:“賈先生,就此告辭,但願以後我們是友非敵。”

賈筠空拱手笑道:“相信我們一定會是朋友。”

坦克當先騎上了哈雷,眼鏡蛇坐在了後座,陳書文顛顛坐上了蕭漢東的摩托,姬千尋俏臉微紅,上了方羽白的摩托車。

三車六人絕塵而去,天空的武裝直升機發出微弱的嗡嗡聲,緩緩後撤,然後陡然加速,消失在夜空中。

賈筠空站在風中沉默了許久,從兜裏又掏出支票本,簽了兩張五十萬,悄悄塞到劉隊兜裏,低聲道:“劉隊,感謝您為賈家做的事情,我保證不會有任何非法槍支出現在賈家,五十萬給兄弟們宵夜,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麵對巨款,劉隊屈服了,心中卻沒有生出興奮,而是無限的自責。

他曾為了幾百元的灰色收入難為過人,也曾為年底好評趨炎附勢,但他是個警察,做的更多的是維護正義,當初入警時的誓言隨年齡的增長沒有磨滅,反倒是愈發清晰。

賈家豢養槍手被他抓了個正著,他也想將人逮捕起來,理智卻告訴他,這樣做無非是抓幾個小嘍羅,事後卻要麵對賈家這個龐然大物,好漢不吃眼前虧,退一步才能海闊天空!

賈筠空扶出兒子,歉意道:“劉隊,白先生出手太重,我還要帶犬子去醫院,改日我必定設宴致謝。”

劉隊習慣性的堆起笑臉道:“賈先生您請便,我們也該收隊了。”

望著賈筠空的直升機座駕升空離去,劉隊唯有一聲長歎。

方羽白一行六人抄近路回去,頭上武裝直升機打開探照燈照亮前路,四周車輛行人不知道這是哪方大員,紛紛主動避讓。

雖然在風雪中騎摩托有些冷,但這風光的排場仍是讓蕭漢東美滋滋的。他不時看向方羽白,心想人生的際遇真是很微妙,當初若選擇徹底投靠陸成翰,估計飛車黨現在還是藏在地下陰暗角落裏的老鼠,永遠都是替陸家做些肮髒的事情,哪能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挺起胸膛做人。

坐在蕭漢東身後的陳書文,雙眼盯著半靠在方羽白後背的姬千尋,唉聲歎氣的走了一路。

到了小東北後,飛毛腿找了個空位把直升機停了下來,七個人並沒有直接上二樓包廂,而是找了個小包進去分贓。

方羽白說:“一共四百五十萬,二百五十萬給王雲大哥等人,這次純粹是扯著武裝小隊的大旗才得以全身而退,剩下的二百萬東哥、陳書文、姬千尋你們分

。”

姬千尋搖頭道:“我一分不要,這錢本就不是我的。”

陳書文似乎有些不高興,低著頭道:“方羽白你是知道的,我從來不缺錢。”

蕭漢東撓撓頭,雖然他缺錢,還急缺,此時卻也不好意思說分錢了。

眼鏡蛇拿過支票看了看,直接揣到兜裏,笑道:“錢這東西是王八蛋,沒他還不行,兄弟們犯不著因為這東西心存芥蒂。姓賈的之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們推辭來推辭去說的都不好使,正所謂見者有份,這錢就放我這,明天中午前注意查收銀行卡賬單。”

“別打錯卡了!”蕭漢東小聲嘟囔道。

眼鏡蛇哈哈大笑道:“打不錯,你昨天刷了信用卡買個一萬三的女士項鏈,又在超市買了些日常生活用品,沒錯吧!”

“你怎麽知道!”蕭漢東驚呼。

方羽白笑道:“東哥,別大驚小怪了,這世間隻要和電子產品掛鉤的,就沒有王哥不知道的。說說,買女士項鏈準備幹嘛?是不是有所預謀啊!”

“有啥預謀,給我妹妹買的,你見過她。”實際上,蕭漢東買項鏈根本不是要給妹妹,他準備送給陳燕卻不敢,此時還在身上捂著。他怕方羽白再追問,岔開話題道:“日用品都是買給巴布魯的,小黑人挺有意思,我給他買東西,他偏要自己結賬,可拿出來的竟是美元。”

“哎呀!”方羽白一拍腦袋,他忙乎的竟然忘記管巴布魯了,“我去和老板安排下巴布魯的工作。哥幾個,二樓富貴滿園,你們先走著,我分分鍾就過去。”

“走吧!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小胖子看著在方羽白麵前佯裝高冷的姬千尋,心知自己這個把月的護花是白扯了,失之桑榆必須收之東隅,小胖子喝酒從不落後,快步跟了上去。

方羽白跑到後院辦公室,見門鎖著,打掌櫃的電話也不接。他側耳聽到樓上有柳如是的說話聲,還有個人唯唯諾諾的不停說yes,正是要找的小巴布魯。

“眾裏尋他千百度啊!”方羽白苦笑著上樓,和蕭漢東等人前後腳進了包廂,入席後互相介紹一下,就算是認識了,你一杯我一杯的開始喝了起來。

方羽白找個功夫擠到柳如是身邊,讓她別總欺負國際友人,柳如是笑道:“我可沒欺負他,我在跟他說工作的事情呢!你不知道,我爸讓我全權運作風味燒烤生意,我準備打造東江最頂級的異域燒烤城!”

“你?”方羽白不相信的笑道:“你才幾歲!”

“我十歲開網店,現在每年收入幾千萬,哪像你朝不保夕在我爸飯店打工!”柳如是不理目瞪口呆的方羽白,轉頭開始和巴布魯交流,可惜她英文說的不好,溝通起來還是挺費勁兒的。

方羽白別提有多失落了,他多年來苦苦掙紮在貧困線上,一直在省吃儉用資助貧困地區孤女上學,自以為活的有滋有味,沒想到跟人一比,似乎活著是浪費空氣,死了也是浪費土地,根本沒存在的價值啊!

(本章完)